正好,后檐还有烧水的锅灶,饭菜送来就加热了再送进去, 非饭点就一直烧热水备着姜汤。
锅灶的热气通向东边的暖阁,还能省点煤炭。
但有的能省,有的不能。
她沉吟:“和司计说一声, 多支些炭薪到这里,每宫多派两个人来, 隔两个时辰就换一次班,不然可撑不住。对了,让司药来寻我,我开个预防风寒的方子,宫里但凡是早晚值守的都喝一点。”
众人自然千恩万谢。
哭临可是力气活,若是受了凉又吃不好,指不定就一病不起了。
安排好坤月宫的事情,将众妃嫔交给淑妃统管,程丹若紧赶慢赶的,傍晚时分又到了景阳宫。
景阳宫一片缟素。
贵妃换上了生麻衣,形容憔悴,眼圈青黑,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却不是询问自己的事,而是问:“陛下真的……”
程丹若沉默一刹,叹道:“娘娘节哀。”
贵妃苦笑。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问,丧锺已鸣,阖宫戴孝,难道还有假吗?可不知为何,今日的一切都如在梦中,恍恍惚惚的不真切。
好像只是一个噩梦,有人否认了,梦魇便能醒来。
但都是真的。
她的丈夫死了,这个国家的君主驾崩了。
她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而他临终前,怕是也从未想过要见她一面。
三十年,大梦一场。
“唉。”贵妃深深地叹了口气,跌坐在玫瑰椅中,久久不能言。
惨淡的夕阳照入宫室,昏黄的霞霭漠漠的,像是沙漠的反光,透着一股暮气。
程丹若安静地等了一会儿。
良久,贵妃如梦初醒,恢复了平静:“不知陛下对本宫是何安排。”
“陛下既然允了娘娘出家,自是照旧。”程丹若道,“冬日移宫不便,还请贵妃再多待两日,等到春日化冻再说,西苑的屋舍总要修缮一二。”
贵妃淡漠地点头:“也好。”
程丹若感觉她情绪不太对,思忖片时,忽然道:“我记得,陛下曾封娘娘的子侄为锦衣卫百户,不知可曾记错?”
“夫人好记性。”贵妃久居深宫,即便内心波澜迭起,待人接物也不会失礼,“你说的是我大哥的长子。”
程丹若征询:“您看,将他调入宿卫,负责巡视皇城,如何?”
贵妃微微一怔。
皇帝让她迁居西苑,为的自然是远离皇宫,不妨碍太子和恭妃。但西苑位於皇城内,不在皇宫中,规矩松许多。
在后宫可见不到侍卫,但皇城就不一样了。
也许,她今后见家里人就方便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