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宝玉丢失贾府慌乱急(2 / 2)

凤姐回答道:“咱们家里人多手杂,自古以来就有句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保证谁是好人呢?但是一旦闹起来,大家都知道了。偷玉的人如果被太太查出来,明知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他着急之下反而会毁坏证据灭口,那时候该怎么办呢?根据我的愚蠢想法:只说宝玉本来就不喜欢那块玉,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大家保密一些,别让老太太和老爷知道就行了。这样说的话,可以暗中派人去各处调查,哄骗出偷玉的人,到时候玉也可以找回来,罪名也可以定下来。不知道太太心里怎么想?”

王夫人稍微晚了一些,才慢慢地开口说道:“你的话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们要如何在老爷面前隐瞒这件事呢?”於是她叫来环儿,对她说:“你二哥哥的玉佩丢了,我只是随便问了你一句,你怎么就大呼小叫起来?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别人把那个玉佩毁坏了,我看你还能活得下去吗?”贾环被吓得哭出声来:“我再也不敢乱叫了!”赵姨娘听了这些话,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王夫人接着对众人说:“我想那个玉佩一定还在家里的某个地方。它明明就在家里,我们还怕它会飞到别的地方去吗?只是大家不许把事情声张出去。限袭人在三天内给我找出来。如果三天之内找不到,恐怕我们也瞒不住这件事了,到时候大家都不用想过安静的日子了!”说完这些,她就让凤姐儿跟着她一起去邢夫人那里商量如何寻找丢失的玉佩。至於他们商量的结果,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在这个场景中,李纨和其他一些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他们决定传唤看园子的一干人前来,并命令他们将园门锁上。同时,他们要求尽快传唤林之孝家的前来,以便悄悄地告诉她这个消息。

他们对林之孝家的说:“请你吩咐前后门上的人:三天之内,无论是男女下人,都可以在园子里自由走动。但是,如果他们想要离开园子,一律不允许放行。你可以告诉他们,园子里丢了东西,需要等待这件东西找到之后才能放人出去。”

林之孝家的答应了这个要求,并补充道:“前几天,我家也丢了一件不重要的东西。林之孝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特意上街去找了一个测字的人。那个人叫做刘铁嘴,他测了一个字,说得非常清楚。回来后按照他的指引一找,果然找到了丢失的东西。”

袭人听到这些话后,便请求林之孝家的帮忙:“好林奶奶!请你出去后尽快请林大爷替我们问问这件事情!”林之孝家的答应着离开了。

邢岫烟开口说道:“如果说那些在外面通过测字和打卦来预测未来的人,他们的方法是不可靠的。我在南方的时候听说妙玉能够通过扶乩来预测未来,我们为什么不去找他帮忙问一下呢?而且我听说这块玉原本就有着神秘的仙机,我想他应该能够问出来的。”众人都感到非常惊讶,他们纷纷表示:“我们平时经常见到的,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这件事情。”

麝月立刻紧张地询问邢岫烟:“我想他可能不会轻易答应别人的请求,好姑娘,我愿意给你磕头,求你去找他帮忙!如果能够问出结果,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的恩情!”说着,她就要跪下磕头,邢岫烟连忙上前拦住她。黛玉和其他人也都在鼓励邢岫烟尽快去栊翠庵找妙玉求助。

林之孝家的走进来,兴奋地宣布:“姑娘们,有个好消息!林之孝刚刚测了一个字回来,他说这块玉是丢不了的,将来一定会有人送回来。”众人听了这个消息,都半信半疑。只有袭人和麝月非常开心。探春好奇地问:“他测的是什么字?”林之孝家的说:“他说的话太多了,我记不住。好像是个‘赏’字。”刘铁嘴没有多问,就说:“是不是丢了东西?”李纨说:“这就算是个好兆头。”林之孝家的接着说:“他还说:‘赏’字上面是个‘小’字,下面是个‘口’字,这个东西可以放在嘴里,一定是个珠子或宝石。”众人听了,纷纷称赞道:“真是神仙!接下来呢?”林之孝家的继续说:“他说:‘贝’字拆开就是‘见’字,所以不见了。因为上面拆了‘当’字,所以要到当铺去找。‘赏’字加个‘人’字就是‘偿’字,只要找到当铺就有人,有了人就可以赎回来:这不就偿还了吗?”众人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先从附近开始找起。反正几个当铺都要找遍了,总能找到的。我们有了东西再找人就容易了。”李纨说:“只要找回了东西,就算不找人也没关系。林嫂子,你快把测字的事情告诉二奶奶,让太太放心。也让二奶奶尽快派人去找。”林家的答应了就离开了。

众人稍微安心了一些,呆呆地等待着岫烟的归来。正当他们无所事事地等待时,突然看到跟随着宝玉的焙茗在门外向他们招手,并叫小丫头子快出来。那个小丫头立刻快步走了出去。

焙茗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快进去告诉我们二爷和里面的太太、奶奶、姑娘们,有一件天大的喜事!”小丫头子有些不耐烦地回答:“你快点说吧!怎么这么罗嗦?”焙茗笑着拍着手说:“我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你们回去告诉二爷和里面的太太、奶奶、姑娘们,我们两个人都能得到赏钱呢!你们猜猜是什么事情?宝二爷的那块玉啊,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话说焙茗在门口和小丫头子说宝玉的玉有了,那小丫头急忙回来告诉宝玉。众人听了,都推着宝玉出去问他。众人在廊下听着。宝玉也觉放心,便走到门口,问道:“你那里得了?快拿来。”焙茗道:“拿是拿不来的,还得托人做保去呢。”宝玉道:“你快说是怎么得的,我好叫人取去。”焙茗道:“我在外头,知道林爷爷去测字,我就跟了去。我听见说在当铺里找,我没等他说完,便跑到几个当铺里去。我比给他们瞧,有一家便说“有”。我说:“给我罢。”那铺子里要票子。我说:”当多少钱?”他说:“三百钱的也有,五百钱的也有。前儿有一个人拿这么一块玉,当了三百钱去;今儿又有人也拿一块玉,当了五百钱去。”

宝玉的话还没说完,他立刻插嘴道:“你赶紧拿三百五百钱去取来,我们挑着看是不是。”这时,袭人在里面啐了一口,说:“二爷不用理他!我小时候听我哥哥常说,有些人因为没钱用,就会卖一些小玉儿,然后去当铺典当。想来每个当铺里都会有这样的小玉儿。”众人正在听得感到诧异的时候,被袭人一说,他们想了一想,反而大家都笑了起来,说:“快叫二爷进来吧,不用理会那个糊涂东西了。他说的那些玉,想来不是正经的东西。”宝玉正笑着说话的时候,突然岫烟来了。

原来岫烟走到了栊翠庵,见到了妙玉。她没有闲聊,而是直接请求妙玉帮助扶乩。妙玉冷笑了几声,说道:“我与姑娘来往,是因为姑娘不是势利场中的人。今天怎么听了那里的谣言,过来缠着我呢?而且我并不懂得什么叫‘扶乩’。”说完,她就要不理岫烟了。

岫烟后悔自己来到这里:“我知道他的脾气是这样的。一时之间我已经说出了请求,不好白回去,又不好与他质证他会扶乩的话。”於是她只能陪着笑脸,将袭人等性命关系的事情重复了一遍。看到妙玉稍微有些动摇,她就起身拜了几拜。

妙玉叹了口气说道:“何必为别人做嫁衣呢?但是我自从来到京城以来,一直没有人知道我的本事。今天你来破例,恐怕将来会有更多的人来纠缠不休。”岫烟回答道:“我也是一时不忍心。我知道你一定是慈悲的。即使将来其他人来求你,愿不愿意帮助你还在於你自己,谁敢强迫你呢?”

妙玉微微一笑,然后她吩咐老妇点燃香火。她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了一个沙盘和乩架。她在乩架上写下了符咒,然后让岫烟行礼并祈祷完毕。之后,妙玉和岫烟一起扶着乩架。

没过多久,只见那仙疾书道:

噫!来无迹,去无踪,青埂峰下倚古松。欲追寻,山万重,入我门来一笑逢。

写完后,仙疾停止了书写,岫烟便问道:“请的是何仙?”妙玉回答道:“请的是拐仙。”岫烟将这句话记录下来,然后请教妙玉解释。妙玉说道:“这个可不能,连我也不懂。你快拿去吧,他们的聪明人多着呢。”

岫烟无奈地返回了家中。一走进院子,众人都纷纷询问:“怎么样?”然而,岫烟没有时间详细解释,她迅速将所记录的乩语递给了李纨。众姊妹和宝玉都争先恐后地观看。

大家对乩语的解释是:“一时要找是找不着的,然而丢是丢不了的,不知几时不找便出来了。但是青埂峰不知在那里?”李纨思考片刻后说道:“这是仙机隐语。咱们家里怎么会有青埂峰呢?想必是有人害怕被查出,将其放在有松树的山子石底下也未可知。只是‘入我门来’这句,到底是要进入谁的门呢?”黛玉疑惑地问:“不知道请的是谁?”岫烟回答:“拐仙。”探春接着说道:“如果是仙家的门,恐怕就难以进入了!”

袭人心中十分焦急, 她开始四处寻找,甚至有些捕风捉影。她几乎把每个石底下都找遍了,但仍然没有找到。回到院子里,宝玉并没有询问是否找到了东西,只是傻笑着。麝月感到非常着急,她对宝玉说:“小祖宗!你到底是在哪里丢的?如果你告诉我们,即使我们受罪,也能在明处解决问题啊!”宝玉笑着说:“我说是在外面丢的,你们又不相信。现在你们问我,我怎么知道呢?”李纨和探春也加入了讨论:“从今天早晨开始闹到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你看:林妹妹已经支撑不住了,各自回去休息了。我们也该休息一下了,明天再继续找吧。”说完,大家都散去了。宝玉也立刻躺下睡觉。可怜的袭人等人哭了一场又一场,想了又想,整夜都没有合眼。暂且不提他们的情况。

黛玉先自回去,想起“金玉”的旧话来反自欢喜,心里也道:“和尚道士的话真个信不得。果真‘金玉’有缘,宝玉如何能把这玉丢了呢?或者因我之事,拆散他们的‘金玉’,也未可知。”想了半天,更觉安心,把这一天的劳乏竟不理会,重新倒看起书来。紫鹃倒觉身倦,连催黛玉睡下。

黛玉虽躺下,又想到海棠花上:“这块玉原是胎里带来的,非比寻常之物,来去自有关系。若是这花主好事呢,不该失了这玉呀。看来此花开的不祥,莫非他有不吉之事?”不觉又伤起心来。又转想到喜事上头,此花又似应开,此玉又似应失。如此一悲一喜,直想到五更方睡着。至於具体的发展情况如何,我们下章再继续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