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然点点头,道:“钱还是扣下,否则他们不长记性。你们几个,还不快谢谢赵掌柜大发慈悲?若非他开口求情,我今天绝不轻饶!”
几人连忙上前道谢,吓得赵掌柜连道不敢,不住后退,差点撞翻了身后的案几。
其余几件事情也是这般处理,错在镖师的重罚镖师,镖师占理的自然就帮他们讲理,有郝掌柜的事情在先,各位掌柜就表现得特别通情达理,镖师们也个个心服口服,事情很快就处理得清楚。
唯独还剩下镖师纠缠陈掌柜女儿这事儿,叫芷然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从来男女之事,都不是那么容易裁断。
眼瞧着那镖师抿着嘴唇,攥着拳头,直勾勾看着自己,芷然就晓得这事儿只怕还有蹊跷,这才叫了他上前,问道:“大家兄弟都是出生入死过来的,谁也不是色迷心窍要纠缠人家的,再不济偌大一个朱雀坊夜夜笙箫,西市的绝色胡姬也不少,你为何非要纠缠陈掌柜的闺女?”
这话原本不该从大家夫人口中说出,然而芷然实在是将一众镖师都当作自己的兄弟,也不多避讳什么,直接问了,才听那镖师垂泪道:“启禀夫人,夫人明鉴!我与陈家小姐乃是两情相悦,并无主动纠缠之说,乃是陈掌柜棒打鸳鸯,将陈小姐锁在家中,叫我心中思念,这才在他家门外徘徊!”
芷然一听这话,心中就暗叫不好,才是男女终身大事,离不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一句“两情相悦”,就能打破了伦常规矩,无论这镖师说得是真是假,只要陈掌柜一口咬死不同意,他与陈家小姐也绝无结合的可能。
皱了皱眉,芷然这就看向陈掌柜,轻声道:“不知陈掌柜怎么个说法?”
陈掌柜又矮又小,面对芷然的端庄却不卑不亢,抬头道:“孙夫人在上,我自家的姑娘,跟谁来往自然是我说了算,这事儿告到衙门里,老爷也要给我撑腰。我那姑娘不过一十六岁,待字闺中,年轻识浅,不晓得人情冷暖,只爱听巧语花言,一时受了蒙蔽,也是情有可原。”
这话罕见的叫芷然陷入了沉默,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实在是陈掌柜说的有理有据,的确是挑不出任何错来,饶是她话语机巧,心思聪慧,也无法打破这天地间最大的伦常,无权对别人家的家事置喙。
然而瞧那镖师的神情,的确也是用情至深,若是陈家小姐也像他一样心思,这事儿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佳偶天成,好端端一段姻缘,只为陈掌柜一意孤行被斩断,似乎也太过可惜,叫人心生怜悯。
叹一声,芷然转头看向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