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叫纪颜和李治都是摇头,才听李治道:“新丰候这是玩笑话,这法子根本行不通!自我监国以来,这是头一件难事儿,要是用构陷威吓的手段,虽能平息朝野议论,却要叫百官将我看轻。父皇说为君者身正心端,既不能以权压众,更不能用这不入流的手段!”
纪颜暗暗点头,知道李世民教子有方,这就笑道:“的确是玩笑,不过这玩笑的确可行,既然你不愿意,我就再给你出个主意。这奏疏摆在你案上,你顾虑皇家的名声为难,殊不知此事不单你觉得为难,满朝文武都不敢轻易议论。上奏疏那人,大概也只敢挑事,绝不敢涉身其中,你不如将此事交给他办,倒瞧瞧他有什么主意!”
此言一出,尉冲敬德倒没有什么反应,李治便微微一愣,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要闹得满朝风雨,要将高阳姐姐置於何等境地?”
耳听他到了这种时候,还要为高阳这麻烦源头遮羞,纪颜就暗叹他过於心软,才道:“这事儿几乎人尽皆知,路边的黄口小儿都能说上几句,哪里怕什么满朝风雨,只怕高阳自己都不怎么在乎……况且你以为百官真敢议论?这事儿只要提起,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为高阳遮掩,绝不会满朝风雨。只是如此一来,左仆射就算是被你得罪了。”
李治沮丧点头,道:“左仆射乃是父皇的重臣,我以后也要多仰仗他,若是得罪了他,只怕今后做起事来,就要愈发困难。”
一听这话,尉冲敬德就冷笑了两声,道:“房玄龄管着偌大一个大唐,却管不住区区一个高阳,活该他被人耻笑,要叫他晓得跟陛下攀亲的难处!不过老狐狸精明的很,万事心中有数,即便你真得罪了他,他也不会记恨你就是了。”
这话说的出乎纪颜的意料之外,才晓得以尉冲敬德这脑子,能够在朝中屹立多年而不倒,靠得不单是李世民的恩宠与信赖,也有他对人的观察与把握。或许这就是所谓大智若愚的高明之处,大老粗不参与党争,也不跟别人抱团,可站在一旁瞧着,就将一切都瞧得清楚。
瞧着李治还是有些犹豫,纪颜就晓得他还有些顾虑,这才叹道:“这两个法子你都不愿意,就只能试试将这事儿搁置一旁,找个机会申斥群臣一通,就说他们在其位不谋其事,放着国家大事不管,专门上奏些捕风捉影的小事,有心人自然有数,这事儿也就算揭过去了。”
这法子其实是回避问题的无奈之举,李治听了却眼中一亮,似乎很有些心动,就打算照这么做。纪颜瞧他这般,也是觉得无法,就知道自己跟李治位置不同,做出的抉择就天差地别,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道,屠龙之术,自己一个做臣子的,很难理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