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化来犯之时,普济便命他率弟子躲入后殿,无故不许往前殿张望。碧霞和尚约束弟子,有药师殿禁制庇护,果然大战一起,并无弟子死伤,也算一桩幸事。
三嗔和尚满面怒容,低喝道:“星宿魔宗的贼人太放肆了!竟敢趁方丈不在,杀入寺中,师弟,你我联手,催动寺中阵法,当可给那司徒化一个好看,等将他擒下,看星帝如何说!”
碧霞皱眉道:“方丈留下严令,不可轻举妄动,师兄莫要多事,免得坏了大计!”三嗔怒道:“甚么大计?我楞伽寺数千年基业,被魔教欺侮到头上,还要当缩头乌龟不成!”
三嗔面如少年,却是一副火爆脾性,与碧霞老成持重大相径庭,他身后立着一位少年和尚,目光游离,无有焦点,只伸手拽住三嗔衣角。
碧霞道:“师兄莫要意气用事,普济师叔有佛宝灯檠在手,未必会输,而且依我看,司徒化打上寺来,只怕、只怕是两方老祖默许。”
三嗔冷笑道:“师弟,你脑袋糊涂了!方丈是何等人物,就算看破万物,有相无相,也不会容忍魔头攻入寺中,污秽清静之地,岂会默许此事?”
碧霞和尚不答,只望向前殿半空七色星光与佛门真火鏖战。司徒化越发不耐,日月五行轮运转更急,七道星环幻化为七团彩气,不住喷涌星光,一面喝道:“普济,你再要冥顽不灵,老子真要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寺!”
普济闷头斗法,全不答话。把个司徒化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要不顾后果,先以震裂地脉之法掀翻了楞伽寺,正要出手,只听一个苍老声音响起:“普济道友,事已至此,何必逆天而行?”
司徒化一惊,叫道:“师傅!”那苍老声音竟是星宿魔宗三垣之一的太微垣之主,万没料到竟会亲身来此,但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普济冷冷开口道:“太微,我佛门只论因果,不讲天数,你却是找错人了!”星宿魔宗以三垣之主为尊,其中紫薇垣之主必为星宿魔宗之主,其余二垣天市垣星主掌征战杀伐等外务,太微垣星主执掌门中道诀功法,总司教化弟子等内务,权柄分工极细。
因此太微垣之主素来不出星宿魔宗,今日太微星主到场,已是破例。那苍老声音轻笑道:“好,那老夫便与你论一论因果!那件物事被镇压在楞伽寺数千年,已全了楞伽寺初代祖师之愿,与你楞伽寺再无因果,今日老夫欲取之,正是顺应此道!何况普渡早有预料,因此出寺赶奔太玄,你还要一意孤行,莫非当老夫真不敢杀尽你满寺僧侣么?”
普济神僧目中现出挣扎之色,蓦地长叹一声,说道:“罢!罢!罢!”将手一招,收回古灯檠佛火,再一指大雄宝殿之旁一座小小石塔,说道:“便在彼处了!”
司徒化还在愣神,只听太微星主道:“还不动手!”司徒化一惊,忙用七曜星光往那石塔之上狠狠一刷!普济已撤去佛门禁制,这一刷竟是轻而易举将石塔轰爆!
石塔一碎,石屑翻飞之间,一股凶煞之意陡然冲破石砖,直上九天!这股凶煞之意一起,搅动星云,连司徒化都猛吃一惊,不敢怠慢,伸手虚抓,五指透出五道星力,深入地下,不多时收将回来,已捉住拳头大小一团物事!
那滚滚无尽的凶煞之意便发自这一团小小物事,通体雪白,似是骨质,此物一出,萧厉猛的闷哼一声,双目变得赤红一片,口中发出一声不似人音的高亢啼鸣,那团骨质之物亦放射片片白惨惨的光华与之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