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1 / 2)

霸王神枪 萧瑟 6869 字 2个月前

第一三六章救人之计

开怀厅里,乐声盈耳。

细柔妩媚的音乐,缭绕在整个空间,穿越楹梁,流泻而出。

厅里的舞伎,此时随着撩人的舞姿和挑逗的动作变幻再三之后,慢慢的开始宽衣解带起来。

她们媚眼如丝,舞姿曼妙,扭动之际,时而峰峰相连,时而臀浪翻飞,虽未褪尽身上衣裳,却在半遮半露之际,给人一份遐想的空间。

厅里所有喝酒的男人,几乎全都醉了,眼睛盯着旋舞飞绕中的舞伎,双手搂着偎在怀里的名妓,却有另一名妓女替他们夹菜、喂他们喝酒,真是觉得到了天堂一般。

那些东厂的番子,何曾进过这等奢华的场所,见过如此淫靡的情景?因此每一个人都昏了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之际,两只手忙着左搓右揉,把情慾尽量放纵着,完全撕掉了平时的假面目。

此时,他们没有脱去那层人皮,恢复兽性的本能,只因诸葛明依然正襟而坐,仅和身边的褚氏兄弟、周大富、曹大成等人在喝着酒,观赏着舞蹈,并没有什么放纵的动作,以致这些番子受到了约束,不敢太过放肆。

喜娘领着两名龟奴和几个丫环,原来靠着墙边在「监场」,此刻看到酒才喝到一半,那些陪饮的妓女已有大半都是钗横鬓乱,衣衫不整。

更有一些番子伸手到了怀里妓女的衣襟里,不知在摸索些什么,弄得那些妓女浪笑不已,花枝乱颤……

喜娘使了个眼色,悄悄的退了出来,两个龟奴和四个丫环也随她一起,退出了开怀厅。

喜娘站在门外,嘘了口大气,吩咐道:「你们两个,先回房去休息吧!忙了大半夜,这里已经没事了。」

那两个龟奴躬身点了点头,悄悄的沿着回廊离去。

喜娘望着身边一个年纪稍长的丫环,道:「春喜,我回房去休息半个时辰,吃点东西再过来,这里由你先照顾着,如果曹大爷要找我,你再派人过来,不然就别烦我了。」

春喜点了点头,体贴地道:「干娘,你老人家也累坏了,是该多休息一阵,你放心,一切有我呢!」

喜娘道:「春喜,记住了:这场表演完了,马上要把铃儿、枫儿她们叫来,嗯,上回从长安买来的那个崑仑奴叫什么大老黑的,这回也让他上场……」

她笑了笑,道:「两场秘戏表演完,大概天也亮了,这些官人们也该上床了……」

春喜和其他三个丫环笑嘻嘻的附和着。

喜娘仲了个懒腰,道:「春喜,记住,酒不可以断,等会叫厨房里的老王到酒窖里去,多搬几坛女儿红出来。」

她得意地道:「男人的脑袋,大都长在两腿之间,无论是大官、小兵、进士、秀才,都是一个样。」

她这句话是有感而发,是她多年经营妓院的经验。

因为在社会上无论地位多高的官员,或者富贵傲人的巨富,声誉极大的名仕,到了这里,几杯黄汤一下肚,耳边云鬓厮磨,软语一哄,全都成了没有理智的「动物」,全靠本能行事。

到了妓院,涉足花丛,恐怕十之八九的男人都会褪下假面具,飘出真性情来,这时,道德、教养、理性,都会放在一边,恢复了雄性的本能。

这就是为什么历史上只有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而无论是首辅宰相或诗圣、诗仙都无法比拟的原因了。

而杜牧的那句「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更是千古以来,让风流才子们羡慕的对象。

喜娘原以为锦衣卫的同知大人和东厂的镇抚大人都是虎狼之辈,吃人不吐骨头,所以接到通知之后,战战兢兢的安排,务必让这些大老爷们尽欢。

因为曹大成再三交待,这些人万万不能得罪,如果其中一人不悦,很可能会让欢喜楼从此灰飞烟灭。

由於曹大成说得严重,所以喜娘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出来,务必让这些锦衣卫和东厂的官员们尽兴而归。

可是仅仅一场艳舞,还没到结局,这些厂、卫大人们全都露出了本性,看来个个都是色鬼,没有一个例外。

尤其锦衣卫同知蒋大人,在一进欢喜楼后,便要了两名大同妓女到快活轩去快活,让喜娘打心底瞧不起,认为这种人完全不懂嫖妓的乐趣。

像欢喜阁这种高级的青楼,讲究的是排场、情调,每一个妓女都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妆扮得粉琢玉雕一般,以音乐、诗歌的才艺来衬托她们的气质。

嫖客要进楼取得这些名妓的欢心,付出高昂的代价之后,才能有一亲芳泽的机会,岂能像蒋弘武那样,凭着权势,指名要嫖大同名妓,并且未见面便要真刀真枪的上马。

这种嫖客在喜娘的眼里,完全是个下三滥,跟船夫、轿夫、码头的捆工、不入流的地痞没有丝毫分别。

像那些收入微薄的工人,完全不懂情调,不知道享受嫖妓的艺术,更不明白嫖妓有极高的境界,仅是本能地发泄性慾而已,跟猪狗并无两样,完全没有差别。

喜娘认为这种人只配找暗门子里的私娼或河边的流莺,连找船妓的资格都不够。

不过这些人尚还值得原谅,因为他们层级不高,且又收入微薄,没有水准,也没有能力进入妓院嫖妓,只能凑合着解决性慾而已。

可是厂卫大人是何等的身份地位,竟然也跟一般的工人、轿夫一样,真是太没水准,太差劲了。

喜娘尤其在看到那些东厂的番子几杯酒一下肚,便大施禄山之爪,恶形恶状,心里更加的不舒服,也更证实了她的想法。

於是才会有那句「男人的脑袋,大都是长在两腿之间」的感慨之词。

春喜等四个丫环一听到喜娘这句话,全都一愣,随即都抿嘴轻笑起来,一时之间噗嗤之声四起,连喜娘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一片笑声里,昏暗的庭院中突然传来数声响亮的鼓掌声。

喜娘和春喜等人全都脸色一变,停住了笑声,往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长白双鹤从庭院里走了过来,李承泰满脸含笑,仍在拍着双掌,到了喜娘身前不远,笑道:「喜娘这句话一针见血,足可成为千古名言。」

喜娘发现长白双鹤,顿时记起他们是和诸葛等人一起进来的厂、卫大人,却不明白他们为何没在开怀厅里饮酒作乐,反倒出现在庭院里。

她全身一震,骇然望着长白双鹤,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而春喜等四个丫环更是吓得几乎站立不住,靠着墙壁,差点没吓晕过去。

李承中见到她们这副样子,笑道:「各位不需害怕,在下和家兄都认为喜娘言之有理……」

李承泰笑道:「不仅有理,并且还是有大大的哲理,哈哈!我们兄弟在锦衣卫里待了八年,又被调到东厂一年,见过的大小官员何止千百,其中有许多人就是因为脑袋长在裤裆里,看不清时势而被砍了脑袋!」

李承中也跟着笑道:「有更多的官员则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慾望,放纵自己的脑袋,做出一些非法之事,而惹来大祸,嘿嘿!这叫小头犯法,大头遭殃!」

他这句话说得有趣,不但喜娘听得懂,连春喜等四个丫环也明白其中的含意,因此全都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笑声此起彼落,顿时气氛也轻松许多,喜娘本能地感觉自己没有因为出言讽刺厅中的厂、卫大员们惹来祸端,於是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取出掖在衣襟的锦帕,捣住了半边小嘴,笑得花枝乱颤,然后抛了个媚眼,道:「大人真是会说笑,奴家从没听过有人把男人的那个……那个叫做小头的。」

李承泰哈哈大笑,道:「何止你没听过?连我这做兄长的,也没听过我老弟说出如此有趣的话!呵呵!真是他奶奶的庙后开个洞——妙透了!」

李承中望着喜娘眉目间的妩媚,笑道:「我是要碰到妙人才能说出妙语。」

他突然想起朱天寿那晚在湖边李强的农庄里,一时兴趣来了,要大家说荤笑话的事,李承泰便是因为说了个荤笑话,於是搏得众人大笑,朱天寿在高兴之际,赏了李承泰一个十两的金元宝。

而自己是绞尽脑汁,搜遍记忆,也想不出个荤笑话来,只得闭口无语,以致当天夜里回到了天香楼,张永按照吩咐,特别把蒋弘武和李承泰、诸葛明三人叫了去,每人发十两金子,奖励他们说的荤笑话逗朱天寿开心。

当李承泰向李承中炫耀时,李承中哑口无言,心里却是颇为不平,此刻受到喜娘的「启发」,他发现自己也可以说出如此妙不可言的话来,显然自己颇有这方面的潜力。

他心念一转,问道:「喜娘,你会不会说荤话?最好越荤越好。」

喜娘道:「啊哟!李大人,你真是跟奴家开玩笑!在我们这里的姑娘,哪一个不是会唱小、弹奏乐器?至於说个笑话,讲个掌故,则可以说个个都是能手,你若是要听荤笑话,等一会找到心爱的姑娘,就可以叫她说给你听,哪里还用得着奴家呀!」

李承中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道:「说也奇怪,我就是想要听你说。」

李承泰也不知弟弟怎么啦,竟然会看上三十多岁的喜娘来,言语和态度间颇有挑逗的意味。

他皱了皱眉,想要说几句话,却见到喜娘站在斑驳的光影里,眉目生春,嘴角含情,竟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媚态,这种成熟美女的妩媚,使得他都觉得怦然心动起来。

他不仅暗忖道:「这喜娘能够掌执一座这么大的青楼,果真不是简单的人物,光看她使出的这种手段,就像传说中魔教的分支奼女宗弟子所使用的迷魂术。」

他干咳一声,道:「老二,咱们可要向诸葛大人回报,不可耽误了大事。」

李承中听他这么一提醒,立时想起自己身有要事,於是点了点头,对喜娘道:「喜娘,你准备一下,挑几个好听的荤笑话,我一得闲,便要听你亲口说笑话。」

喜娘眼波一转,微笑道:「好!奴家就先准备准备,挑几个好听的荤笑话,专门说给大人你一个人听。」

李承中哈哈一笑,伸出手指在喜娘脸颊轻轻捏了一下,道:「咱们说定了,你别要赖哟!」

他随在李承泰身后,走进开怀厅里,留下喜娘在发怔,痴痴的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什么。

长白双鹤一进大厅,便见到脱得满地的各色衣裳,那些在跳舞的舞伎也都仅剩下身上披的一袭薄纱。

在明亮的灯光下,薄纱里只有红色的肚兜和亵裤,更显得这些舞伎肌肤如雪,美丽动人……

乳浪翻飞里,柳腰如蛇扭动,使得厅里的所有男人,几乎都是心旌动摇,目迷五色之下,做出许多不雅的动作,有几名番子差点把怀中妓女上衣都剥掉了,还有人把杯中美酒缓缓倒在妓女的酥胸上,然后伸出舌头在妓女的胸上不住舔吸,引来一阵浪笑……

旋转跳动的舞伎、缠绵幽柔的乐声、放浪形骸的妓女,构成一幅极其淫靡的图案,让长白双鹤看了之后,都为之一呆。

所幸这些如同野兽样的男人,都是长白双鹤在东厂的同僚,如果这些人是地方官员,被东厂的番子们查出接受商人的招待,如此放纵的在妓院荒唐,那么小则停职查办,大则丢官砍头。

他们在这一刹那,全都想起了喜娘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来,互望一眼,脸上浮起会心一笑,一起向坐在主位的诸葛明行去。

他们还没走到诸葛明的面前,只见蒋弘武像一阵风样的从后室卷了出来,他的脸上充满了笑意,露出一口黄牙,使得那张带着刀疤的马脸更显狰狞。

蒋弘武一见到厅里那种淫靡的情景,一张嘴咧得更开了,他一屁股坐在诸葛明身边的空位上,立刻便开口道:「诸葛兄,这些小妞个个长得如花似玉,跳起舞来,姿态迷人,完全不输给天香楼,比起扬州簪花楼里的舞伎,尤要更胜一筹。」

他一坐下,自有妓女替他把酒杯倒满,蒋弘武举起酒杯,向曹大成和周大富两人道:「曹兄、周兄,谢谢你们二位,让我做了两回神仙,一偿夙愿,来!干杯!」

不等曹、周二人回话,他已仰首喝干了杯中美酒。

曹大成和周大富见到蒋弘武开心,并且说出那种露骨的话来,也一起开心的举杯喝干了面前的美酒。

诸葛明笑道:「蒋兄,你做了两回神仙,好端端的又下凡来干什么?」

蒋弘武大笑道:「各位好兄弟都留在凡间,我岂能一个人留在天庭快活?当然要跟众兄弟一起受此苦难罗!」

诸葛明大笑不已,曹大成朝周大富挤了下眼睛,也一起放声大笑,当然,那跟随而来的几名富商也一起笑着,甚至连一向严肃的褚氏兄弟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声稍歇,诸葛明问道:「蒋兄,看你这样子,好像很满意?」

「满意!」蒋弘武道:「满意极了。」

他目光一闪,见到长白双鹤站在一旁,竟然没有入席喝酒,话声一顿,道:「承泰、承中,你们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喝酒啊!」

李承泰躬身道:「禀告大人,我们有要事向诸葛大人禀报。」

蒋弘武不悦地道:「现在是饮酒作乐的时间,有什么要事?来!快过来喝酒。」

诸葛明侧身过去,在蒋弘武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他愣了一下,道:「哦,有这种事?你过去问个清楚吧!免得耽误了什么大事。」

诸葛明走了过去,示意长白双鹤随他进入屏风之后。

曹大成、周大富看到诸葛明领着长白双鹤走向内室,心中忐忑,不知发生什么事,两人互望一眼,曹大成试探地问道:「蒋大人,有什么要事吗?」

蒋弘武搂过身边的一名妓女,在她的粉脸上亲了一下,道:「没事,没事,咱们喝酒。」

周大富端起酒杯,道:「小的敬大人一杯,谢谢大人的照顾。」

蒋弘武喝干了一杯酒,笑道:「周兄,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我也不跟你们客气,那绯丽和雁红两人,我都很喜欢,麻烦你和曹兄去跟喜娘打个招呼,从今晚开始,我要替她们赎身。」

周大富微微吃了一惊,曹大成却似早就预料会有这种事发生,脸上的神色毫无改变。

蒋弘武压低声音道:「周兄,虽然你好意要介绍什么身具千蚯百蚓名器的女子给我,但是我遇到绯丽和雁红之后,已觉得非常满足,再也不要其他的女人了,所以我决定替她们赎身,过些日子回北京,就把她们带回北京去,从此跟我过日子。」

周大富道:「大人既然对她们青睐有加,决定替她们赎身,一切都包在小人身上。」

蒋弘武道:「她们两人都对我说过,欢喜楼是一个用三百两,另一个用三百八十两银子从大同府买来的,我出八百两替她们赎身,在我回北京之前,就让她们留在欢喜楼里,不过不能再接客了!」

周大富道:「当然,大人已经替他们赎了身,一定不可以再接客,嘿嘿!名妓从良,已是良家妇女,谁敢让她们接客?」

他把曹大成招到身边,把蒋弘武的意思说了一遍,曹大成赶忙摇手道:「蒋大人,这八百两文银,我是一文也不能收,就算是喜娘在此,恐怕也不敢收大人的钱……」

蒋弘武两眼一瞪,道:「怎么?老子要替人赎身,若不拿出银子来,岂不是讹诈欢喜楼,成了恶霸吗?你们看我这样子,哪里像恶霸了?」

曹大成吓得几乎要趴伏在地,忙道:「蒋大人,小的不敢……」

周大富忙道:「蒋大人,这种区区小事,你尽管放心,小人替你办妥,绯丽和雁红两人的卖身契,明天就拿来给你……」

他凑在蒋弘武身边,低声道:「至於八百两银子的事,大人不必介意,小的会帮你先垫着,至於两位夫人假使想要待在欢喜楼,当然没问题,如果大人放心不下,小人在苏州城有个小妾,正嫌没伴,可以请她们两人搬到那里去,也好有个照应。」

他见到蒋弘武频频点头,又道:「无论大人要在这停留多久,小人都会把两位夫人照顾得如同小人的亲妹妹一样,每天欢欢喜喜的,任何时候,大人要回北京,都可携她们离去。」

蒋弘武高兴地道:「好!你想得很周到,就这么决定了。周兄,你是仇钺的未来泰山,而仇钺是金……侯爷的记名徒弟,我跟金侯爷年纪虽然相差一大把,却是好兄弟,所以我就叫你一声周兄,以后有什么事,你不必麻烦金侯爷,直接找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