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沉光喊道:“许青空,咱们开始训练了!”
许青空头也没回。
“干活这么积极,怎么不加后勤呢!”
背后,夏沉光骂骂咧咧地组织队员们做热身,肖屹扶额摇头。
算了,带不动。
活该单身一万年。
……
许青空推着车上的夏惊蝉,迎着夕阳晚风走在香樟大道边。
周围路过的女孩不禁朝他们望过去。
女孩站在车上,她神情坦荡,嘴角挂着十分明朗的笑意,微风吹拂着她鬓边发丝,隐约可见耳垂边挂着一枚小猫耳钉,剔闪晃曳。
她身后的少年推着车,手臂肌肉线条因用力而微微鼓起。
俊男靓女太养眼了吧!
夏惊蝉一路看风景,没有注意到许青空深挚的眸光,只望着她。
“许青空。”她忽然侧过头,他立刻移开了视线,假装看地上。
“你会一直留在篮球队吗?”
“你说的一直,指的是大学四年?”
夏惊蝉低头道:“其实这样说挺自私的,我希望你一直留在篮球队,帮我爸一起打比赛。但你有自己的学业,自己的工作,如果篮球不是你的梦想,那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许青空消化着她的话,略略沉思了片刻,告诉她:“我唯一可以向你保证的是,我会留在这支篮球队,帮夏沉光拿下全国高校联赛。”
“真的?!”
“其实也不只是为了帮他,也是为了救我自己。医生让我多运动,运动之后产生的多巴胺和内啡肽,可以消解抑郁的情绪。”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夏惊蝉高兴地说,“你后来一直没有发病,肯定也是因为篮球,许青空,你一定会痊愈的。”
“嗯,我相信。”
篓篓车碾过一颗小石子,轻微的震动,夏惊蝉重心不稳,险些从车上摔下来了,幸而许青空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一瞬间的接触,让夏惊蝉身体禁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许青空炽热的手紧紧托住了女孩的腰——
“小心。”
“知道了。”她连忙松开他,从车上跳下来,和他并肩走在黄昏时分的香樟步道边。
许青空望着天际大片如同油彩画一般的辽阔火烧云。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他没有说。
她在,他就会在。
……
团委体育部的学长刘思韬带着徐文洋来到了篮球馆,对夏沉光说:“夏学弟,你过来一下,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夏沉光看着他身边的徐文洋,皱了皱眉。
他示意让队员们继续训练,跟着团委刘思韬走到球场边的香樟树下。
刘思韬学长一上来就打着官腔寒暄,问他校队最近的训练情况。
夏沉光是个直肠子,扫了眼旁边的巴结了刘思韬好几个月的徐文洋,直言问道:“学长,你到底有什么事?”
“听说,你把徐文洋筛出球队了。”
“嗯,他没通过面试。”
“我跟他打过球,他技术还是不错的。”刘思韬拍着夏沉光的肩膀,“夏队,让他进球队吧,就当给我个面子。”
夏沉光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这话说完,刘思韬脸色整个垮掉。
……
夏惊蝉从体育器材室取完球,路上遇到苏美云,帮她一起推着篓篓车回球场。
经过香樟道,她看到夏沉光和刘思韬他们在说话。
她让苏美云许青空推车先走,自己躲到香樟树边,偷听他们的对话。
一来,就听到夏沉光甩出这句让人都不知道怎么接的硬话——
“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夏惊蝉扶额。
果然,就算重来一次,她爸也还是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年轻气盛,谁的面子都不给,属於职场上绝不讨喜的那类直肠子….
但那天在荷花池美食街,夏惊蝉亲眼看到夏沉光对徐文洋点头哈腰说好话。
骨头再硬的人,生活所迫,不能不折腰。
人到中年,负重前行早已无梦可做。
这些年的磋磨,夏沉光也再不复当初的少年意气了。
夏惊蝉看着父亲挺拔的身影,板正的腰背,她想,如果他能一直昂首挺胸,眼底有光…
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