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廉一挥手,烈虎骑并没有攻击,反而在箭阵之前停了下来。沈廉独自下了虎背,穿过人群,走到了赤空冥的木笼前。
“见过将军!”沈廉恭谦的行礼。
赤空冥侧目:“如今这场戏,也是凌玉意料中的?”
沈廉想了一想道:“家师料中结果,但过程从未猜度。”
“哦?”赤空冥不解、
沈廉笑道:“家师说过,预料世事,便如预料秋天叶落,你不可能知道叶子往哪边落下,但却可以料中秋天一到,树叶必然会落。这便是结果和过程的区别。”
赤空冥眼睛一亮:“凌玉早知我今日的下场,所以无需知道,为何会这样?”
“正是如此。”
赤空冥叹息:“区区十六岁的少年,如此心量,我不如他远甚。”
“家师又说,若论战场韬略,赤空冥将军足可与五大名将相提并论,今日之败,非将军之过,实乃统帅无能。”沈廉道,“家师问将军,为将者,一生何所求?”
“建功立业而已。”
“庆王叛乱,搅的江南大乱,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此战若胜,也不过是捧了一人上位,若败则遗臭万年,对於将军而言,又有何功可建,何业可立?”
“凌玉有何说法?”
沈廉又是一躬:“赤空冥将军乃一代名将。而且年少成名,麾下银甲军、羽箭军皆是铁军。只可惜偏安江南一带,又被庆王驱策,不但无法建功立业,反而险些做下遗臭万年地事情。家师说,如今北疆大乱,蛮族正大军压境,我云朝江山岌岌可危,云朝内万万黎民危在旦夕。这才是赤空冥将军真正的功,真正地业。”
“你是说,要让羽箭军和银甲军归顺朝廷。增援北疆战局?”赤空冥倒是没想到,凌玉竟会有此奇想。
廉笑着摇头。
“不?”
沈廉一字一顿道:“凌少的意思,银甲军和羽箭军继续由将军指挥,这两支,依旧是将军率下的铁军。”
“什么?”赤空冥一惊,“如今我是笼中之鸟,大军亦是砧板上的肉,凌玉早就胜券在握,他要将我和两支大军放虎归山?”
沈廉点头道:“赤空冥将军乃是虎将,一员虎将怎可屈尊与牢笼中。银甲、羽箭两军亦是虎军。如此劲旅,怎可交由别人指挥。凌少愿将军继续指挥这两支劲旅,已成千秋之功业。”
“他放心我么?”
沈廉哈哈大笑:“家师之心,放怀天下,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他不放心的人,这一点,赤空冥将军可以切切放心。你带两军走后。何去何从,都是将军的事情,相信将军自有谋略。”
赤空冥低头默想,突然一掌拍在牢笼上,清脆的哢嚓声,那牢笼便已经四分五裂。
庆王常常以自己所想来判断别人,而凌玉以别人所想来判断事情,这已经足分高下。这两人之间。完全无需战事,便可知胜负谁属。
羽箭军几位统领列在赤空冥的侧翼,等待着将军的决断。
赤空冥挥手道:“原地待命。”又问沈廉,“怎么送我去银甲军?要晓得,现在可有整整一座山。挡着我们。”赤空冥脸上的笑意。与往日完全不同。
但这对於沈廉来说,却并非是问题。几只铁翼鹰呼啸着飞下。便将赤空冥扯上了高空。
羽箭军中发出一阵阵惊呼,但没有人执弓,所有人都知道,过了今天,江南地格局,便大为不同了。
当赤空冥飞到玉笥山之西,正看到赤甲军在围剿尚没有逃散的藩兵,那是庆王率下亲兵庆字营和福字营。
这两支军队虽然比不上银甲军,
但也算是精锐,就算玉笥山剧变,也没有动摇他们的忠诚。所以当赤甲军出击时,这两营兵马,就成了这一战最大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