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内,并骑停着两骑马,两匹都是黑马,只是一骑全身如同墨染,没有一丝杂色,另一骑也是纯黑颜色,只是马鬃是雪白颜色。
纯黑的马上坐着的人是月风江,白鬃黑马上的人是星无邪。
三月之期已到,他们在雁门关内,等她们回来。
他们一早就已来到这里,现在已是红日西沉,却仍是没有等到要等的人。
两匹马站得太久,已开始不住打着响鼻。星无邪眉头紧锁,道:“她们,为甚么还没有来?”
月风江没有说话,眼望矗立在面前的雁门关,淡淡的道:“她们一定会来的。如果,天黑之前她们还没有回来的话,我们就出关。”
夕阳最后一丝如血的光线也隐没在辽远的平原之上,月风江缓缓闭上眼睛,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并未转头,只说了一个字,“走”。
他的话刚刚说完,便听到从那苍茫的草原之上,传来了一阵隐约的马蹄声响,似乎很远很远,几乎湮没在滑过耳边的风声之中。
他们两人的眼睛同时一亮,月风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催马上前,过不多时,只见两骑快马,一前一后,如同一阵疾风,从雁门关外掠了进来。骑在马上的两人都是白衣如雪,当先骑着枣红马的那人长发飞扬,满脸笑意,后头骑白马的眉目清冷,翩然如仙,不是宁未央和寒沉雪又是哪个?
宁未央催马一径奔到月风江跟前,一带缰绳,枣红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月风江含笑看她,也不说话,眼中神色如火。两人对视良久,宁未央脸上突然一红,说:“大师哥,我回来了。”
寒沉雪催马来到星无邪身边,抬头看着星无邪,没有说话,星无邪也只是默默看她,半晌才说了一句:“回来就好。”拨转马头,催马行去。寒沉雪美丽的眼睛之中似乎闪过一丝失落,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清叱一声,催马向前,跟在星无邪身后。
宁未央与月风江并骑而行,她心中似乎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月风江在马上,不时侧头看她,虽然一直不曾说话,但那灼热的目光足以令人脸上发烫。
天色早已大黑,一轮明月从地平线上升起,又圆又大,将四人身上都渡上了一层清辉。星无邪两人走得较快,将月风江和宁未央远远甩在后面,宁未央轻轻的叫了一声:“大师哥……”
月风江突然勒马不走,转过头来定定看着她,忽道:“宁儿,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想我?”
宁未央咬住下唇,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羞涩笑意,低低“嗯”了一声,她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想他。
月风江笑起来,不知是不是月光照进了他的眸中,他的眼睛极亮极亮。
宁未央看着他,犹豫了好久,终於忍不住道:“大师哥,…我的脑袋里……为甚么会有三枚金针?”
她的话说完,月风江仍是神色如常,“谁和你说的?”
“…辽国皇帝,他…说的。”
“你…在他面前昏过去了?”月风江深知是什么样的话才能让她头痛到昏过去,他的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他是谁?”
宁未央看见月风江的脸色,突然有些害怕,不知为甚么,在月风江面前,她所有的顽皮狡黠似乎都消失无踪,在他面前,她几乎连撒谎都不会了。
“…他…他似乎从前…是我的朋友…”
月风江盯着她的眼睛,半晌忽然一笑,道:“他骗你的,你只是脑子受过伤,所以才会落下头痛病。”
宁未央也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道:“…是么?”突然伸手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打了开来,伸出手去,递给了月风江,“那…这是甚么?”
月风江伸手接过锦盒,只看了一眼,脸色猛然一变,宁未央一直盯着他看,见到他神色,心中竟是一阵莫名的难受。
月风江对着那锦盒看了半天,手指一动,将那锦盒合上,冷冷的道:“为甚么只有一枚?”
他这句话其实已经等於承认了宁未央所说的一切。
宁未央心中酸涩,轻轻的道:“原来,这件事你果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