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如此严重,下手人似有深仇大恨。”密探头子昨夜在外调查他事,早上刚刚回来。
宋郎中艰难地眯开半只眼睛,虚弱地呜呜了两声,眼泪差点没流出来。
稀里糊涂被揍了一顿,又被人绑到了这里。包扎倒是蛮专业的,可伤口和断骨就是不做处理。被疼痛折磨了一个晚上,现在总算来了个有同情心的。
“是如何伤的?”密探头子检查过伤势,严肃地看向两个手下。
“伱们该不会是为了交差,动手伤了一个来凑数吧!”
宋郎中更是感动了,竟然为他问责手下。
“属下不敢。”两名探子忙躬身抱拳禀报缘由。
“此人乃一郎中,与外甥女家有纠纷。昨日带一泼皮上门讨债,发生了争执……”
听属下汇报完毕,密探头子眉头更紧。
“如你们所言,这泼皮是郎中雇佣。怎么会突然反水,将雇主给打了?”
宋郎中又呜呜了声,以此来控诉这等无信暴行。
“属下简单问讯了那泼皮。”年轻探子道,“他说是受了奸人蒙蔽,发现真相后甚是气恼,故而义愤出手。”
密探头子不太信。“市井之徒会在乎这个?”
宋郎中眨眨眼,对此深以为然。
“属下等在现场亲眼目睹,大体上应该差不多。”老探子帮言补充。
“市井之徒多好脸面,少对女人动手。可那泼皮一看就是动了真火,竟连那郎中老婆一起打了。那两人也带回了,就关在隔壁。若要确切口供,可随时严审。”
“不必了。”密探头子只想弄清宋郎中受伤的直接原因,并不关心泼皮是不是有正义感。
不过看了几眼宋郎中,还是忍不住咧了咧嘴。
“奇雾漫起,必有圣陨。这个惨样子,确实离死不远,只是他会是什么大贤么?”
宋郎中心说,你管我是什么,先治人救命再说。
两个探子也不敢确定,只得照实汇报所查。
“昨天把人带回后,我等就做了详细调查。这人开了个药堂,平时有些善名。只是稍微深查下,便发现是个小人。 ”
“前不久因为假帐,把学徒送进衙门。眼前又图谋晚辈屋舍,着实不是个好东西。药堂去搜过了,没什么有用的。”
“姑且当他是吧。”密探头子比较沉稳,“好好看护起来,身边不要离开人。有任何异常,立刻来报我。”
“是。”年轻探子应了一声,冲疑道,“头儿,需要给他医治么?”
在宋郎中饱含期待地注视下,密探头子给出了回答:“不用!”
“呜呜……”宋郎中眼珠子瞬间瞪大。
“绷带也给我拆了,万一医好了怎么办?”密探头子表情阴郁,“都不是新手,办事还用我教?喂点稀粥,别卡痰卡血,三天内死不了就行。”
宋郎中总算不痛苦了,直挺挺地晕死了过去。
密探头子想了下,又问道:“那个宅子的主人,你们查了么?”
“这个……”
两探子冲疑了下,老探子回道:“男主人是个货郎,身体康健未曾详查。女主人叫越娘,因重病记录在案。”
密探头子嗯了一声。
其实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没有必须调查的因素。只是就当前这件事而言,总感觉带着几分诡异。
具体原因说不上来,单纯是职业生涯的敏感。
“稳妥起见,还是去看眼吧。”
密探头子这样想着。
……
古有良医,识用精微,善捉病根。自患疾,不引药石,饮粥卧榻以待。人疑,何不自医?对曰:医不自医,自医有误,不医立愈也。
《游方杂记·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