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邬老妖婆,少拿你那一套破烂媚术对着本尊使,啧啧,本尊一想到你蜕皮时的那副样子就倒胃口,连和徒孙们捉迷藏都没兴趣了,晦气晦气!”被称作宇文的小娃娃夸张地作出一副极为嫌恶的样子。
“老不死的老妖怪!”美妇被一言戮中痛处,立时大怒,柳眉倒竖蓦然起身,不由分说一把蓝砂裹着许多萤光怪虫便向宇文鸿洒去。
这美妇姓邬,名巧巧,人称妙娘子,是个爱美几乎到了病态的人物,所修练的媚术每五百年需得全身蜕一次皮,方能将现在这身雪肤花貌的皮囊保持下去。
每到蜕皮之期,老皮始去,新肤未生,整个人就是一团血淋淋的红肉,要足足三年方能完全长好,因而每逢这段时间里从来都是躲着不见人,就怕被旁人看到自己那时的恐怖丑态。
偏偏有一回蜕皮,手下一位新宠出了纰漏,没守好门户,就被这宇文鸿溜去看了个正着,当场嘲笑得邬巧巧羞愤欲死,虽然后来已将那位面首抽筋扒皮,但仍是不能完全解恨。
没想到此时宇文鸿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敢提起!新仇旧恨一同发动之下,再顾不得卖弄风情,出手便是杀招。
萤光怪虫一出,场中便响起数声倒抽冷气之声,此时在座的都是识货之人,认得这些怪虫乃是九州中最毒的几种毒虫之一,唤作“万毒噬仙蛊”,是传说中连天仙之体都经受不住它噬咬的大杀器。
这种蛊炼制起来极为艰难,需得用九千九百九十九种毒虫在蛊坑内互相残杀,挑最后剩下的那一只与其他厮杀胜出的毒虫配作一对,方有一定几率生出这种蛊的幼虫,若是有幸得了幼虫,从其出世,又需得日日以修行之士的鲜血供养,否则便会饿死。
邬巧巧竟不声不响间将这种毒虫炼成,一时场中诸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却说那生得如同个小娃娃的宇文老怪,见到如此生猛的毒虫直扑自己而来,竟不闪不避,只坐在原处冷笑不止。
一片厚重的蓝烟里金星点点,去势如电,转眼便将宇文鸿淹没,可是几个来回下来,对方却仍是毫发无损。
邬巧巧方才反应过来,方才一时怒火攻心,竟忘记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在这广场中的皆只是通过椅上那枚可传信通讯的令牌所投射出的虚影,本体根本就还在各人自己的洞府之中,当然伤他不到。
她当时便心中一沉,暗自向周围打量了一圈,果见今日一时不察被宇文鸿引得暴露了杀手鐧,许多人看她的眼神已十分防备不善,暗骂老贼狡猾,面上却早又换上了眉目含春的一贯媚态,用撒娇的语气话中有话地道,“诶哟,宇文小弟弟,不过就拐了你一个小徒孙嘛,要是他当年不跟了姐姐我,说不定也早被你玩捉迷藏玩死了,左右都是个死,跟了姐姐我还多活了数月。再说了,你徒孙那么多,也不缺那一个呀,何必记恨姐姐到这般地步呢?”
宇文鸿尤自冷笑,“本尊的徒孙自然全都属於本尊,多与不多,是生是死,那都是本尊之事,与你何干?那小孽畜以为搭上你这老妖婆就能逍遥快活了?哼哼,还是尝尝抽筋扒皮的滋味如何比较好。”
“咳……咳,”一直冷眼旁观的紫衣人见再闹下去定然没完没了,清了清喉咙,向两人劝道,“大事为重,二位道友还是先将那些陈年旧事放一放吧,想当年,魔道大战,教主不幸为凌宵那些老杂毛所害,群龙无首,我等幸存下来的尊主们互相不服,明争暗斗,死伤颇多,於我教大局殊为不利。所以我等才想出了这个以影传声的法子,就是防着今天这种情形,二位道友再争执下去也是徒劳,谁也伤不了谁,不如都各退一步,先议事吧。”
闻得此言,场中响起一片纷纷附和之声,邬巧巧也有了台阶下,便又重坐回自己金椅上,拿一双媚眼滴溜溜地四处放电,一边寻思着防范日后有人为了新得的蛊虫来害自己,一边分出心思静听场上的谈话。
“诸位想必都已知道一件克制我等的纯阳宝物已然出世,并被人得去了吧,本尊与诸位同仇敌忾,自是十分担心,只不知诸位心中作何打算?”
被方才几人唤作苍栩的紫衣人见自己一言便止住了这场风波,颇有些自鸣得意,将前襟衣衫慢条斯理地整了一整,显出一副很是智珠在握的高人格调,不徐不疾地向场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