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眼劫墟之下有飞仙台。
也有葬仙地。
早在混沌太初时代,葬仙地就被视作海眼劫墟最危险、最禁忌的区域。
这里是一切灾劫的起源,到处弥漫着轻易可抹杀道祖的混沌劫光。
整个葬仙地四周,皆覆盖在一层由灾劫本源力量衍化而生的禁忌周虚规则之下。
囚徒被困於此,生机腐朽,肉身腐坏,不人不鬼。
便是业劫一脉的判官前来,也需以命劫天灯的力量为依仗,才能驾驭此地的灾劫力量。
可此时,却有一只脚从天而降。
像一座镇压一切的神山般,压碎沿途混沌劫光,踏破覆盖在葬仙地四周的周虚规则!
一脚把葬仙地的“天”踏破了一个窟窿!
爆碎的周虚规则如飓风般扩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在整个冷寂幽暗的葬仙地。
判官和囚徒齐齐变色,齐齐看向那一脚踏破葬仙地周虚规则而来的身影。
原本即将发生在两者之间的一场大战,也就此戛然而止。
虚空动荡,光雨飞洒,一个布袍男子飘然而至。
他就像闲庭信步,仪态随意平静,有着一种超然於世的从容。
给人的感觉,就像他并非故意用力要踏碎葬仙地周虚规则。
反而是周虚规则在他脚下像纸糊似的,承受不住他一身大道的分量,以至於破裂掉。
而在布袍男子左手,拎着个襦裙少女,右手指尖,则缠绕着一条金色绳索。
当看到这一幕,判官顿时凛然,心中沉重,意识到不妙。
而囚徒则一下子猜出什么,惊喜道:“阁下莫不是苏奕的朋友?之前在飞仙秘境发生的变数,莫非也是阁下所为?”
声传葬仙地。
可布袍男子却似浑然不觉。
他出现后,飘然立在一片幽暗中,眸光四顾,似是在打量什么。
至於判官和囚徒,仅仅只被他的目光一扫,就没有在意。
囚徒一怔,这神秘的家伙也不知是谁,看起来很傲啊!
也对,能随意一脚踏破葬仙地周虚规则的存在,傲一点也理所当然。
囚徒早就一眼看到了襦裙少女季青溪,知道对方是判官的小弟子。
也看到了那一条被称作“化龙索”的宝物,乃是业劫一脉进出飞仙秘境的唯一一把钥匙。
这一切,也让囚徒进一步确定,那神秘的布袍男子,肯定是为命官苏奕的事情而来!
旋即,囚徒心生一个让他都感到震惊的念头——
既然这位神秘存在来了,岂不是意味着,太昊擎苍已经败在飞仙秘境?
也就是说,这位神秘存在已经强大到能够镇压天谴者的地步?
囚徒心中震动,无法平静,看向布袍男子的眼神变了又变。
判官明显也意识到这些,脸色一点点变得无比凝重。
崩坏的周虚规则渐渐沉寂下去。
葬仙地又恢复那种冷寂幽暗的氛围。
而布袍男子从出现开始,就一直不曾说话,只打量着四周,似在思量什么。
可这种旁若无人的沉默姿态,却带给判官和囚徒一种无形的压力。
世间之事,未知的最为恐怖。
世间之人,不可知之的也最令人忌惮。
在命河起源古今漫长岁月中,判官和囚徒皆是登临绝巅的存在,远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道祖可比。故而,两者哪怕可以不忌惮世间一切事,可以俯瞰世间一切人,可此时此刻,面对那不可知之的神秘布袍男子时,皆收敛了骨子里的自负,显露出从未有过的重
直至许久,判官终於按捺不住,道:“阁下此来,究竟想做什么?”
说话时,他一手虚托命劫天灯,周身都笼罩在一层如梦似幻般的空灵灯影中。
显然做好了随时应对一切的准备。
囚徒没有嘲笑。
换做是他,身处此时此地,面对此情此景,也会这么做。
实在是那布袍男子带给人的无形压力太大!
判官的声音在回荡,而后渐渐沉寂下去。
布袍男子依旧置若罔闻。
给人的感觉,他看似站在那,心神却早就不在此地。
可以看做是神游物外,
也可以视作是心不在焉。
判官的脸色有些阴沉,被这般无视,换做任何人,心中都注定会很不痛快。
作为业劫一脉的主宰,判官自不是怕事的人,哪怕看不穿布袍男子的来历,可不代表他会因此而忌惮重重,畏手畏脚!
“阁下莫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判官眼神冰冷,一身气息都变了,灾劫气息蒸腾,神威恐怖。
囚徒见此,心中一动,讥笑道:“判官,我劝你还是别作死,万一出什么差池,你怕是想后悔都来不及!”
这就是正话反说,阴阳怪气。
判官的眼眸只盯着那布袍男子,神色一阵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