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道长走过来,欣慰地看着费景庭说道:“剑芒既已练成,景庭怕是也到了该下山的时候了吧?”
费景庭沉吟了一下,老实道:“是,师父明见。”
他此行是为了寻找机缘而来,之前走了几处洞天福地,一无所得,只在王静玄这里学了剑仙之术。这剑仙之术虽然弥补了费景庭御敌的法门,可说到底只是术法,而非能让费景庭修为增长的功法。
眼下已然是八月末,费景庭打算再走访几处仙山,看看有没有类似於天目山灵泉一般的灵机充盈之地,以便他汇聚灵机,冲开剩下的十一条经脉。
“弟子不孝,的确是由此打算。”
王静玄说道:“缘来则聚、缘去则散,景庭不必挂心,为师自然有为师的缘法。”
顿了顿,老道长又说道:“只是景庭须得小心,剑仙之术非止净明一家所有,各家剑仙之术各有改良。我知道两脉,其一乃青城,其剑仙之术靠假丹之术传承。”
“假丹?”
“斩杀修为高深的妖怪,得其妖丹化作己用,此为假丹。短时间内可使修为暴增,虽从此不能寸进,但剑仙之术使将出来威力无穷。另一脉全靠师徒传承,师父估算大限已至,便将传习的内丹转给徒弟,如此虽有损耗,但不碍修行。”
费景庭若有所思,这世间修行法门万千,还真是什么邪门的法门都有。既有用妖丹做内丹的假丹之术,也有师徒相传的功法。只是王静玄说这个做什么?
“跟你说这些,一是让你小心,不要轻易得罪人。即便得罪了,也要加倍小心,说不准与之放对之人,身怀奇门术法,不小心应对,说不得便着了道。二则,你若寻访到师徒相传的剑仙传人,可向其请教法门。为师大限不远,升仙无望,空留一身修为也无用,不如助景庭一把。”
“师父!”
费景庭是真感动了。拜师不过两月余,老道长言传身教,将一身本事都传给了费景庭。临了还打算将一身修为传给费景庭,他方才明白此时的师徒,跟一百年后的师徒完完全全是两回事。
眼见费景庭动了敢情,老道长笑道:“何必作小儿女之态?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再说你师父我还有几年好活,这一时半会是死不了。”
拍了拍费景庭的肩膀,老道长说道:“只盼你将来修行有成,得道飞升。即便不成,也要寻一根骨、心性极佳的弟子,将剑仙之术传承下去。”
“是,弟子牢记师父之命!”
点了点头,王静玄不再说什么,转身施施然回了道观。
费景庭望着王静玄的背影发怔,符芸昭不知何时飘落在其身旁。小姑娘似乎感受到了费景庭的伤感,好半天才问道:“景庭哥哥,我们要下山了吗?”
费景庭瞥了其一眼,点点头,感叹道:“是啊,去日无多……不过走之前,我还得去临安采买一些东西。”
“好呀好呀,那我也去。”
隔日,方到晌午,临安城里便传来一桩奇闻。
说有一男一女两位毫客,一掷千金,搬空了陈记米铺不说,还采买了十口生猪,鸡鸭鱼肉布匹无算,就这么一上午的功夫,便花出去上万大洋。
连带着临安布料紧缺,就连米价都上涨了二分。随即有传言说,只怕南北又要打起来,这江南之地转眼就会变成战场。
这消息一出,顿时引得百姓纷纷囤积米粮,县里几番弹压也没止住谣言,便只能听之任之。有无良商家坐地起价,囤积居奇,可等到转天,源自钱塘的米粮送到,顿时米价暴跌,黑心商人亏了血本,只能在家里跳着脚骂娘。
而始作俑者早就骑着摩托车回返了天目山。
虽然早就见识过了费景庭的袖里干坤,可法慧还是被费景庭的大手笔给镇住了!
粳米一库房;肥猪十头,正在后山吃猪草呢;布匹腾出了一间静房安置;酱醋好几大水缸;黄酱,一地……
法慧指着砸了酱坛子的法和叱道:“叫你小心些,一次少拿一些,偏不听!罚你洒扫一个月!”
将东西卸下,费景庭直奔师父的静房,到了才知道,王静玄早就躲去了后山洞穴里修炼。
费景庭琢磨着,师父虽然说得大气,只怕也舍不得分离,这才躲了这场面吧?
“景庭哥哥,你师父好像在躲着你。”
“我知道。”费景庭揉了揉符芸昭的脑袋,叹息一声,撩开衣袍跪倒在地,冲着师父的房间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起身说道:“师父,弟子不孝,不能久侍身前,他日修道有成,必回山侍奉师父。”
说罢,费景庭深吸一口气,转身便朝山下走去。
符芸昭急忙追上去,回头朝着静房挥挥手:“老道长,来日我跟景庭哥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