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哥儿道:“你既不明抢,那是想暗偷了。”
青衣老人道:“老夫是何等身份,岂肯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如若我肯偷,那也用不到此刻才偷,在那兹恩寺中,老夫就偷了它。”
容哥儿心中暗道:“这玉蛙体积不大,如若把它带在身上,倒也不可。”
心念一转,缓缓说道:“你既不抢不偷,可如何才能取得我这玉蛙?”
青衣老人道:“你如一定不肯卖给老夫,老夫就要用借刀杀人之计了。”
容哥儿道:“如何借刀杀人?”
青衣老人道:“你们一路行来,所以无人追踪、拦劫,都是因为无人知道这玉蛙在你们手中之故,老夫找几个武功高强之人,告诉他们这桩事情,必然会有人动手抢夺,老夫藏在暗中,等他们抢到手后,老夫再下手夺取,这就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们既是抢来之物,老夫取之,是不算窃盗二字。”
容哥儿一皱眉头,暗道:“好啊!这算什么理论?”当下说道:“你转弯抹角,说了半天,还是离不开强取豪夺之意,那岂能算君子之行径?”
青衣老人道:“老夫做事,只求心之所安,我从强盗手中取得之物,自然不会枯污老夫之名。”
黄十峰突然一挥手,道:“老前辈可否以真实姓名见告?”
那青衣老人道:“老夫不和两位论交,那也用不着通名报姓了。”
容哥儿道:“这玉蛙并非我容某人所有,乃是慈恩寺中之物,在下不能卖,也无权卖。”
青衣老人举手在脑袋上拍了一掌,自言自语说道:“这个倒是难题……”
突然一跺脚,道:“不论其物属谁所有,但玉蛙现在你手中,老夫志在必得,那和尚肯把玉蛙交给你,你就可以卖它。”
容哥儿怒声喝道:“不卖就是不卖。”
青衣老人仰天打个哈哈道:“你日后不要后悔。”转身大步而去。
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见。
容哥儿望着老人背影,余怒未息地说道:“这老人好生野蛮。”
黄十峰道:“唉!咱们不便在此地停留了。”
容哥儿奇道:“为什么?”
黄十峰道:“江湖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事,你还没有见过,如若他当真的不计手段要取你箱中玉蛙,咱们就不能在此停留了。”
容哥儿道:“他会再来抢吗?”
黄十峰摇摇头道:“他如会抢,刚才就会动手了。”
容哥儿道:“他既不会来抢,咱们为什么又要躲开?”
黄十峰道:“好!区区讲一桩最为浅显的例子吧。”
容哥儿道:“在下洗耳恭听。”
黄十峰道:“如若有一个人,在咱们上风之处,燃上一支迷香,那香味随风飘来,咱们就要不知不觉中被人迷倒。”
容哥儿霍然起身,道:“帮主说的不错。”
黄十峰站起身子和容哥儿,联袂而去。
两人一口气行了六七里路,黄十峰突然停了下来,道:“咱们回去瞧瞧吧。”
容哥儿奇道:“再回去吗?”
黄十峰道:“不错,兵不厌诈,愈诈愈好,那老人来路不明,但就他一身武功而论,定然是一位大大有名的人物,咱们回去隐在暗处,瞧瞧他有些什么举动。”
容哥儿道:“好吧!就依帮主之意。”
黄十峰道:“不是区区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在下自知不是那老人之敌,因此最好别和他正面冲突。”
容哥儿道:“如若他要抢这玉蛙呢?难道咱们也不动手,任他抢去不成?”
黄十峰道:“如若情势不对,咱们就把玉蛙留在金风门中,日后再取不冲。”
容哥儿想到他以丐帮之主的身份,说的话如此恳切,那老人自是有着非常的武功,当下说道:“在下孤陋寡闻,一切悉凭帮主吩咐。”
黄十峰点点头,道:“区区在江湖之上走动,亦是很少遇上过此等高人。”放腿向前奔去,容哥儿紧随黄十峰,折回原地,隐身在一株大树之上。
黄十峰临走之际,曾经加添木柴,那堆野火,烧得更是强烈,火光熊熊,照得数丈之内,一片通明。容哥儿初历斯事,甚觉好奇,圆睁双目,四下流顾。
足足过了一个更次,仍然不见动静。
容哥儿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瞧他不会来……”
黄十峰突然一提容哥儿的衣袖,道:“不要出声,有人来了!”容哥儿凝目望去,星光下果见两条人影,缓缓向前行来,逐渐向那堆野火接近。
这时,那野火已经燃烧将尽,远远看去,只是一片红红的火光。
容哥儿回顾了黄十峰一眼,似想开口,却被黄十峰摇手阻止。
只是那两条人影,借巨石掩护,接近那野火两三丈时,一齐停了下来。
左面一个,突然探手从怀中摸出一物,紧接着火光一闪而熄。容哥儿心中暗道:“果然正中了那黄帮主的预料,这些人果然要施用迷药,看来江湖的险诈,如若单凭武功,也是无法应付。”
忖思之间,闻得黄十峰的声音,道:“容兄,咱们该走了。”飘身而下,轻步向前奔去。这时,容哥儿已经对他敬服无比,也不多问,紧随着跃下大树,向前行去。一口气行了四五里,黄十峰才停下脚步,说道:“这两人纵然不是那青衣老人的属下,亦必受他教唆而来,看情形他虽然存下了必得之心,发觉咱们早已离去时,必然会恼羞在怒,那时什么身份地位,他也不会顾及了,早些避开,免得和他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