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异像,那些二三百年道行的水族只觉得打心底涌上一股恐惧和威压,又莫名来历,只好凭着本能跪伏在水底,一动都不敢动。
主持翻云覆雨阵的江豚妖多少见过当年龙王传令时的景象,压下心底的震憾,不慌不忙站起身来,身上的休闲装已化为一套紫红色的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江水祥云花纹。他朝着“令”字出现的方向三跪九叩,行完大礼后,双膝着地,腰板挺得笔直:“江上游参见洞庭龙君,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让布翻云覆雨阵的众妖们知道了,眼前出来的就是传说中的洞庭龙宫。那个斗大的“令”字分明就是世代相传的龙君传令,水族朝拜之像。也跟在江上游身后,哗啦啦地跪倒一片:“参见龙君,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上游”龙君令中传出来的声音古朴平直,又似历尽沧桑,听在江上游的耳中,如雷贯耳:“自从我龙族迁往天界以后,水族不再有天封,须苦修历劫方能飞升天界。你现在千年道行,天劫在即,为何不发奋苦修,却在这洞庭湖掀起无边风浪?”
江上游身子一颤,忙托起手中的长江龙君令说:“启禀陛下,江上游原本在九江水底修练,受长江龙君令所召,赶来主持这洞庭湖翻云覆雨阵。”言下之意,这事您老还是问长江龙君去,没我这些摇旗呐喊的什么事!
“长江龙君令!”古朴声音轻叹一声:“很久没见过这东西了,江上游,我问你,这长江龙君令是你亲自在长江龙宫中所接到的吗?”
江上游恭敬地回答说:“启禀陛下,江上游未能有幸亲聆长江龙君的教诲,是长江龙君陛下派人持令到我洞府所传。”
“这就奇怪了!”古朴声音沉吟了一阵:“按理说,即便是长江龙君令,若是涉及我洞庭水系之事,也是先发令至洞庭龙宫,由我洞庭龙君令部署行事。如今直接传令于你,本就于礼不合,而你又不是直接接令之人,这其中未免太古怪了吧!”
江上游一惊,洞庭龙君的话里有话,而且似乎有点不高兴。自己在人家地盘上胡来,惹得他性起的话,只怕随便给你扣个帽子,就能一把掐死你。他的头低了下来,长江龙君令高托过顶:“启禀陛下,小妖按令行事,还请陛下验令!”
“不用验了!”古朴声音说:“朕身为龙君,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龙君令是真是假?你手中的长江龙君令的确是长江龙宫所发出,但龙君令只是代表发令者的身份,却不涉及命令的内容。”
“莫非……莫非,有人假传龙君令不成?”江上游颤抖着声音,额头汗珠一颗一颗滚落在湖水中。
古朴声音轻叹一声:“也罢!此事我也不为难你,你暂且在此静修,待朕向长江龙宫查清此事后,再做处理。”
“可是……可是……”江上游说:“当初传令的水族曾说过,以鄱阳、洞庭两湖水系为先锋,限于六月中旬起洪,七月初达到最高潮,汇同长江干流洪水,清洗天下!”
古朴声音一沉:“此事为朕所令,自有朕为你担着!朕这就去见长江龙君,尔等休得胡来。洞庭所属何在!”
“在!”龙宫中光华射斗,那份天然血脉传承中的屈服让所有的洞庭水族大声应诺。
“传我洞庭龙君令!”古朴声音转成严肃无比:“此事朕自会与长江龙君当面交涉,若长江龙君有意水洗尘世,朕自会开放祈雨殿,助长江龙君一臂之力。但在此之前,若无新的龙君令传到,不许任何一个水族擅自作法施雨,兴风做浪。否则,杀无赦!”
七彩光华一转而成赤红色,六道蓝色光芒从红光中飞出,落在翻云覆雨阵中六名道行在五百年以上的水族面前,化为一面面金牌,上下金银龙腾,绕着一个蓝色的“令”字。
除了江上游面有难色之外,其余的五名水族水捧洞庭龙君令,各自对所属的水族发号施令,很快,整个翻云覆雨阵收个干净,只剩下江上游捧着两面龙君令,愁眉苦脸,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方面是长江龙君令不容违抗,另一方面,洞庭龙君亲口下令,而且又表示出对长江龙君令的怀疑,让他一下子想起刚才杨治恶的推测,莫非这长江龙君令真的另有隐情?
想了想,反正自己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洞庭水族的配合,翻云覆雨阵怎么都没法运行,只好轻叹一声,在湖底找了个灵气充足的地方,手托两面龙君令,闭目打坐去了。
洞庭龙宫传令殿殿顶重新隐去,在传令殿内装腔作势的张子初一屁股坐在地上,口喘粗气说:“妈妈的,装神弄鬼,弊死我了!”
佛灵在地上笑得打滚:“哈哈!老大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光那个声音,啧啧,古典中带有现代,现代中充满古典,似乎历尽沧桑,又风云在握,可以拿去评奥斯卡奖了。”
张子初目露沉思之色:“你还别说,我越分析越觉得那江上游的长江龙君令有问题。按说龙族要是回归的话,那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怎么佛道各宗,甚至于万妖盟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洞庭龙宫又怎么会没有任何龙族回来看看?”
佛灵惊愕地说:“老大,你的意思是真的有人借长江龙君令假传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