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奇门药典录 六道 35185 字 2个月前

第五十二章修为

如果,真悟境界也可以有白天与黑夜,有日月星辰,那该有多好啊!他轻叹口气,不知不觉,扩散自己精神力。

他的精神力是随意向外扩散,没有刻意的去追求什么,突然之间,他听到一声轻叹。

真悟境界是个无声的地方,在这里,唯一能发出声响的只有他,这一声突然的轻叹,把杜小凤吓了一跳。

他忙用精神力去寻找叹息声的来源,那声音好象来自於无底深渊,无论他的精神力如何努力探察,始终触碰不到根源。

可是他不肯轻易放弃,咬牙继续深探。

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力仿佛延伸到真悟境界的混沌深处,距离核心只差一点点。仿佛只要他的精神力能接触到那个核心,将能改变真悟境界现在的一切。

但就是这一点点距离,让他无论怎么努力,也触碰不到。

到最后,他内体的全部精神力都已扩散出去,再无一丝余力,但距离那个核心,还是差那一点点。

已近在咫尺,却只能望而兴叹。

杜小凤无奈地放弃,收回自己的精神力,幽幽长叹。

虽然没有人告诉他,但他清楚的感知到他所探索的混沌,就是真悟境界的中心,而他所不能触及的中心的核心,那里蕴藏着无比强大甚至超出想象的能量猛然间,他发现自己感悟到了一些东西。

此时的真悟境界是个混沌未开、阴阳未分的世界,也就是道家所说的“太极”。

因为这里充斥着混元气,并非虚无、一无所有的世界,所以真悟以完成了从无极到太极的进化。真悟元经曾说过:宇宙的开端就是“道生一”,道便是指无极,而一,则为太极。

无极生太极,太极又生阴阳两仪,从而构成包罗万象的宇宙。

宇宙爆炸的开始,就是太极生两仪的开始。

如此说来,想改变真悟境界,必须使它现在的太极状态继续进化,使其分化出阴阳两仪。现实一点来讲,就是引暴真悟的核心。

明白了这一点,杜小凤兴奋异常,他知道自己抓住问题的关键所在,至少,他已有了目标。

他觉得自己象是个创世主,正在试图去创造一个全新的、未知的宇宙。

现在,他差的是个人的修为,如果连那个核心都无法触碰到,又何谈引暴呢!

修为的增长需要一点一滴的积累,急於求成将一无所获!杜小凤想到这里,反而不着急了。

正在这时,真悟元经突然在他眼前写道:有个办法可加速你修为的增长。

杜小凤看后,先是一愣,接着心中又惊又喜,忙问道:什么办法?

金字写道:内外双修!在真悟境界的修炼,只是你内在的修炼,如果能加强外在的修炼,你修为的增长将一日千里。

外在的修炼?杜小凤疑道:能不能说得更明确一点,什么叫外在的修炼?

金字写道:将肉身修炼成纯阳之体。

提到纯阳两字,杜小凤反射性地问道:童子功?

金字似乎懒着回答他的问题,继续写道:纯阳之体也需要内外双修。男子之一身皆属阴,惟独两眼属阳,仰仗这点真阳,方能不被群阴所剥。由此入手修炼,利用双目真阳来战胜群阴,方能进一步达到纯阳之体。

杜小凤听后,苦笑道:你让我修炼眼睛?

金字写道:不要小看对双目的修炼。人初结胎时,天一生水而有瞳仁通肾,地二生火而有两眦通心,天三生木而有黑珠通肝,地四生金而有白珠通肺,天五生土而有上下眼胞通脾,故五脏之精华皆聚於二目,而人之灵神在脑,亦发之於目。

杜小凤看完后心中赞叹不已,真悟元经所含知识包罗万象,当真让人佩服。他心悦诚服地点点头,问道:那我应当怎样修炼?

金字写道:外文武火专炼二目。

杜小凤问道:什么叫外文武火?

金字写道:外文武火是用后天之火引出先天之火,二火合一,既能提出在炼精化气中的渣滓,又能化五谷饮食之精,提出五脏之病,使人延年益寿。用外文武火使五行攒簇,五脏之精华集中二目,五气归根,也是为以后五气朝元开路。

呵呵!杜小凤笑了,想不修炼外文武火还有这许多好处。他问道:外文武火怎样去修炼?我们现在开始吧!

金字写道:外文武火需要以你肉身去修炼,在真悟境界的你,只是你的精神体,所以要修炼外文武火,必须在你肉身所在世界。

杜小凤摇头道:在实现世界修炼?我恐怕没有那个时间,白天我要在学校上课。

金字写道:也可以在晚上。

杜小凤无奈道:晚上我要进入真悟境界嘛!

金字写道:外文武火的修炼,并不需要花费你很长时间,而且你现在已具备吾家之内在基础,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修炼外文武火,收心入定三十分锺后,燃香一柱,双手捧香,放在目前三寸左右地方,高低与二目齐平,双目睁开同视香头,香头是为武火。约两、三分锺后,两眼似辣椒水洗过一样难受,此时必须坚持强睁二目,待眼泪鼻涕一起流出为止,然后将香火捻灭,抆净眼泪,闭目养静是为文火,坐到无人无我、无你无他、身心两忘是为正功。入定时越是心静念止,越感觉神清气爽。气从已门生,身如在云端,万籁俱寂、神形俱妙,事后眼睛特别清亮。

杜小凤看过真悟元经所传授的办法后,喜道:就这么简单?

金字写道:方法是不难,难则难在入定。不过,以你在真悟境界的修为,做到无人无我、身心两忘的入定状态并不难。

当然不难!杜小凤暗中兴奋,无人无我、身心两忘是他修习道家内功心法的基础,做起来当然不算难事。他问道:修炼前入定三十分锺,那修炼之后需要入定多久呢?

金字写道:外文武火,文七武三。即两眼同视香头到涕泪交流用了三分锺,闭目静养入定时要用七分锺,当然,视香头的时间越长,闭目静养入定的时间也就越长,这样达到的效果也就越好,修炼的速度相应也就越快。

原来如此!杜小凤心中盘算一番,他最近一段时间一般都是在午夜十一点左右进入真悟境界,之前的时间在家中无所事事,基本都用於看书或者胡思乱想,现在知道了外文武火的修炼,正好可以把这段时间利用上,想到这,他喜形於色,不过还是小心地问道:真悟元经,修炼外文武火是为了达到纯阳之体,而达到纯阳之体后,对我修为又有什么好处呢?

金字写道:纯阳之体,无须行功,真元在体内自行运转,吸天地之精华,取日月之灵气,即使随意行走中,真元亦在时刻增长。

杜小凤仰面大笑,由衷道:好!好一个纯阳之体!谢谢你,真悟元经,教会我对外文武火的修炼。

金字写道:不用客气,真悟的主人。

杜小凤一笑,不忘别有深意的补充道:有这么好的修炼办法,虽然传授我的时间晚了一些,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

金字无语:……

无忧社和鬼飘堂的争斗已完全浮出水面,随着他们的几次胜利,使其名声大振。浩阳的大小帮派对这个新兴社团无不另眼想看。

现在人们不再去质疑它的实力。若说打败老虎帮是他们侥幸,那连续让鬼飘堂吃闷亏,则向人们证明,无忧社是真正具有实力的一流社团。不少帮派将目光从鬼飘堂转移到他们身上,希望能与他们达成联盟,对於这些墙头草,杜小凤态度慎重,也相当小心,将不可靠的伙伴留在身边,并不是一件安全的事,万一在关键时刻或者己方处於被动时,他们突然倒戈,后果将不堪设想。

张松林在学校教学楼里挑了一间空闲的教室,堂而皇之的将“无忧社”招牌挂在门上,将这里定为社团的暂时聚集地。

学校的老师当然无法容忍,想强行拆下来,却在无忧社数十成员的阻拦下难以接近,最后,有几名老师直接找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被几人吵得头大,无奈之下亲自去了一趟,看到走廊内数名身强体壮的男老师正与无忧社的学生对峙,几度发生身体接触,场面混乱,闹哄哄的人声鼎沸,他没说什么,举目望望挂在门上的牌子,笑了笑,只说了句:“字写得还不错!”说完,在众多老师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迈着四方步,回自己办公室了。

连校长都漠视了无忧社的行为,老师们也都泄气,不再争着去拆无忧社的招牌,一各个默不作声离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无忧社对此,欢呼雀跃好一阵子,张松林把杜小凤从教室里拉出来,跑到空闲教室前,指着门上的招牌,得意洋洋道:“小凤,你看看怎么样,不错吧?”

杜小凤看完笑了,摇头道:“不错是不错,但太招摇了,拿下来吧。”

张松林晃在大脑袋,满不在乎道:“哪里招摇了,我感觉还不够威风呢!而且连校长都默认了,小凤你还怕什么?!”

杜小凤茫然道:“校长默然了?”

张松林大点其头,笑道:“刚才校长来了一趟,看完后也没说什么,还夸这字写得漂亮呢!字是我写的。(说到最后这句时,他红着脸,难为情,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杜小凤皱眉,暗暗奇怪,校长应该是讨厌无忧社才对嘛,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做法呢,况且如此一来,无忧社的气势将更足,更会成为全校学生们追宠的对象;再者,教室虽然是空闲无用的,但被学生们强行霸占,校方脸上也无光啊!他搞不清楚校长是怎么想的,静观其变吧!想罢,他耸肩一笑,仰头道:“那就留着吧!”

“太棒了!”张松林一蹦多高,哈哈大笑道:“我们,总算有自己的家了。”

张松林亲自领人布置教室内的摆设,搬走多余的桌椅,墙上挂起条幅,黑板上用红色粉笔写下八个大字:消人之忧,解人之愁。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忙活,清扫,教室焕然一新,各处都充满无忧社的气息。

晚自习时,杜小凤、张少成等人无忧社骨干一同被张松林找过来,众人看后,连连点头,大赞不错。

张松林坐在桌子上,拍拍墙壁,笑呵呵道:“以后有了这个地方,我们再开会时就不用去小树林里挨蚊子咬了。”

“是啊!”赵耀深有同感道:“每次去小树林开会,出来时身上总是多十几个包!”

於大鹏叹道:“学生会和鬼飘堂,再威风再厉害的时候,都没在教学楼里有过固定的会所,我们无忧社也算开了浩阳的先河。”

张松林道:“我们可是浩阳的新贵族,鬼飘堂算什么,以后我们的成就一定会超过他们,就拿现在来说,想加入我们无忧社的人数不胜数……”说到招人,他话锋一转,忙转头问杜小凤道:“小凤,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大批招人呢?”

杜小凤沉吟片刻,说道:“大批量招人,我不赞成。兵贵精而不贵多,盲目的去招人,龙蛇混杂,怕以后影响我们的声誉,而且,又是和鬼飘堂开战期间,我不希望他们的人混到我们内部。”

张松林点点头,认为杜小凤的话不是没道理。他为难道:“可是,每一仗过后,我们总有兄弟受伤,甚至住进医院,如果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光杆司令的。”

唉!杜小凤闻言,叹了口气。正如张松林所说,自己每打一次仗,虽然最后总是自己一方获得胜利,但还有很多的兄弟受了伤,因为社团与社团之间的争斗,而让那么多人遭受伤病的痛苦,值得吗?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自己,也问过张少成,后者只说了一句:用少数人的痛苦,换回大多数人的快乐,值得!他的话,也坚定了杜小凤的心。现在他又想起了张少成的这句话,深吸口气,淡然笑道:“人是一定要招的,不过要小心谨慎一些。我想,这个就交给风云去做吧,你收的人,我放心!”

在一旁无所事事正打量教室布局的王风云听后愣了一下,想不到杜小凤会将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自己。他自加入无忧社以来,一直都很轻松。论武,他不行,他下面的蚂蚁军团也不行,无忧社有什么行动,基本上都和他没关系,论智谋,杜小凤本身就已经很厉害了,而且下面还有张少成这样的人才,所以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在无忧社简直就是多余的。现在突然听到杜小凤把招收新人的任务交给自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顿了好一会,他才不确定地问道:“让我去?”

“恩!”杜小凤点头道:“风云机智过人,有城府,又稳重,对浩阳的人也比较了解,你去做,我很放心啊!”

王风云笑了,杜小凤的话让他感动,别人的重视,就是对自己能力最大的肯定。他环视一周其他人,点头道:“我尽力去办好!”

杜小凤未说话,而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王风云见状,老脸一红,振声又道:“我一定会办好!”

“恩!”杜小凤这才含笑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

张少成在旁连连点头,觉得杜小凤的进步越来越快。把人才招揽到自己麾下,是件好事,如果不会用,那就变成坏事了。

重用别人,需要信任和魄力,同样,这也是拉拢人心的一个手段。

张松林满脸堆笑,走到王风云近前,搂着他肩膀,低声道:“风云,麻烦你多为我们雷组招些强壮的兄弟啊!”

赵耀翻翻白眼,仰面说道:“喂喂喂!有些人,不要搞不正当竞争哦!你当我们满屋子的人不存在吗?”

“嘿嘿!”张松林闻言,不好意思地一个劲搓手干笑。王风云和不苟言笑的於大鹏也被他逗乐了。

张少成说道:“小凤,现在要与我们联盟的帮会有很多,你怎么看?”

杜小凤道:“都是一些墙头草,见风倒,现在我们与鬼飘堂争斗,占有优势,他们来投靠,一旦我们处於劣势,他们一定倒戈得最快。不要答应他们提出来的联盟,但是,也不要得罪,先保持不远不近、不亲不疏的关系,等看清楚了,再做决定。”

张少成点头赞同,说道:“这样做不错,要结交朋友,就要结交诚心诚意的朋友,若是把狼放在身边,什么时候被它咬一口都不知道呢。”

赵耀问道:“小凤,我们什么时候和鬼飘堂做交换?”

杜小凤知道他所说交换是指什么,沉思一会,道:“他们能沉得住气,我们又何尝不能呢?!东西在我们手上,我们没有什么好怕的,我等他们来找我。”

赵耀顾虑道:“如果鬼飘堂一直不出现呢?”

杜小凤笑道:“他们会吗?他们要比我们着急得多!鬼飘堂一定会来的,不过,未必是现在。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把人力补齐,还有,最好能找人帮忙训练一下下面的兄弟们,至少教大家一些在混战中如何自保、如何打击对方的技巧,这样一来,单兵实力上去了,受伤的人也会大大减少,在与鬼飘堂众人对战时不至於过多吃亏。”

众人听后,互相看看,齐点下头,杜小凤说得办法当然很不错,但到哪里去找那样的人呢?

张少成揉着下巴道:“这个人首先要会武术……”

张松林打个指响道:“晓晴可以啊!她的太极拳很厉害!”

张少成接着又继续道:“还要有丰富的打斗经验,特别是混战之中的经验。”

张松林闭嘴不再说话,陈晓婧的太极功夫厉害,但论起实战经验,就少得可怜了。

赵耀苦笑道:“少成是指刘剑冰吧!”

张少成道:“这人做教头绝对适合。”

赵耀道:“但他是鬼飘堂的人。”

张少成看向杜小凤。后者沉默无语半晌,点头道:“刘剑冰精通功夫,又有很多的实战经验,让他来教,当然最好,不过,他未必肯加入我们。”说着话,他看看手表,问道:“松林,昨天你送他去的医院,他伤势怎么样?”

张松林道:“肋骨断了一根,需要住院,伤不是很重,但骨头断了,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别想痊愈。”

杜小凤道:“带我去看看他。”

张松林摇头道:“不是吧,小凤,先不考虑他是不是鬼飘堂的人,单肋骨的伤要治好也得需要一个月以上,我们可没时间等他!”

杜小凤一笑,坚定道:“我只是想去看看。”

张松林还想说什么,但杜小凤不容人拒绝的眼神却让他识趣的闭上嘴巴。

放学后,走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杜小凤特意买了一些水果。张松林在旁不以为然,挠挠头发,嘟囔道:“干什么对他那么好?”

杜小凤笑道:“他的伤是我打的,而且当时出手确实重了点。”

张松林翻了翻白眼,说道:“如果你不把他打躺下,现在躺下的就是你,动起手来,哪里还顾忌得上手轻手重,击倒对手是第一目标,这根本没什么好内疚的!”

杜小凤摇摇头,喃喃道:“和他打过一场,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医院,二楼,二一三病房。

张松林轻车熟路,带着杜小凤进了医院后,很快走到一间病房前,向里面指指,说道:“他就在这间病房里。”

杜小凤笑道:“记得挺熟嘛!”

张松林苦着脸道:“帮他住院,花去我不少钱啊……”

杜小凤向透过房门的玻璃向里面看了看,病房挺大,里面摆放八张病床,有人的却只有一张。

刘剑冰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左侧第二张病床上,旁边的桌子上没有摆放任何东西,周围也没有一个人。

杜小凤摇摇头,轻敲两下门,然后走进病房中。刘剑冰没有睁开眼睛,以为近来的是护士,他摇头道:“我不需要打针!”

杜小凤闻言愣神,接着笑道:“不打针,伤又怎么可能会好得快呢?”

刘剑冰身子一震,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杜小凤之后,足足愣了五秒锺,身子向上挺了挺,很快,他又皱着眉头无力的躺下,问道:“你来干什么?找我报复吗?那你现在可以动手了。”

“靠!”张松林上前,骂道:“你他妈猪头啊?说话不经大脑!把你送到医院的是我们,如果想报复你,我们还有必要管你吗?”

第五十三章巧遇

刘剑冰冷笑一声,表情木然地说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们打什么鬼主意,如果想从我这里得到鬼飘堂什么情报,那么,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他妈的!”张松林气得大骂出声,跨步上前,抓起刘剑冰的脖领子,喝道:“你他妈还是不是人,还会不会说人话,我们救你了,就算你不感谢,也不用着连讽带刺吧……”杜小凤见他又叫又嚷,只差动起手来,大皱眉头,沉吟道:“松林,放手!”

“可是,小凤,他……”张松林还想说什么,杜小凤沉声道:“放手!”

张松林无奈,狠狠瞪了刘剑冰一眼,让开他的领子。

刘剑冰冷眼看着杜小凤,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杜小凤将水果放在病床旁的小桌上,拉在椅子,缓缓坐下,问道:“胸口怎么样,应该还有些痛吧?”

刘剑冰淡然道:“痛与不痛,和你没关系。”

不知好歹!如果不是有杜小凤在这,张松林早忍不住上前给他两嘴巴。杜小凤并不生气,柔声道:“鬼飘堂没有人来看你吗?”

刘剑冰脸色阴沉,并未说话。

杜小凤很细心,他刚近来时就看到他旁边的桌子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如果有人来看望他,不可能空手而来的。

他叹了口气,又道:“你的亲人也没有来看你,他们不知道你受伤了吗?或者,你在本市根本没有亲人?”

刘剑冰脸色越来越难看,语气冷如冰霜,咬牙道:“杜小凤,你究竟想问什么?”

杜小凤并不答话,自顾自地说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向我说,我一定会帮你,药费不是问题,我会帮你解决的,所以,针还是要打的,药也是一定要吃的,不然,即使你仗着身强体壮能挺过去,过不了几年,身体还是会坏掉。”

刘剑冰拳头握得咯咯直响,沙哑地吼道:“我不用你假仁假义……咳咳!”他说话时用力过猛,牵动胸口的伤势,话未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

杜小凤摇摇头,说道:“你胸骨折断,已伤及肺部,不宜动气和大声说话。”他说着,伸手按向刘剑冰胸口。

刘剑冰反射性地打开他的手,边喘息边怒声问道:“你……咳咳……要干什么……咳咳!”

杜小凤伸出食指,点向刘剑冰的胸口膻中穴上,说道:“我帮你止咳!”

“我不用你管!”刘剑冰再一次打开他的手,强硬道:“我不用你……咳咳……咳咳……”

“我帮你止咳。”他是牛脾气,杜小凤又何尝不是,不理刘剑冰的反抗,出手如电,迅速点过他的膻中穴,接着手指下移,点他小腹的气海穴。刘剑冰身子不能动,无法摆脱杜小凤点来的手指,怒吼一声,反手甩出一巴掌。

“啪!”这一巴掌,正打在杜小凤的面颊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特别在寂静的病房里,异常刺耳。

张松林已忍无可忍,大叫一声,冲上前,边抡拳头边怒喊道:“我操你妈的,你……”

“松林!”随着杜小凤大喝一声,张松林高举的拳头定格在空中,久久落不下来。

杜小凤歉然一笑,道:“我没有恶意。”说着,他点过刘剑冰的气海穴,手指继续下移,点向腰间的肾俞穴。

“我,不用你管!”刘剑冰红着眼睛,挥手又打出一巴掌。

“啪!”杜小凤仍没有躲避,眼睁睁看着对方打来的手掌落在自己脸上,毫无所动,最后,他手上加大力道,点在他膝下足三里。完成后,他笑眯眯地拍拍手,笑道:“好了,现在你不再咳嗽了,以后再犯,就按照我刚才点过的地方,自己做按摩,如果不奏效,可以加按足心的涌泉穴。”他边说,边将各处穴位指给刘剑冰看,后者喘着粗气,又一次挥起手,不过,这回他没有打下去。

杜小凤全神贯注的讲解,对他挥起的巴掌视而不见,甚至眼皮都没有眨动一下,脸上满是真诚的微笑,继续道:“这几处穴位不仅能帮你止咳,也有助於你肺伤的痊愈,以后自己天天做按摩半个小时,身体会痊愈的快一些。”

刘剑冰眼圈一红,挥起的手慢慢放下,紧紧抓住被单,喃喃道:“杜小凤……”

杜小凤看看手表,站起身,扶下衣襟,说道:“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

刘剑冰幽幽问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杜小凤怔了怔,没有回答他的疑问,笑道:“你身上有伤,有点休息吧!”说完,对旁边的张松林招手道:“松林,我们走吧!”

“唉!”张松林长叹口气,跟在杜小凤身后,向病房外走去。

“杜小凤!”刘剑冰用双肘支撑起上半身,问道:“为什么不还手?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杜小凤临走出房门前,停住身,并未回头,说道:“我感觉,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朋友,我永远不会对自己的朋友动手的。”

杜小凤和张松林走了,刘剑冰的目光却久久收不回来,望着乳白色房门,两眼蒙起一层水雾,朋友这两个字在他脑中回荡。

由始至终,杜小凤未说出任何想收拢他的意思,可在刘剑冰心中,杜小凤已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小凤!”出了医院,张松林表情冷漠,说道:“你为什么那么纵容他?就算他的身手再厉害,我们也不是没有他就不能活了。”

“松林。”杜小凤仰面道:“我这次来,并没有把他看成是鬼飘堂的一员,而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被我打伤的病者,我想帮他,不管他心中怎么误会我,我的想法不会改变。而且,刘剑冰也很可怜,受伤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即使站在敌对的角度上,我们也该帮他一把。松林,明天你再买些水果送给他,然后去找医生,把他的医药费付了。”

张松林苦笑,道:“你这么帮他,他未必能感谢你啊!”

杜小凤摇头道:“我们做事,只是为了让别人感谢才去做吗?”

张松林叹息,沉默半晌,说道:“你是老大,你的话,我一定会去照办。”

杜小凤眯眼一笑,拍拍张松林肩膀,道:“大家只是所站的立场不同,并无其他私人恩怨,松林,不要对他怀有那么大的敌意。”

张松林无奈,点头道:“我尽力吧!”

这几天相安无事,浩阳又恢复风平浪静,鬼飘堂先与无忧社一场混战没占到任何便宜,后又偷袭杜小凤,结果反被人打个打败,两次受挫后,鬼飘堂终於安稳了许多,没再找麻烦,如此一来,就给了杜小凤充分的准备时间。

无忧社开始招人,这个消息很快在全校传开,到其暂时会所内报名的人,络绎不绝。王风云负责社团对人力的招收,很快,他成了浩阳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无论他走到哪,身旁都有无数人在打转,即使吃饭的时候,也有无数只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夹起来的可口食物变得难以下咽,因为,他觉得自己好象就是人家眼中的“蛋糕”。

王风云记住杜小凤对他说的话,招收新人时,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马虎,三天下来,他纳入社团的新人还不到五十位。

会所内,张松林手拿名册,从头到尾仔细看过一便,疑道:“风云啊,怎么这么少人呢?”

王风云说道:“老大不是说过吗,可疑的人不收,墙头草不可靠的人不收,心术不正的人不收,除去这些,再取其精华,只有这么多了。”

“哇靠!”张松林苦笑道:“这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了。”

“有什么苛刻的?”张少成和赵耀二人从外面走近来,四只眼睛齐刷刷瞄向张松林手中的名册。

感觉到二人如同恶狼见到肥羊的眼神,张松林反射性的将拿名册的手背身后,没笑挤笑道:“两位来的好早啊!”

赵耀诡笑道:“松林,我俩还是没有你早啊!”

“嘿嘿!”张松林红着老脸傻笑。

“拿出来吧!”赵耀走到他近前,把手往前一伸。张松林装傻,茫然道:“拿什么?”

“切!”赵耀撇撇嘴,挑眉道:“当然是名册了!松林,你不是想把所有的新人都占为己有吧?!”

“那……那怎么可能呢!”张松林看看他二人,委婉道:“不过,风组和雨组的人力已经很多了,而且实力又强,我想……”

“你想把你挑剩下的给我和少成?”赵耀抱着肩膀,满脸不以为然,打断他的话。

张松林暗暗叫苦,还想再说什么,王风云在旁斯条慢理地说道:“两位不用再争了,争也没有用。”

“为什么?”赵耀和张松林听后,大感好奇,异口同声地问道。

“因为,”王风云笑呵呵看看两人,顿了一会,说道:“老大已经决定把这次所招人力都交给大鹏,让他成立电组!”

“什么?”这回,是三人异口同声。张少成奇道:“不会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成立电组呢?我们和鬼飘堂的争斗随时都会爆发,他们能排上用场吗?”

张松林大点其头,表示深有同感。王风云笑道:“如果把这些新人平分给风、雨、雷三组,短时间内也同样派不上大用场,老大把他们都交给大鹏,想来也是别有用意的。”

“哦?”张少成三人同时一愣,问道:“什么用意?”

“这就需要问老大了。”王风云耸肩道:“如果我知道,我就做老大了。”

“切!”张松林夸张地大翻白眼,向四周望了望,问道:“咦?小凤呢?我自从中午就没见他。”

王风云说道:“中午的时候,老大说他要去一趟商场买些东西。”

张松林好奇地睁大眼睛,问道:“小凤要买什么?”

王风云道:“香!”“啥?”张松林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王风云很肯定地重复道:“香!”

“呵呵!”张松林苦笑,嘟囔道:“小凤不会信佛了吧?!”

杜小凤当然不会信佛,他是去买香,不过是为了修炼外文武火而去买的。他刚从一间佛具用品店买了两包香出来,迎面碰上一个人,一个老朋友,药店的段老板。

“杜小凤!哈哈――”段老板人没到,洪亮的笑声先传来了。

“哦?段老板!”杜小凤没想到会遇到他,面带笑容,客气道:“好久没见了。”

“是好久了,走,到我那里坐坐吧!”段老板脸上热情洋溢,真诚地邀请他。杜小凤不好拒绝,看看手表,离下午上课还有一段时间,稍微想了想,点点头,跟随段老板到了商场地下一层的药店。

药店依然是老样子,古香古色,空气中弥漫着药香味。伙计小平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坐在柜台里面,手拄下巴,呆视前方,人在这里,神智也不知道畅游到什么地方去了。段老板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小平,有客人到了。”

小平毫无反应,眼皮都未眨动一下。段老板向杜小凤耸耸肩,走到柜台前,用力敲敲台面,大喝道:“着火了!”

“啊!着火了!”小平回过神,眨眨眼睛,顿了一会,猛得一跳多高,大叫道:“着火了?哪里着火了?老板,咱们快跑吧!”

“跑什么?”段老板指向自己的脑袋,气道:“你再不回神,我的头顶要着火了!”

“呵呵!”杜小凤在旁看着他俩,忍不住仰面而笑。小平被段老板说得面红耳赤,听闻笑声,举目望向杜小凤,看清他之后,眼睛一亮,惊讶的轻咦了一声。段老板道:“别傻站在这里,去准备一壶好茶。”

“好!”小平利索地答应一声。段老板转头对杜小凤道:“来,我们到里屋聊。”

里屋内没有人,摆设和上回杜小凤来时变化不大,只不过比那时干净了一些,空气也清馨许多。进入屋内,杜小凤自然而然向起上回被他疗过伤的女郎,随口问道:“段老板,不知道婉姐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

“呵呵,你说秋婉啊!”段老板笑道:“托你的福,已经痊愈地差不多了,不然,她也走不了啊!”他说话时,语气中带些惋惜。

杜小凤道:“痊愈就好,不过破伤风是重症,得来容易去时难,需要多调养和休息。”

段老板摇头道:“想让她多休息,除非把她的手脚都捆上。对了,你这次来商场是买什么东西?”

杜小凤晃晃手中的两包香,笑道:“买香。”

“哦!”段老板应了一声,没再多问,他笑眯眯说道:“听说,浩阳中学最近有个很出名的新社团,叫无忧社。”

恩?杜小凤一愣,暗自奇怪,段老板怎么听说过无忧社这个名字,他说道:“出名不一定,是新成立的社团倒是真的。”

“刚刚成立,便能让鬼飘堂挠头,实力也不简单啊!”段老板笑道:“无忧社的老大也叫杜小凤,不知道那是不是你啊?”

杜小凤虽然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凭直觉,知道他问此事一定别有深意,沉吟片刻,道:“浩阳好象只有一个杜小凤。”

段老板大笑道:“那就是你了。听说,无忧社的口号是消人之忧、解人之愁,对吗?”

你听说得还真不少啊?!杜小凤苦笑,点头道:“没错,不知道段老板怎么会了解这么多呢?”

段老板笑道:“浩阳到这里来玩的学生不少,这些都是从他们那里听到的。既然有这样的口号,那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终於说道正题了!杜小凤故做茫然,问道:“帮什么忙?”

段老板眼珠一转,道:“我有个老朋友,年轻时身体过伤,未来得及医治,后来导致双腿瘫痪,一直到现在也没痊愈,天南地北,全国的各大医院走过无数,专家也拜访过不少,但对他的病都束手无策,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帮忙看看。”

杜小凤听后顿感头大,听他的话,这人的伤是多年的老伤,这种病是最难治也最消耗时间和精力的,而且连医院都治不好,那一定是疑难重症,杜小凤没有信心能治好,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浪费,他不好意思地摇手道:“段老板,我的医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高明,你实在太高估我了。”

“不不不,你的医术我见过,十分了不起啊!而且,我也没强求你一定要治好他,只是希望你能帮忙看看,如果你认为没有希望了,那我绝无二话,如果还有一丝复原的可能,希望小兄弟能帮忙医治,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会很感谢你的。”说着话,段老板察言观色,偷瞧杜小凤脸上表情,后者面容没什么变化,上身前探,似乎在用心倾听,他又道:“当然,小兄弟如果能帮我,我也不会白让你出力,报酬是一定不会少给的。”

杜小凤笑了笑,说道:“这不是报酬不报酬的问题,而是……”

没等他说完,段老板抢先道:“十万!如果小兄弟能治好他的病,能让他的腿复原,我会出十万,当然,小兄弟要是不满意这个数目,我还会继续往上加。十万元不算多,但是,无忧社刚刚成立,又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有了这笔钱,至少能解决燃眉之急啊!”

呀!杜小凤倒吸口冷气,一张嘴就是十万元钱,而且还有上加的可能,这不是普通人能说出的话,况且,他怎么知道无忧社资金紧张呢?听他的语气,似乎对无忧社很了解,这个段老板绝非寻常人。杜小凤试探性地说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段老板一怔,马上又笑道:“即使小兄弟不答应,我也不会强求,咱们还是朋友。”

“朋友?”杜小凤苦笑,我什么时候和你成为朋友了?他叹了口气,段老板的金元政策相当奏效,他确实对这十万元难以拒绝,要知道无忧社资金的紧缺已到了不能不解决的程度,与鬼飘堂的争斗不知道将要持续多久,以后用钱的地方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没有充足的资金,对己方极为不利。他问道:“你这位朋友的腿,瘫痪了多少年?”

听到他的问话,段老板眼睛明显一亮,脸上露出少有的正色,沉声道:“二十年。”

杜小凤差点吐血。二十年!瘫痪二十年,双腿不能活动,肌肉萎缩是小,内部经络可能早已经损坏,经络不通,又何谈痊愈,难怪医院无法治疗呢!他在心中大致算了一番,以自己的针灸之术,加上消耗自身真元帮其疏通经络,就算能治好,没有一两月,绝对不可能成功。可是,他有一到两个月的空闲时间吗?鬼飘堂的人随时都会找上门来,万一他不在,社团能抵挡得住人家的冲击吗?他没有这个把握,思前想后,考虑好一阵子,最终还是摇摇头,皱眉道:“段老板,你这位朋友的病,我没有把握,能不能治好尚且不一定,即使能治好,我恐怕也没有那个时间。”

“没有时间?”段老板道:“如果耽误你的学业,我可以找人帮你补课。”

“呵呵!”杜小凤摇头轻笑,道:“这不是补不补课的问题,段老板对无忧社了解得比较多,应该知道我们和鬼飘堂关系已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为了应付他们的进攻,我实在抽不出那么多时间。”

“原来为了这件事。”段老板大笑道:“这个简单,如果我保证在你为我朋友疗伤期间他们不会对无忧社发动攻击,那你就应该放心了吧!”

“你保证?”杜小凤愣然,好一会,他疑问道:“你用什么保证?你可以命令鬼飘堂吗?”

段老板笑道:“这是我的问题,我自有办法!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这样吧,小兄弟先去我朋友那里看看,你觉得不能治疗,那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你若是觉得还有痊愈的希望,我再向你解释,你看怎么样?”

杜小凤沉思半晌,问道:“去你朋友那里……现在吗?”

段老板点头道:“现在!”

杜小凤又问道:“需要多长时间?”

段老板道:“最多半个小时。”

“好!”杜小凤点头道:“你带路吧!”他答应得干脆,第一,杜小凤对段老板的身份好奇起来,想了解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自信能够命令鬼飘堂,况且以前被他治疗的女郎,伤口似枪伤,而通过他二人之间的谈话,看得出来关系非浅,所以说女郎和他的身份都不是寻常人;第二,出於医者的本能,杜小凤想去看看段老板口中这位朋友的伤势,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为什么会找遍全国的医院也没有一家能治好的。

段老板见他答应,笑容满面,不等小平端上茶,拉起杜小凤走出药店,直接去了地下二层的停车场。

段老板是什么人,杜小凤还不知道,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人很有钱,毕竟BMW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车身为黑色,崭新铮亮,内部宽敞舒适,开起来,声音极小。

杜小凤看了半晌,叹口气,说道:“段老板的药店生意很一般啊,我来了三次,却从没有看到一位客人。”

段老板笑道:“没错,客人是少了一些。”

杜小凤别有所指,道:“但是段老板却很有钱啊。”说着,他拍拍轿车的座椅。

第五十四章探病

段老板仰面大笑,并未说什么。以轿车的速度,开足三十分锺,路程并不算近。杜小凤开始觉得后悔,自己答应得太草率,而且他和段老板只见过三次面,并不熟悉,就这样轻易上了人家的车,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仿佛看出杜小凤的忧虑,段老板笑道:“小兄弟不用担心,就快到了。”

杜小凤点点头苦笑,既来之,则安之吧!如果自己真上了贼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轿车进入市区西郊,又行驶一段时间,在一栋别墅前缓缓停下来。

杜小凤下了车,环视一周,暗赞一声好气派啊!别墅共三层,占地数百坪米,红砖壁瓦,外型设计得极具古典气息,看起来即阔气,又不失高贵典雅。别墅外有院墙,近两米高,巨大的黑漆铜栅栏门完全由手工打制,上刻花案,精致又漂亮。

这样一处别墅,虽然在郊外,其价值恐怕也在数百万左右吧!

他正打量着,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他出於自我防卫性地抬起头,正好看见大门墙上的小摄象头向对着自己所在方向。摄象头体积极小,又和墙壁同一顔色,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它的存在,杜小凤先是一怔,接着眯眼笑起来,对着摄象头挥了挥手。段老板停好车,走过来时看到杜小凤这个动作,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很快,他又习惯性地把笑容挂在脸上,来到门前,按动门铃。时间不长,里面出来一位黑色劲装的青年,看年龄,二十多岁,相貌堂堂,表情冷俊,来到门前,冰冷的目光从杜小凤身上扫过,看到段老板后,他木然地点点,打开院门,轻声道:“段先生。”

他打招呼的冷漠让人难以接受,不过段老板似乎早已习惯,呵呵一笑,拉过杜小凤,说道:“这是我的朋友,杜小凤,来为老爷子看病的。”

“哦!”冷俊青年淡淡地答应一声,算是做了回答,没再多看他一眼,等杜小凤、段老板二人走近院子后,默默起将院门从新关好。

杜小凤暗皱眉头,觉得这人年纪虽不大,性情倒高傲得可以。段先生上前拉了拉他袖子,边往别墅内的小楼走边笑道:“他就是这个样子的,对谁都一样,不要介意啊!”

“不会!”杜小凤随口应了一声,左右巡视院内的环境。

院子不大,可也绝对不小,内有花园和喷泉,两旁有小路通向别墅后身,显然那边还别有洞天,由於有楼房隔挡,看不真切。

最令杜小凤惊奇的是蹲在院墙底下阴影处的那十数只健壮狼狗,体毛油黑发亮,幽绿的眼睛闪闪放光,红色的舌头吐出嘴外,犬牙支出,森白而尖锐,即使不用上前,只远远被它们注视着,仍让人浑身发毛。

段老板在他旁笑道:“这些狗是与狼血缘最接近的猎犬,可不要小看它们,要是被它们全力一口咬中,骨头都会断掉。”

杜小凤倒吸口冷气,问道:“养这些猎犬需要花费不少钱吧?”

段老板道:“是不少,但是要比养这些人所需要的钱少很多,而且,狗在很多时候更加有用,也更加忠心。”

杜小凤一愣,接着摇头笑了笑。

二人走到小楼门前,没等敲门,门已被打开,开门的是位黑穿西装的老者,六十开外,须发斑白,但精气神十足,两只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发亮,相貌憨厚,面带微笑,开门后,他笑呵呵道:“小段,你来了!”

“啊!”段老板忙点下头,说道:“艾叔,我来找孔老爷子。”

“恩。”老者笑着闪身,道:“快里面请吧。”说着话,他的目光在杜小凤身上打转。

别墅外具有古典气息,别墅内部更是如此,越过屏风,里面家具桌椅大多为木制,古铜色,看起来陈旧,墙壁上挂有水墨字画,其中摆於方厅墙壁正中间的一副山水画吸引住杜小凤的目光。画中山上怪石林立,湖面碧波荡漾,正中一座小亭子,幽雅别致,上方弯月如鈎,整幅画画得徐徐如生,欣赏时让人有身临其境感。这些倒没什么,最令杜小凤奇怪的是,这副画竟然与女郎给自己那只黑色木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难道,那女郎和这栋别墅的主人有什么关联?

“哈哈,小段,带来客人怎么不先通知我一声呢?”随着说话声,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推着轮椅,从内室出来。坐於轮椅上老者年近八十,头发、眉毛、胡须己皆已花白,不过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皮肤依然细嫩富有光泽。老者相貌非凡,浓眉大眼,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鼻直口方,牙齿洁白,虽然上了年岁,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老人年轻时定然英俊潇洒,风采过人。他脸上布满浓浓的笑意,和蔼慈祥,眼中闪烁温和的柔光。杜小凤判断,这位老人若站起来,身材一定很高。

段老板看到老者,常年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收起来,恭恭敬敬鞠躬施礼,正色道:“孔老爷子好!”

“小段不用多礼。”慈祥老者哈哈一笑,目光转向杜小凤,问道:“这位小朋友是……”

“啊,孔老爷子,这位就是上次为小婉疗过伤的小兄弟――杜小凤,我上次向您提过。”段老板仍然微躬着身躯,小心回答道。

“哦!原来你就是杜小凤。”慈祥老者笑道:“小朋友看起来确实很年轻,上次小段和我说起时我还不太相信,一个十四五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医术呢。今天见了你,由不得我不相信啊,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

杜小凤被他说得老脸一红,忙道:“老先生您太客气了。”

段老板接道:“孔老爷子,这次我把小兄弟找来,是想让他帮忙看看能不能治好你腿上的病。”

“呵呵!”慈祥老者垂着大腿,笑道:“我这双腿已经不能用二十多年了,早已不抱什么希望,干吗还麻烦人家这么远跑来一趟。”

杜小凤目光下移,看向老者的双腿,但由於外有裤子阻挡视线,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他对老者道:“老先生,我这次来并非是段老板强拉我来的,我自己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腿伤竟然连医院都治不好,老先生,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先看一下。”

“是啊!”段老板听完,急忙道:“孔老爷子,让小兄弟帮忙看看,或许能找到治愈的办法呢!”

“恩……好吧!”慈祥老者沉吟片刻,向身后推轮椅的青年低语几句,那青年应了一声,低身将老者的裤腿挽起来,直至露出膝盖。慈祥老者道:“小朋友精通医术,不知道对武功有没有研究?”

老者左一句小朋友,右一句小朋友,虽然以他年龄这样叫并不过分,杜小凤仍觉得刺耳,感觉自己象是个小孩子。他笑道:“如果老先生不介意,可以叫我小凤。”

“哈哈!”慈祥老者大笑,暗暗点头,说道:“好,我叫你小凤,你也不要见我老先生了,听起来别扭,你就叫我孔爷爷吧!”

晕!杜小凤没觉得怎么样,在旁的段老板和青年都大吃了一惊,这位老者,身份非比寻常,可不是谁都可以叫他一声爷爷的。

杜小凤点点头,走到老者近前,边蹲下身形查看他双腿边笑眯眯道:“我只修习过中医,却没有接触过武功。”

“哦?”慈祥老者闻言一愣。杜小凤外表看起来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对於有经验又修为深厚的内行人来说,他隐瞒不住。第一,他的双眼要和正常人的不一样,内隐神光,转动间,精光自然流露,第二,他天庭饱满,隐约浮现光彩,那是炼气的表现。第三,他身上还带有修炼道家心法而特有的气质,神秘而又高贵。老者疑道:“小凤,我看你似乎修炼过气啊?!”

杜小凤随口道:“气是练过,不过那是为行医而练,至於武学方面的知识,我一无所知。”

慈祥老者点头,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老者双腿长年无法活动,肌肉萎缩,特别是小腿,瘦得简直如同两根马竿,杜小凤伸手按了按,问道:“孔爷爷,有没有感觉?”

慈祥老者苦笑道:“别说你这么按,就是用刀子刺在上面我也毫无知觉。”

杜小凤手扶他左膝,细细摸了过遍,感觉起来骨头并未受到伤害,再摸右腿,结果一样,依然是骨头没有问题,他想了想,双手食指分别点在老者膝下侧的“曲泉穴”与“血海穴”上。接着,按照真气凝针的办法,将真气逼出食指,灌入老者经脉中,微微试探一下,他咦了一声,停顿片刻,又点向“犊鼻穴”、“阴骨穴”以及“阳关穴”和“委阳穴”。杜小凤所点这六处穴道极有学问,并非随意混乱点的。既然老者腿骨没有损伤,那么,问题不是出在筋肉就是在经络上。若是前者,那就简单了,各大医院都可治疗,但按照段老板所说,老者去了那么多家医院都没把病治好,只剩下一个可能,问题出在经络上。因为经络这种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在医学上还没有普遍接受和承认,这方面出现问题,医院当然无法医治。人腿的经脉共有六条,分别是“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足厥阴肝经”、“足阳明胃经”。而杜小凤所点的六处穴位正是分别位於这六条经脉上的穴道,在全部试探过后,他发现老者的“足太阴脾经”和“足阳明胃经”损伤严重,并且当他用真气试探时,两条经脉中暗藏有一股极强的阴柔之力在阻挠,接触时,还大有趁机反噬之势。

好霸道的阴柔之气啊!杜小凤不明它是什么,未敢与其抗衡,只是草草收回内力,低头沉思不语,眉头系成个小疙瘩。

慈祥老者并未抱什么希望,不过见杜小凤年纪轻轻,幼稚的小脸写满认真,看起病来有模有样,忍不住大笑出声。

杜小凤回过神,问道:“如果我没猜错,孔爷爷的内腑受过伤吧!”

段老板和一旁的青年闻言先是一惊,接着脸上露出喜色。

慈祥老者腮下花白胡须抖动一下,两眼闪过一道精光,柔声说道:“小凤,你先说说看。”

杜小凤道:“我感觉伤是伤在脾胃之上。”

“对啊!”段老板惊叫出声,马上又觉得自己失言,急忙闭上嘴巴。

慈祥老者笑问道:“小凤是怎样看出来的。”

杜小凤道:“孔爷爷双腿六条经脉都有损伤,其中四处经脉的损伤是由於血气长时间不通所造成,治疗起来并没有什么困难,只需要慢慢调养即可,但是”足太阴脾经“和”足阳明胃经“这两处经脉则不然,损伤最严重不说,而且其中隐藏极强的阴柔之力,异常霸道,我想,我正是病标之所在,而两处经脉通向脾胃,所以,毛病的源头还是出在孔爷爷的脾胃上。”

“恩!”慈祥老者脸上闪过一丝惊奇,暗暗赞叹。为他治过伤的人无数,但能立刻说出他受伤在何处的,杜小凤还是第一个。

也许,这个少年真可以治疗自己的伤!慈祥老者心中升起希望,问道:“那可有治愈的办法吗?”

杜小凤摇头道:“我还没有那个把握!孔爷爷,我要先诊脉!”

慈祥老者再不敢小看这位少年人,将手伸到杜小凤面前。

杜小凤一笑,将老者的手放在轮椅把手上,双指按在老者脉门,静静感受脉象。

老者脉象表现看来平稳,那是由於他体内真元充足的缘故,实际上,仔细感受,脉跳并不十分均匀,每隔一段时间,会出现骤快或骤慢的现象。杜小凤两指加力,将真气灌入老者脉门,他刚刚发功,顿时间感到老者经脉中传来排山倒海的力道,将他真元吞噬的一干二静。杜小凤一震,心中大惊,还等他说话,老者先笑了,说道:“对不起,我的反应太激烈了,你再来一次。”

杜小凤惊叹老者内力雄厚,简直深不见底,自己注入他体内真气虽然不多,但瞬间便被吞噬,其功力非同小可,恐怕远在自己之上,他摇摇头,苦笑着重新提气、行功。

其实他不懂,修武之人最忌讳别人用真气灌入自己的经络中,如此一来,也就等於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对方手上,因为对方心念一动之间,便可将自己的经脉震断,异常的凶险。老者体内真元吞噬杜小凤注入真气,那是本能反应,不过当老者看到他吃惊的表情时,知道他并不明白这些,未再多说什么,只是一笑带过。

杜小凤又一次将真气由老者脉门灌注到他体内,老者压制住真元的本能抵触,将经络全部放开。

此时,杜小凤闭上眼睛,静下心来,更能感受到老者真气的深厚,经络因修气的原因比正常人粗壮无数倍,这让他佩服不已,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达到老者这般修为。当他真气行至老者脾胃时,又感到了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柔之气,它就藏身在老者脾胃之内,拦阻吞噬行至此处的真气,凶悍强大,而且极其霸道,杜小凤还感觉得到,这股阴柔之气是靠着长期吸食老者的经血而存在,若它在普通人体内,恐怕早已性命难保,老者依仗真元雄厚,才能维持二十年而身体无恙,只是腿部两处经络受损,双腿不能活动。

“好厉害啊!”杜小凤收回真气,睁开眼睛,常常出了口气,鼻尖见了些须汗珠。

要知道用真气探察病情,极消耗真元,只这一会工夫,杜小凤已感到丹田空虚。

老者看出他的虚弱,探出手来,按在杜小凤肩膀上,笑道:“累了吧,先歇歇!”

杜小凤刚要说话,只觉得老者按在自己肩膀的手掌掌心仿佛突然燃烧起来,变得滚烫,一股极强的真气由自己肩井穴传入经络中。杜小凤大惊,抬起头,刚要说话,发现慈祥老者正向轻轻发笑,微微摇首。他心领神会,闭上眼睛开始行功,将老者传入自己经络中的真气纳入丹田。时间不长,杜小凤丹田之内已被真气充满,而且比以前时更加雄厚。

这时,老者才收回手臂,笑道:“小凤,现在感觉怎么样?”

杜小凤知道老者刚才用自身的真气帮自己补充所消耗的真元,大为感动,良久,他按下激动的心情,诚挚道:“孔爷爷,谢谢您。”

慈祥老者笑道:“其实我要谢你才对。”说着,他话锋一转,又问道:“我想,你应该感受到我体内的异常了吧!”

“恩!”杜小凤奇道:“那股阴柔之气强而霸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慈祥老者轻叹一声,目视窗外,似在回想些什么,好一会,他问道:“小凤,你听过玄冰掌吗?”

玄冰掌?杜小凤茫然,他只记得《倚天屠龙记》里似乎有个寒冰掌,至於这玄冰掌是哪门子东东,毫无所知。他摇摇头,道:“不知道,难道,孔爷爷您是被这玄冰掌所伤?”

聪明!慈祥老者点头道:“正是。玄冰掌是一种极阴极柔的邪门功夫,被它击中的同时,它也将阴柔之气种於人体内部,靠吸食人的经血而存在,吸食得越多,这股阴柔之气也就越强,它越强,也将吸食更多的经血,以次循环,毫无止境,直到伤者身亡,寻常人,若被这种功夫打中,不出三天,必定经血耗尽而亡,即使以我七十多年的纯阳修为,仍无法把它排出体外,只能将它禁锢在脾胃一带,如此一来,虽然保全了性命,但是这双腿可也废掉了。”

哎呀!杜小凤惊讶地睁大眼睛,叹道:“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么歹毒的武功?”

“呵呵!”慈祥老者道:“世界上也没有什么生物会象人类这样潜心去钻研残杀同类的办法。”

杜小凤垂下头,沉思不语。

段老板心急如焚,见他好久没说话,忍不住问道:“小兄弟,你有没有办法治疗孔老爷子的伤呢?”

杜小凤又沉默片刻,说道:“我想到几个办法,但是可不可行,我不知道,也不感轻易尝试,怕万一……”下面的话,他没继续说下去。

慈祥老者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小凤尽管试试看,不要怕发生什么危险,以我现在这样的身体,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杜小凤思量片刻,道:“阴柔属寒,欲除之,当以针和灸同时并用,我只怕在我行针时,这股阴柔之气会扩散到别处,那样不止功亏一篑,还会让孔爷爷的伤势更加恶化。”

慈祥老者一笑,道:“以我这般年龄,即使死了也不算夭折,小凤,既然你能找出我身上的病原,那么,我相信你能想出办法根除它。我相信你,你难道对自己还没有信心吗?”

杜小凤苦笑,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而是人命关天,在自己没有十足把握前,哪敢轻易医治。

他又陷入沉思,脑中在一遍遍演习各种办法,脸上的表情也时而欢喜时而忧虑。

段老板在旁看的干着急,想发问,却被慈祥老者伸手拦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小凤终於回过神,深吸口气,说道:“孔爷爷,我今天不敢轻易做出决定,明天再给您答复好吗?”

慈祥老者一笑,说道:“没有问题!不过,不管你能不能医治我的病,我都欢迎你能经常过来玩。”

杜小凤心中一暖,笑道:“好的,我想用不了多久,我还会再来的!”

“哈哈!”慈祥老者爽朗大笑,问道:“你不对我的身份好奇吗?”

杜小凤点头,诚言道:“很好奇!”

慈祥老者道:“可是你却一直没有问。”

杜小凤道:“如果孔爷爷想说,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不想说,我问了岂不是强人所难!而且,孔爷爷也没问我在哪学的医术啊!”

好个懂事又聪明的小娃娃!慈祥老者越看杜小凤越喜欢,仰面笑道:“古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正是这个道理。我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是怕你知道,而是怕给你造成麻烦,你能理解吗?”

杜小凤不能理解,不过他还是机灵地点点头,直起身,说道:“孔爷爷,时间不早,我还要回去上课,如果不出意外,我明天会去找段老板,让他再送我过来。”

慈祥老者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杜小凤,说道:“小段还有他的事情要办,不要再麻烦他了,如果你想来,打上面的电话,我会派人去接你。”

杜小凤接过名片,上写孔子敬三个大字,想来是老者的名字,下面还有一串电话号码,他看过后小心翼翼揣入怀中,恭敬地说道:“好的!孔爷爷,那我先走了。”

慈祥老者向段老板招手道:“小段,再麻烦你一趟,送小凤回学校吧。”

段老板忙躬身施礼道:“老爷子您太客气了。”

杜小凤随段老板出了别墅,直到坐在车里,心情仍难以平静。老者虽然相貌慈祥,和蔼可亲,但是在他身旁,却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那不仅仅是靠修为深厚就能达到的,更来自於他的威严和淩人的气势,是经常发浩司令的人所特有的,加上段老板对他的尊敬程度,不难看出,老者真实身份定然极高。还有,他受的伤可算是杜小凤所见过最难医治的一种,他第一次有种辣手的感觉,使用什么样的办法,他无法决定,因为他所想的这些办法都没有十足把握一定会成功。

想来想去,杜小凤有些累了,仰面靠在车椅上,长长叹了口气,幽幽自语道:“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无法医治的病。”

这话段老板爱听,笑道:“小兄弟说得没错……”

他未说完,杜小凤又喃喃道:“只是,最安全可行的办法我还没有找到。”

段老板眨眨眼睛,转头抛给他一个很大的白眼。思考中的杜小凤没看见。

第五十五章上门

段老板开车直接将他送回浩阳中学,杜小凤道了一声谢,从车上下来,刚要离开,段老板问道:“小兄弟,明天你会去吗?”

杜小凤想了想,说道:“今晚,我一定会想出医治的办法!”说完,他转身走向学校大门。

“小兄弟!”段老板伸头,探出车窗,又把他叫住。

杜小凤停住身,转回头,充满疑问地挑起眉毛。段老板笑了笑,真诚道:“谢谢了!”

“呵呵!”杜小凤没说什么,挥挥手,走近学校。

“真的很希望,你能带给‘残月’新的希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段老板轻声说道。

杜小凤回到教室,来往同学见了他,少有人上前打招呼,但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尊敬与畏惧。

他是无忧社的老大,这在浩阳已不算秘密,他的同学们虽然不至於对他産生恐惧感,但态度与以前比起来,显然生疏许多。

杜小凤并不在意,他认为这样反而更好,如果关系过於亲近,容易被鬼飘堂利用,使他们发生危险。

班级中对他依然还是老样子的只有亚晴。她知道杜小凤的身份,不过她觉得,无论杜小凤是什么身份,无论他是不是社团的老大,他还是他,还是她的同桌,她的朋友,她的……

“你中午去哪了?有人来找你好多次呢!”见到杜小凤,亚晴问道。

“哦?”杜小凤愣了愣,问道:“是什么人?”

“他们以前来过的。”亚晴两眼望天,边回想边说道:“一人模样丑丑的但总是笑呵呵的,一个人高大帅气却冷冰冰的,还有一个斯斯文文带副眼镜却总是色眯眯的。”

是少成、阿耀和松林。听了亚晴“形象”的描述,杜小凤忍俊不止,说起来她讲得也算入木三分,只是不知道他三人听后会做何感想。

他笑道:“没关系,他们是我的朋友。”

亚晴问道:“那你中午去哪了呢?”告诉杜小凤有人找他是引子,其实她最想知道他中午干什么去了。

杜小凤道:“我去趟商场,买了些东西。”

“哦!”亚晴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一个人去的吗?”

“恩?”杜小凤愣道:“不是我一个人,那还有谁呢?”

亚晴自知失言,连忙又是晃头,又是摇手道:“不、不不,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见她紧张的模样,杜小凤大笑,无奈道:“我又没有怪你,你紧张什么呢?!”

“我……我……我……”亚晴‘我’了半晌,也没说出下文,沉默好一会,她终於鼓起勇气,转头道:“小凤,我……”

当她转过头时才发现,身旁的座位哪里还有杜小凤的身影。

无忧社会所。杜小凤到时,张少成等人都在,见到他,围上前来,齐声问道:“小凤,你干什么去了?”

杜小凤不想将自己为神秘老人治病的事告诉众人,他随口应付道:“我去买些东西,你们几个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松林道:“关於新人的事情。”赵耀接着:“听风云说,所有新人都被小凤给了大鹏,让他组成电组?”

杜小凤点点头,说道:“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张少成不好直接说他做得不对,委婉道:“成立电组,使风雨雷电四组全部成型,当然很重要,但是我们正与鬼飘堂敌对时期,与其仓促的成立电组,还不如暂时先增强其他三组的实力,这样一来,虽然四组还不齐全,但却能整体提高我们的实力。”

杜小凤正色道:“少成,你说的这个办法我不是没想过,但是,最后我还是决定电组,而且,我也没打算把电组派上实际的打斗中。”张少成等人连同王风云都是一怔,不懂他的意思,齐声问道:“那要它做什么用?”

张松林晃头道:“总不能把电组当成一个摆设,放在那里看着好看吧?!”

杜小凤笑道:“当然不是!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鬼飘堂对我们很了解,我们在浩阳的一举一动他们全都知道,但是,鬼飘堂的内部情况以及他们的动向,我们了解得太少了,因为我们缺少情报,所以,我想成立一个专门的情报组。”

张少成眼睛一亮,惊问道:“小凤想把电组变成专门收集情报的小组?”

杜小凤点头道:“没错!要知道风、雨、雷、蚂蚁军团这四组,鬼飘堂都非常熟悉,组里的成员人家也认识,想隐瞒身份比较困难,而电组人员都是新人,即使我们自己也对他们脸生得很,更何况鬼飘堂呢?所以说,他们是最适合收集情报的,如果我们能清楚鬼飘堂的内在实力并且能及时了解到他们的动向,那么,鬼飘堂将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原来是这样啊!”几人说完,这才明白他的意思,纷纷赞叹一声,笑道:“小凤想得真远啊!”

张松林咧着大嘴道:“我就说嘛,小凤是咱们的老大,他的决定一定不会错,现在你们相信了吧!”

赵耀翻翻白眼,嗤笑道:“刚才好象就你叫得最欢,说小凤的决定不合理,不可理喻!”

“啊?是吗?”张松林暗中瞪了赵耀一眼,挠头装傻,干笑道:“我会说出那样的话吗?不可能吧!”

晚间,杜小凤回到家中,吃过饭后,将自己锁在房间内,开始按照真悟元经所传,练起外文武火。

他很少在现实世界中打坐,盘膝在床上坐了一会,感到很不舒服,心神难定,杜小凤把身上衣服脱掉,只留短裤,卷起被单,铺在地面,放松全身,然后盘膝坐在上面。他心中暗念打坐心决,双脚分阴阳,左脚为阳,右脚为阴,盘膝而坐,当以阳抱阴;上体自然正直,不前俯不后仰,“百会穴”与“会阴穴”垂直一线;全身放松自然,双手掐子午,左手拇指掐左手中指午位(最上端一节),右手拇指进入左手内掐住左手无名指子位(根部最末节),两手相抱放在小腹前;闭口藏舌,舌顶上齶“天池穴”,二目似闭非闭,微开一线观鼻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对神。眼观而心不在,由观而达到忘观,外观其形,心无其形,神定则心定。含眼光,凝耳韵,调鼻息,心、神、意紧守二目正中的祖窍,坐定不久,杜小凤便进入无人无我、身心两忘的境界。

半个锺头后,杜小凤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点燃今天中午的香,平放於眼前三寸远的地方,双目凝视香头。

刚开始,他还没觉得怎样,可几分锺过后,两眼渐痛,越到后来越难以忍受,时间不长,如同火灼一般疼痛。

他不愿意放弃,咬牙坚持,真悟元经已说,香头为外火,亦为武火,练习时间越长,文火修炼也相应越长,对修炼的效果越好。

足足过了十分锺,杜小凤鼻涕眼泪已流了满脸,双眼已发花,连香头已看不真切,这才将香插到一旁,用事先准备好的手巾抆静眼泪和鼻涕,迅速打坐,再次入定。按照文七武三的原则,杜小凤这一入定,又是半个锺头。

当他从入定中苏醒过来后,只觉口舌生津,目慧耳聪,似比以前更加灵敏,而体内似也比以前更加有力量。

那并不是真元産生的力量,而是身体自然的。

杜小凤大喜,看来修炼外文武火而达到纯阳之体,对自身还是大有好处的。

真悟境界。

杜小凤唤出真悟元经,首先道谢,说道:你教我修炼外文武火的办法我已经试过,身体果然和以前不大一样。

金字并没给他过多的喜悦,毫不留情写道:修炼外文武火会让修炼者自身达到纯阳之体,不过这个过程异常缓慢,即使有天赋的人也需要十几甚至几十年,你只练习一天,身体的变化微乎其微,自身根本不会感觉得到,之所以感到不一样,是你的心理作用。

啊?杜小凤心中的雀跃被真悟元经当头泼下的一盆冷水熄灭大半,苦笑道:即使真是那样,也不用说得这么直接吧!

金字写道:我只会说实话。

杜小凤道:真是个让人郁闷的优点。我现在要先练气,一会我有事要向你请教。

金字写道:好的!真悟的主人!

杜小凤摇头而笑,真悟元经最大的优点就是它不会生气,也正因为这样,才让杜小凤感到无比的郁闷。没有感情的东西,只能算死物,即使它所包含的知识渊博得超出人类想象。

杜小凤练气时发现自己的真元比以前有所提高,他知道,那是神秘的孔姓老者帮自己恢复真元时将他自身真气灌入自己体内的结果。现在想来,老者只随意地为自己输入一些真气,已可让他的真元提高一筹,那老者的内力之深,恐怕不知道要高到什么程度,更加令人惊奇的是,他功夫如此之高,竟然还有人能重创他,那伤他这个人的武功,只能用可怕来形容了。

如果自己帮了老者,那么,伤他的这个人会不会找上自己呢?想到这,杜小凤激灵灵打个冷战,心中生寒。

因为真元充沛的关系,他可以抵挡几十名学生的围攻,但是真要和那样厉害的高手对阵,只怕连一成赢的希望都没有。

想着想着,杜小凤又一阵脸红。救死扶伤,乃医者的天职,如果怕危险而放弃自己想去做或者应该去做的事,那只能说明他是个懦夫。随着杜小凤在真悟境界修炼的加深,他早已将以前的软弱完全抛弃。做自己想去做的事,如果没有波折和风浪,又哪来成功的喜悦?他精神一振,唤道:真悟元经,我有问题向你请教。

真悟元经在第一时间出现,写道:什么事情?

杜小凤道:你听说过玄冰掌吗?

没有!金字写道:不过听名称,该是一种极阴极柔的掌法。

杜小凤苦笑道:是这样的。这种掌法打中人体后,可将阴柔之力种入人体内,凝而不散,靠吸食人的经血和真元而长期存在。

金字写道:此为非常霸道的掌法。

杜小凤问道:若治疗受这种掌伤的人,有什么办法呢?

金字写道:阴柔是属寒,欲排除寒气,当以重针及重灸的办法。

杜小凤叹息道:这点我知道,但玄冰掌造成的寒气并非一般寒气可比,只单以针和灸很难消灭它的根源,我想,还应该以放血的办法辅佐,才有可能完全治愈。

金字写道:有道理。

杜小凤道:可是,我害怕在治疗时寒气发生转移。那位病者的内力很强,已将阴柔之力限制在脾胃,并且封住上行的经脉,使其只能在脾胃间及下行脉之间游窜,这也是导致他双腿瘫痪的原因所在,当然,用双腿换回一条性命,是非常值得的。不过,我在下针时,需要病者必须散去浑身的真气,全部回归丹田,如此一来,寒气将不受限制,定然会扩散,极有可能顺着经脉,扩散到五脏六腑,到那时,别说病者的伤势我无法治愈,怕连性命也保不住了。这一点,也是我当时没敢轻易下针的原因。

金字写道:恩,你的顾虑很周全!按照你所说,若让病者收功,寒气侵入内腑,无论有多高的功力和医术,都难以救治。困住寒气,也并非用真气强行压制这一种办法。

哦?杜小凤惊喜地问道:还有什么办法?

金字写道:封穴!

杜小凤一愣,喃喃道:封穴?

没错!金字写道:以针封锁住病者脾胃周边经络的穴位,使寒气无法通行,此种办法与以真气压制的道理是一样的。

对啊!杜小凤打个指响,拍拍自己的脑门,暗讨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以针具封锁穴位,将寒气限制在一点,再以针、灸和放血排除它,可大功高成啊!而且,用针具封穴,既不消耗真元,又好控制,效果也更好,可保证绝无一丝寒气遗漏,彻底铲除病原。想到这,他仰面大笑,说道:真悟元经,看来我这次又得感谢你了。

金字写道:不用客气,真悟的主人!

第二天,杜小凤来到学校,放下书包,又转了一圈,找到王风云,说自己有事情要办,得出学校一趟,具体需要多长时间他也拿不准。王风云虽然好奇,可并未多问,他是聪明人,只看杜小凤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即使问了也问不出什么。也正因为这一点,杜小凤才找他而没去找张少成等人,因为找王风云可以省去自己很多口舌。最后,杜小凤又让他帮忙通知大家一声,而且如果遇到什么异常情况,及时打电话通知他。等一切都交代妥当后,他拿出昨天神秘老者给他的名片,拨打上面电话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听声音,接听电话的人是个青年,等杜小凤报上名字后,那青年客气地让他稍等一会。

时间不长,电话那边传来孔老爷子特有浑厚深沉的嗓音:“小凤,想不到你这么早就打来电话了。”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掩不住其中的兴奋。杜小凤道:“孔爷爷,我现在要去一趟你的家里,不知道方不方便?”

“呵呵!”孔老爷子被他的礼貌逗笑了,说道:“只要你来,没有不方便的时候!你现在在哪,我让人去接你。”

老头子很高兴,他喜欢杜小凤这个少年,再者,他也明白,杜小凤既然现在要去他家,那一定找到如何医治他身上伤的办法。

杜小凤一笑,道:“我在浩阳中学大门口。”

孔老爷子道:“好,三十五分锺后,接你的人会到。”

杜小凤道:“孔爷爷,如果方便的话,我需要大量的针具,但是我没有那么多,希望你能帮我准备一些。”

“这是小问题,我给小段打电话,让他马上送过来,还有别的需要吗?”

杜小凤想了想,又说了几样,方与孔老爷子告别。车子来得很准时,三十分锺多一点,一辆黑色AUDI轿车在他面前缓缓停下。

车门一开,从里面有出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穿着黑色西装,脸上带着墨镜,只要站在他身边,便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气。虽然青年眼睛被墨镜挡住,但高鼓的太阳穴已显示出他一身不俗的功夫。这人下了车后,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杜小凤身上,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就是杜小凤吧?”

杜小凤打量着他,点点头,说道:“没错!”

高大青年一笑,热情道:“上车吧,老爷子让我来接你。”

杜小凤向来谨慎,眼前这个青年他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人,哪会轻易上他的车,他暗中加了小心,试探性地问道:“孔爷爷让你去段老板那里取的东西,你都拿来了吗?”

“啊?”高大青年一愣,茫然道:“你说的是针具吧?老爷子已让小段送过来,没有让我去取啊!”

杜小凤听完,再不怀疑,呵呵一笑,拍拍脑袋道:“啊,不好意思,是我记错了。”说着,他歉意地向青年笑了笑,随后上了车。

高大青年不是傻子,只是愣了愣神,立刻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仰面哈哈而笑,摇摇头,又点点头,也上了车。

路上,青年边开车边问道:“小兄弟很聪明啊,刚才是故意那么问我的吧?”

杜小凤老脸一红,干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位大哥请见谅!”

“哈哈!”高大青年豪爽地笑道:“这没什么,不过小兄弟小小年纪就能如此老成,倒很让人惊奇啊。”

杜小凤笑而不语。他小心谨慎,特别在成为无忧社的老大之后更是如此,身上背负的责任不同,所想的也不会相同。

半个多小时后,轿车在西郊外的那间豪华别墅前停下。在高大青年的引路下,杜小凤进入楼房,此时,大厅内坐有数人。

孔老爷子和段老板,自然不用多介绍,让杜小凤惊奇的是,一位模样端庄秀丽、貌美如花的女郎站在沙发旁,身穿淡黄色职业套装,使原本健美的身材显得整个修长。这位女郎他认识,正是那位身受破伤风之苦后被他治愈的秋婉。另外沙发上还坐有两位老者,一位中年人。三人装扮各异,但有一点相同,三人的眼睛都异於常人的明亮,显然都是内家功夫的高手。

众人目光一齐聚在杜小凤一人身上,细细打量,特别是坐在沙发上那三位,眼神中闪几惊奇之色,看罢,纷纷望向孔老爷子。

虽然他们没说,杜小凤却能感觉得到他们在惊奇什么,那是因为自己的年龄。他微微一笑,先向孔老爷子点头道:“孔爷爷好!”接着,他又环视一周,笑眯眯道:“各位好!”

小小年纪,在陌生的环境里,见到众多陌生人,还能表现得如此落落大方,众人齐刷刷暗暗点头称赞。

孔老爷子向他招招手,对沙发上三人道:“这位小朋友就是我刚才向你们介绍的杜小凤。”

“哦!”三人点头,齐站起身形。孔老爷子又笑着为杜小凤介绍道:“这三位都是我的老朋友,无论修为还是背景,都非常了不起,小凤已经若遇到什么困难,找他们三位帮忙准没错,哈哈!”说完,孔老爷子仰面大笑。

三人中,右侧那位老者摇头苦笑道:“孔老哥真是太抬举人了,我们和你比起来,小巫见大巫啊!小朋友,我叫刘万辉。”

杜小凤忙客气道:“刘爷爷好!”

“哈哈!”刘万辉大笑道:“小家伙真是嘴甜得很啊!”

正中那位老者名叫徐林,左侧中年人名叫宋文军,杜小凤皆一一见过礼后,孔老爷子又指向秋婉,笑道:“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吧!”没等杜小凤说话,秋婉笑吟吟走到他面前,上下看了看他,笑道:“几天不见,好象长大了不少啊!小孩子长得就是快!”

见她走近,杜小凤自然而然地想起为她治病时她身上一丝不挂的情景,面颊一红,笑道:“秋小姐的伤……”

秋婉故意粉面一沉,含笑娇斥道:“叫婉姐!”

杜小凤暗叹口气,苦笑道:“婉姐的伤势应该差不多快痊愈了吧?!”

“恩!”秋婉这才点点头,笑道:“差不多快好了,上次真的要谢谢你。”

杜小凤道:“婉姐客气了。”

秋婉侧头看看孔老爷子,她不无担心地问道:“小凤,你真的能治好孔老爷子的伤?”

杜小凤心中十分自信,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说道:“我尽力而为!”

秋婉摇头道:“是要有十成把握的!玄冰掌异常霸道,如果有偏差,孔老爷子恐怕会……”她话到一半,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杜小凤正色道:“如果没有把握,我今天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孔老爷子笑道:“丫头,不要多说了,连我这个没见过小凤医术的人都肯相信他,你还担心什么呢?”

秋婉幽幽轻叹一声,没再多说什么。杜小凤对孔老爷子道:“孔爷爷,您用真元将玄冰掌的阴柔之气禁锢在脾胃,但是,当我下针的时候,需要您把真气回收至丹田内,不然,针具受真气反弹,根本刺不进穴位。”

第五十六章治疗

孔老爷子听完,没觉得怎样,其他人则脸色大变。众人对他的伤很了解,一旦散去真元,阴柔之气必将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小兄弟……”段老板刚要说话,孔老爷子一摆手,阻止道:“让小凤继续说下去!”

杜小凤道:“散去真气的后果我自然明白,所以,我昨天才没敢草率下针。昨天晚上我考虑过了,即使孔爷爷不用真气压制阴柔之力,我也有办法将它凝聚在一处而不会向外扩散。”

众人闻言一惊,孔老爷子兴趣十足地问道:“用什么办法?”

杜小凤道:“封穴!以针具封住您脾胃周围的穴位,使经络闭塞,阴柔之气自然无法再扩散。”

中年人宋文军担忧道:“听起来有道理,不过这并非儿戏,而是性命忧关的大事,小兄弟可要算计精准啊!”

杜小凤颔首道:“我相信不会出现问题,当然,其中的风险也并非没有,孔爷爷要考虑清楚!”

孔老爷子沉吟片刻,环视一周众人,再看看杜小凤,哈哈一笑,说道:“小凤,你尽管诊治,我相信你!”

杜小凤大为感动,病者对医者的信心,就是对医者医术最大的肯定。他正色道:“孔爷爷,我需要一间安静又封闭的房间,在我治疗时,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有人打扰。”

“这没有问题!”孔老爷子对高大青年道:“刘桐,你去整理一下内室。”

孔老爷子所说的内室是指别墅地下的一间小卧室,四周封闭,只有一扇房门通往外界。这里似乎专为练攻而制造,房间温度适中,通风良好,地面铺有席子,墙面上画着人体穴位图,其中不少穴位与经络用红线连接。杜小凤虽然没修炼过武功,但是也能看得出来,那是内家行气的心法。

他只看一眼,便没再多瞧,要知道内家心法都是三口不说、六耳不传之秘,窥视人家的心法,招人反感不说,也是小人行径。而且,他不认识孔老爷子的内功心法会比真悟元经所传授给他的正宗道家心法更玄妙。

在两位青年的搀扶下,孔老爷子被安置在床铺上,杜小凤又让二人帮忙,脱掉老人身上的衣物,并将各种需要的医具全部准备妥当后,让两人离开,并将房门牢牢关好。

杜小凤再次为老人诊脉,作到心中有数。

他暗暗思量一翻,决定自己第一步先封穴。他说道:“孔爷爷,我要先为您封穴,前提需要您收功,但是我怕寒气趁您收功的时候借机扩散,所以得一点点来。”

孔老爷子笑道:“我这条老命交给你了,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做!”老人倒是看得开,不过,这么一说,却令杜小凤更加小心。

他深吸口气,暗讨道:脾胃相连,经脉相通,欲封寒气,需要上封“食宝”、“乳根”、“期门”三穴,右封“幽门”、“通谷”、“阴都”、“商曲”四穴,下封“章门穴”,致此,才能把寒气牢牢困在脾胃。当然,下方还有两个缺口他没有封,那是为了将流窜到孔老爷子双腿的寒气逼回至脾胃而留下的门户。

杜小凤先从“食宝穴”下手,他拿起一只小玻璃罐,往里面放张黄纸,点燃后,说道:“孔爷爷,一会我让您收回”足太阴脾经“上的真气时,要速速收回,不可耽搁!”

“好!”孔老爷子沉重答应一声,此时到了医治的时刻,丝毫大意不得,所有一切,只能听杜小凤的安排。

杜小凤拿起小玻璃瓶,看准“食宝穴”,瓶口向下,快速按在穴道的上方,同时急道:“收功!”

孔老爷子一震,忙收回“足太阴脾经”上的真气,纳入丹田之内。

杜小凤一刻不敢耽搁,用“火罐”的方式,只能阻止寒气片刻,时间一长,以那股阴柔之气的霸道,定将冲破“火罐”之效,向外扩散。当孔老爷子收功的同时,他迅速拿起一支毫针,顺势在酒精灯上撩过,刺在“食宝穴”上。

刺入后,他侧头观察孔老爷子的表情,见他泰然自若,隐约有惊喜之象,知道封穴成功,寒气未在扩散,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封“食宝”、“乳根”二穴都很简单,只需分别撤除“足太阴脾经”和“足阳明胃经”的真气既可。

而“期门”和“章门”二穴则不然,两穴位於“足厥阴肝经”之上,若收功,需要同一时间封出这两处穴道。

杜小凤深吸口气,拿起两只玻璃瓶罐,放入纸,点燃后,认准两穴位置,将瓶罐按在穴位上方,并且急道:“收”足厥阴肝经“上的真气!”

经过刚才的两个封穴,孔老爷子已对他医术深信不疑,听他说完,想也未想,立刻收回“足厥阴肝经”上的真气。

杜小凤信手捏起两支毫针,出手如电,分刺在“期门”和“章门”两穴。

杜小凤长出口气,不过他提在嗓子眼的心并未因此放过原位,因为剩下的四处穴位“幽门”、“通谷”、“阴都”、“商曲”,同为“足少阴肾经”上的穴道,封穴需要四穴同封,不可有一刻偏差。

他咽下一口吐沫,转头观瞧孔老爷子,现在后者正在向自己笑,笑容中充满信心,那是对自己的信心。

杜小凤振作精神,说道:“孔爷爷,下一步我要封”足少阴肾经“上与脾胃相临近的四处穴道。”

“恩!”孔老爷子点点头,道:“你做吧,我相信你!”

杜小凤笑了笑,五指大张,拍在桌案上,五指间夹起四只玻璃瓶罐,他缓缓将纸放入其中,一一点燃,按在“幽门”、“通谷”、“阴都”、“商曲”四穴中间的空隙上,他凝神吸了口气,道:“收功!”

孔老爷子刚刚收功,杜小凤已抓起四支毫针,双手并用,又快又准地分刺在四处穴道上,紧接着,他面容紧张地抬头问道:“孔爷爷,你感觉怎么样?”

孔老爷子闭眼默默感受,时间不长,老头咧嘴一笑,又惊讶又佩服道:“完全封住,没有扩散出一丝寒气!”

杜小凤兴奋地打个指响,仰面大笑三声,别看封穴的时间不长,可其中的风险极大,一个不甚,寒气外泄,功亏一篑是小,伤人性命是大。也只这一会工夫,杜小凤已渗出满头的汗珠。

下一步,就是逼双腿上的寒气了!杜小凤边拿手巾抆汗,边暗暗琢磨。

孔老爷子腿部的“足太阴脾经”和“足阳明胃经”都以被阴柔之气所侵,排除之前,当把侵入这两道经脉的阴柔之气逼回脾胃,如此一来,才不容易出现遗漏。

不过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非常麻烦。“足太阴脾经”和“足阳明胃经”共有二十六处穴位,想把阴柔之气全部逼回到脾胃,必先将这二十六处穴位按照从下往上的顺序一一针灸,并且每将寒气逼退一个穴位,还需封一个穴位。

杜小凤寻思一会,说道:“孔爷爷,我要先把你”足太阴脾经“和”足阳明胃经“的寒气逼回到脾胃!”说着话,他拿起数根毫针,在酒精灯上迅速撩过,将其中一根刺在老者“足太阴脾经”最末端的“隐白穴”上。

孔老爷子毫无反应,只是笑呵呵地点点头。杜小凤并不停顿,暗中提气,双指蘸过酒精,点着,指尖顿时着起青色的火焰,他两指捏紧针尾,上下移动,时间不长,火焰传到针尾上,受针尖传来的热气,游荡於“隐白穴”上的寒气快速産生反应。

阴柔之力并不肯轻易退让,摆出顽抗到底的架势,杜小凤将针尾的火焰加到极限,若再加大,就会烧伤老人的肌肉和经脉,即使如此,寒气仍不退让半分。杜小凤深吸口气,加大双指上的真元凝聚,将自己体内的道家纯阳真气通过针具灌入穴道内,以此来辅佐灸之热量一起退寒。这一招果然见效,他的纯阳真气注入之后,寒气开始抵挡不住,迅速溃败,向后退缩。

当寒气退到“大都穴”时,杜小凤第二针随之也到了。

这一针恰倒好处,又精准不比,恰好将“大都穴”上的寒气全部封住,让它无法再退回。

杜小凤如法炮制,边用针灸边以输入自身真气进行配合,将存於“足太阴脾经”寒气一点点向上逼,分别行过“太白穴”、“公孙穴”、“商丘穴”、“三阴交”、“中都穴”、“地机穴”“阴陵泉”等八处穴位。“足太阴脾经”的阴柔邪气已退至膝盖上方的血海穴。

孔老爷子感觉得很清楚,心中喜悦,同时也暗暗佩服杜小凤的医术。

杜小凤可并不轻松,脑门已见了汗水。

当他将整个“足太阴脾经”内的寒气全部逼回到脾部经络时,杜小凤背后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整个人仿佛被雨水打过一般。

孔老爷子看得真切,不过见他全神贯注的模样,又不好出言打扰,现在趁他有所停歇,忙说道:“小凤,你坐下来歇歇吧!”

“没事!”杜小凤微乎其微地摇摇头,他现在,连晃头的力气也懒的用。

“足太阴脾经”上的十一处穴位,让他消耗了十一次真气,加上精神高度紧张,所以大有身心疲惫的感觉。

不过现在封穴进入最后一步,怕夜长梦多,发出未知的变化就得不偿失了,他不敢歇,也不能歇。

杜小凤喘息了几下,抆抆汗,再次拿起针具,对“足阳明胃经”开始逼寒封穴。

由“历兑穴”开始,至“内庭”“陷谷”“冲阳”“解溪”等穴,最后封完“脾关穴”,总算大功告成。

这时,再看孔老爷子,身上密密麻麻插满钢针。

杜小凤又诊了一次脉后,欣慰地笑了,有气无力地说道:“孔爷爷,封穴,总算完成了。”说着,他用力站起身。

他不站还好,这一站,顿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几乎直挺挺摔倒。

还好杜小凤反应够快,连忙伸手扶住墙壁,把连连摇晃的身子勉强稳住。

孔老爷子见状大惊,但他身上插满钢针,一动不能动,忙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当!”他话音刚落,房门已被人撞开,高大青年第一个冲了近来,后面还有刘万辉、段老板等人。由於孔老爷子赤身裸体,秋婉没敢进去,看不到里面发生什么事,在外面焦急地喊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没事!”段老板看清房中情况下,高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随口应了一声。

“老爷子,怎么了?”高大青年几个大步跨到孔老爷子面前,关切地问答。

孔老爷子指着一旁的杜小凤道:“小凤帮我疗伤,真元消耗过大,快帮他恢复真气,不然要损他修为了!”

“哦,原来是这样!”高大青年转身扶着杜小凤坐在地上,他则坐其身后,双手抱於小腹,凝神运气,突然拍出一掌按在杜小凤背后,将自身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杜小凤体内。

杜小凤扭转身子,摇头道:“这位大哥,我歇会就好,不要……”

“别说话,我帮你恢复真元!”高大青年沉声喝道:“心如旁念,定气凝神,把我输入的真气纳为己用,不然浪费掉,就可惜了。”

杜小凤无奈,只好照做。

刘万辉、徐林、宋文军三人不约而同在盘膝坐在杜小凤左右,一起探出手臂,按在他身上,运起浑身功力,为他补充真元。

这三人的内力要比高大青年深得多,也精纯得多,三人同时输功给一人,真气之足,可想而知。

只一瞬间,杜小凤觉得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真气强行冲入自己经络中,雄厚而又粗壮,自己的经络几乎无法承受,他暗暗叫苦,这哪里是为自己补充真元啊,简直在要自己的小命嘛!

现在,不是他的真元去包纳外来的真气,而是外来的真气反将他自己真元纳如其中,在经络之间循环。

这股真气过於粗壮,所过之处,将杜小凤自身经络撑大。

功力越高,经络也就越粗壮,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个人的修为是一点点积累的,经络也是一点点变得粗壮。

不过循环在杜小凤体内的这股真气已远远超出他自身的修为,经络根本承受不起。

那股仿佛要断裂般的痛苦几乎让他哼出声,他运起道家内功心决,尽量将真气引离丹田,使它在经络中游走。

他知道,现在自己虽然难受,但也是个难得机会,如此强大的真气是自己从来没有达到过的,如果利用它将自己经络变得更加粗壮,那功力将上升到一个新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