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话有点霸道,但她选择忽视,现在她笑得连嘴都合不上来了。玉床,玉床呢!
“哥哥,你帮我把莺儿叫来,我要跟她一块睡这儿。”她抚着又暖又凉的被褥,明年盛暑一到,她就抽掉这层被褥,一定睡得很快活。
“今晚,这张床,只有你跟我。”
“什么?”她又呆,直觉抬起眼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刚才被哥哥抱时,总觉得哥哥的眼没有亮度,但现在好像多了抹火光。她又避开,往床下看去,正好撞见他衣衫的一角。
蓦地,她面色发白。
“怎么了?”他问。
她不敢看向他,期期艾艾道︰
“哥哥,你、你、衣摆有、碎、碎……”
南宫朗跟着低头,拉过侧摆,瞧见上头染着鲜红的色彩跟肉末,他轻蔑的神色仿佛是在看低贱的东西,而后抬眸对上她的目光,面不改色道︰
“准是回程时,我路过猪肉摊子,踢着死猪溅上的。”他扯下外袍,原来要扔在屏风上,明儿个让人丢了,但瞧见她有些发抖,便直接扔到门外去。
“进去点。”
她默默地爬进床内侧去,咕哝着︰
“今儿个是怎么了?大伙都抢着沾我身上的味道吗?”
“你在扯什么你?”一把勾过她,让她贴着自己睡。
淡淡的血臭味扑面,她当作没闻道。没闻到、没闻到……
“哥哥,这几天你也别出门吧。要不,人家也会闻到你身上有奴味的。”
“我没要出门。”
她吁了口气,但又觉得奇怪。她真的不小了,就算她的身子如那牙人说的像十一、二岁的模样,但总是有点发育了,这样贴着哥哥……难道哥哥不觉得尴尬吗?
以前她年纪小,没有想过,可是哥哥也有十六、七岁了,应该知道男女有别才对啊!
她有点累,懒得再想,索性闭上眼。
“春花,疼么?”
“现在不会了。”一顿,她问︰“哥哥,我有没有舅舅?”
“舅舅?”
“哎,我想是作梦吧。下午我疼得要命时,听见有人自称是我舅舅,他说,他要救我出去,我才要跟他走,哥哥就进来了。哥哥,是不是我把你当舅舅了?”
“谁要当你舅舅?”他冷淡地说。
舅舅跟哥哥还不都一样?她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为何会梦到那一段?反正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嗯……还是保持点距离好,她的脸习惯性地埋进他的怀里,颈子下悄悄跟他的身子间露点小缝隙。随即,有人压住她的背,让她被迫再度贴上他的身子。她欲哭无泪。这样压她,她好不容易才发育一点点……这样残害她……这才是她有腰却没有胸的真正原因吧!
“春花。”
“哥哥,我想睡觉了。”
他没理,径自问道︰
“求春不是个哑巴,你知道么?”
“嗯。”
“他一生只能说一个人的名字,你也知道么?”
“嗯……二哥提过这事。”
“是么?求春对你喊过么?”
她吓一跳,抬起脸,对上他藏着某种情绪的目光。
“求春哥哥自然不会对我喊。”她理所当然道。
他定定注视着她。
良久,他才捂住她的眼楮,柔声道︰
“春花,你希望他对你喊么?”
“哥哥,为什么你要遮住我的眼?”她有点心慌。
“我在问你话呢。”
“我不想。”
“为什么?”
连为什么都要问,哥哥是怎么了?任着他掌心热呼呼压在她眼上,她道︰
“我就是不想,求春哥哥是我远亲,但也不表示我一定得跟他亲上加亲,哎,哥哥,我真的想睡觉了。”
“是么?”
对,她真的很想睡、很想睡了,所以先从装睡开始吧。今儿个的哥哥,总有点怪,也许,怪的是她也不一定。
眼皮上的掌心慢慢抽离,她暗松口气,接着,微湿的唇印在她的眼皮上。她浑身僵硬了下,还是没张开眼,硬是从他怀里挣脱,改成平躺,笑道︰
“哥哥,咱们今晚就这样对着天上的星星睡觉。”她笑咪咪地,悄悄地双掌搁在胸前,确定不会再有人挤压她可怜的。
明明昨天她还没有什么感觉,还认为自个儿是个小孩,今天那牙人打量她湿衣下身了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连带着,哥哥这样抱着她,她仿佛裸的,以女孩的身躯被抱着。
哥哥是男人。而她不再是小孩,她是姑娘了。以前总是任着哥哥抱着睡,现在她才察觉男女有别,男的就跟那牙人一样……好像牙人就躺在她身边一样,一想到这里,她就浑身想发抖、想夺门而逃。明明哥哥不是那牙人,偏她就是……
“春花?”
“……哎。”她有点无奈,只好张开眼,瞪着天上的星星。
“你想活多久呢?”
今晚的哥哥真在闲话家常,但她老觉得他的语气有点疏离感,不像平常的哥哥。
“这种事,又不是我说多久就多久的。”要闲聊就来吧。
“春花,你想活多久呢?”他重复问。
她心凉一下,缓缓侧面,瞧着俊美如温玉的面庞。
他正等着她的答复,乌瞳不眨地望着她。
“我……”她结结巴巴︰“我想跟哥哥一样老,我想跟哥哥活的一样久。”不知为何,她隐隐察觉即使言不由衷,也一定要说出这句话来。
南宫朗闻言,淡漠的脸庞刹那绽出夺目的笑颜,让她心跳急速。
“是么?这可是你说的,你可要惦在心里。”他淡淡道。
“嗯。”
他嘴角含笑︰“你睡吧。”
她连忙闭上眼,不敢看这张迷人的脸庞。
哥哥的脸,就算看久了,还是会震撼她的心灵。接下来的日子她要顶着额头这奴印跟气味过活,哥哥是怕她寻死吗?还是怕她无法适应这世间?怕她太弱,很容易被淘汰?
她才不会因为这身气味而去寻死,人家奴人能活得,她也能活……只是她讨厌那牙人打量她的眼神,讨厌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玉避邪,这间玉春楼是她的寝房,但她也知道这是一间防邪的女子闺楼。
哥哥保着她,护着她,就算他不信鬼神,还是在玉春楼上做了防鬼神的符咒,这样的哥哥她岂会不喜欢……
她喜欢到好想对哥哥跟求春哥哥说,可不可以不要再打打杀杀,他们找一处地方快乐生活,避着仇家不问世事,可她又不敢,怕哥哥他们听进她的话,在跟人打斗时不肯出手反而失了性命……她自私,只是想要他们平平安安活在她的眼前啊……
迷迷糊糊里,她似乎又被抱进他怀里。算了,哥哥爱抱人才睡得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认命了。
“春花……”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搔着。“别怕我,你谁都可以怕,就是别怕我。”
她没怕他,没怕他,好喜欢哥哥,但今天总会把他跟牙人重迭……
“我也不允你离开我……”
她在心里扁着脸。哥哥天生霸道,她习惯了,哥哥喜欢抱着她才睡得熟,这秘密也有好几年,有时真想偷问哥哥,她到底是哪儿好抱了?哥哥是打算把她当一辈子的棉被抱着吗?
湿暖的吻又落在她的鼻梁上。
唔,装睡、装睡。
那吻又不规矩地落在她的小嘴上。
脑中顿时浮现那牙人打量她的眼神,哥哥跟那牙人一样,都是男人、都是男人……她心跳猛快,直觉排斥又害怕,以往蓝蓝跟莺儿这样亲她时,她只觉得温暖,并没有其它感觉啊!
哥哥跟那牙人是一样的……不对、不对,还是不一样的……但为什么她还是浑身发抖?
腰间的手臂缓缓缩紧,那吻又改落在她的眉间,轻轻的,像是平常宠爱逗她的蝶吻,暖暖的,不再像方才那样异於平常的亲吻。是哥哥……现在亲她的是哥哥,不是牙人,只有哥哥才会这样温暖的亲她……接着,哥哥将她的脸埋进怀里。
她暗松口气,闻着熟悉的气味。哥哥习惯这样抱她睡,她习惯这样的气味,这让她不再想起那牙人,让她渐渐安心起来。南宫朗垂下眸,来回抚着她的长发,不动声色地让她心怀安全感的睡去。直到她熟睡一阵后,他才停下动作。
“春花?”他轻轻低叫,她果然睡得熟极,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她身上的奴味鲜得刺鼻,令他难忘午后她无助躺在奴人池里和垂死景象。茫然无措,身无立足之感,焦灼仿徨,直到瞧见她尚存一息,他这才落了地,有了知觉。那时,才赫然发现春花这个名字已深入他的骨、他的心、他的……他竟然会喜欢上这丑丫头,喜欢到……他暗自咬牙,没料到自己对一个十三岁的丫头竟动了心,有了!这样没有发育完全的小丫头……竟让他起了的心理,妒恨那些胆敢看她身子的牙人!怒恨那些胆敢动她的牙人!
怀里有点胖的小猫动了动,想要翻身再睡。他硬是扣住她的腰,不让她背过自己,拒自己於千里之外。他要看着她的睡容,确认她还活着。睡梦中的春花嘟嘟嚷嚷,他也不理,径自把她的手臂横在他的腰间。她只好又躺回来,睡了一会儿,小脸皱着,梦呓着︰
“哥哥……我手臂老压着床很痛……”他当作没听见。她愈睡愈不舒服,最后自求生路,在梦里爬上高峰欢呼战胜哥哥,然后继续抱着暖炉睡着她的大觉。
南宫朗嘴角难得温柔轻扬,小心地拉过薄被,覆上横行霸道压在他身上的小胖猫。一个晚上,他就这样一直轻抚她的头发,让这头小猫不作恶梦地好睡去;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的睡容,确认她还真实地活在自己的怀里。
一早,她打着盹,任黄莺轻柔梳着长长乌发。两名不速之客直接推门而入︰“春花,今儿个还疼吗?”归无道带着棋盘过来。“你要没事,就一块下盘棋吧,咱们也有好几个月没下棋了。”
“用不着再下,你的棋艺都要超过我了。”春花看向打量她的蓝蓝,道︰“你这样瞧我做什么?”
蓝蓝一反平日的冷然,暧昧地说着︰“我在瞧,昨晚你到底有没有……”春花望着她,一脸疑惑。蓝蓝捧起她的小脸,忍不住亲了口春花的小嘴。“昨天,五哥有没有这样对你?还是这样……”又亲亲她的耳垂。“或者这样……”双手要摸进春花衣里。
春花立即用力挥开,镇定地躲进黄莺的怀里。黄莺立即抱住她,笑道︰“小姐,蓝小姐在玩着呢,又不会真的对你怎样。”
春花勉强笑了笑,道︰“是我小题大作了,蓝蓝,你别怪我,以前你很少这样的。”心跳有点加快,直觉拉了拉领,不想让任何人碰到,甚至看见她的肌肤。蓝蓝与归无道对看一眼,暗暗怒道︰
“真他妈王八羔子。”踢过椅子坐下,叫道︰“还不进来!”
红衣小姑娘低头端进早饭,春花一看,顿时手心有些发汗,觉得这小姑娘有点眼熟。
“这小姑娘是云富楼的奴人,多亏她跟五哥报信,要不,五哥哪能及时救你……也不算及时……春花,这种奴人味道闻久了,也挺好闻的,是不?”
“是啊……”春花舔舔唇,对着那小姑娘道︰“你、你抬起头来,我瞧瞧好不好?”
那红衣小姑娘发着颤,迅速抬头又垂下。“奴人命贱,小姐必然不记得我了。”
“噢……”蓝蓝冷冷地摆摆手,让那小丫头退到角落去,又朝春花温暖笑道︰
“今儿个上午,我跟无道就赖在这儿了,连午饭也一并在这解决,你感不感动啊?历劫过后,咱们这么关心你,你是不是该报答一下?”
归无道扫她一眼,面色不改地道︰“你老提昨天那事做什么?不好的事总是要忘的,不然怎么过下去?”
“这倒也是。”蓝蓝笑了笑,冷哼道︰“就像咱们今儿个忘记四哥会回园一样。每回看他一眼,我就忍不住多讨厌一分呢。”
春花明白这跟她同龄的少女对余桐生有多厌恶,一提及他便是冷言冷语,而归无道一开始则是粗鲁莽撞,这几年倒是收敛许多。
“四哥回来了啊。”昨晚哥哥可没说呢。
“能不见他是最好。”蓝蓝坦白道︰“我老是看不穿他在想什么,听说每次他回到迷周城,必会去大佛寺看一个小尼姑,哪天真跟他决裂了,我就擒住那小尼姑当人质!”
归无道慢腾腾地喝着茶,道︰“我瞧过那小尼姑,她叫莲花。春花也见过的,是不?”托腮假装听他们聊天,实则神游天外的春花,一听到有人叫她,连忙回神接道︰“这个……好像吧……”
“是个美人吗?”蓝蓝挑起眉。
“这个……当然是啦。”皇朝里的美人很多、很多,偏她就不是。
“哼,这其中一定有鬼!”
“鬼?在哪儿?”春花吓了一跳,提起精神来。蓝蓝目不转楮看她一会儿,不由是轻叹道︰“睢你吓得这样,我又不是说真鬼。”
她深深看春花一眼,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春花的发丝。“春花,人啊,该狠心的时候就要狠心,不然是活不下去的,想要什么也要去争取,可别傻傻地任你最想要的东西溜走。”
她想的东西?她没想过。说起来,她也只是随波逐流的一个人而已……春花看着她,问道︰
“蓝蓝,你想说什么?”蓝蓝状似不经意地说︰
“无道说你身上的披风绣有七焚的花样,只要你没脱下,那种牙人是不敢动你的。你身上的红衣红裙料子好,但过素了些,你是不是跟谁撞上了衣衫,被误认了?还是,有人故意陷害你,让你脱下披风……”说到最后,已是语有杀意。角落里的红衣小姑娘浑身打着哆嗦。
“蓝蓝,二哥不是提过,春花刚受惊,这事过几天再提吗?”归无道有点不高兴了。
“要人跑了怎么办?”好好一个人出一趟门,回来成了皇朝最低等的奴人,让她怎么不怒?这种话只能忍着,不能当面发飙,蓝蓝勉强深吸口气。
春花叹道︰“事情都发生了,再追究也没有意义了。”
归无道望着她平凡的眼眸,放软声音道︰“春花,你就这点不好。许多事发生了,总要有个交代,你偏偏老爱忘记它,你可以不介意,可也要想想周遭人的心情。”顿了下,笑着道︰“这事可以缓提,反正审你的绝不是我。”
难得无道又柔声说着话,她受宠若惊,但听到最后,他是在提醒她,哥哥必会查个究竟吗?
蓝蓝趁她不备,又搂着她,道︰“我可先说清楚,春花,你啥事都可以不在意,可虽转头忘了咱们就好,不管你离开多远,你可以忘了五哥三哥他们,就是不准忘我!”
春花噗嗤笑出声。“我哪会忘你?我就算出去玩儿,也一定是七焚里的人,怎会离开呢?”
蓝蓝见她真心笑出来,也暂放下心,道︰
“你说的是。是我多烦恼了,你这人啊,明明跟我同龄,大门也只出过这么一次,却成天幻想到各在去走,也不知是哪个人影响?”收到归无道一个赞赏的眼神,蓝蓝开始闲聊着各地风情。春花果然双眼微亮,像个学生似的仔细聆听,不时提问。本来她得背靠着莺儿才有安全感,听到最后忍不住倾前托腮醉迷迷地听着皇朝的风俗。黄莺暗松了口气,感激地望身七焚园的七小姐。过了一会儿,奴人在外头恭敬地喊着︰
“二爷请六少、七小姐上议事厅去,有事相谈。”
“不是说了,我跟蓝蓝不去吗?”归无道说道。
“既然二哥差人来,那就是有重要事情要说,咱们还是去看看吧。”蓝蓝不甘不愿地起身,突然抱住春花的身子。“哎……”
“一大早五哥身上都是奴味,让我都想歪了,我不管,我也要!”
她开始觉得她像是供人欣赏的小狗了,春花任她亲热地搂着半天,归无道咳了一声,上前笑着揉揉她的头。春花有点惊讶,蓝蓝以前冷漠,但自跟她熟了之后就只对她热情,但归无道这种宠爱动作则是头一回。
归无道察觉她的目光,促狭地眨眨眼笑道︰“小狗狗,乖……”原来真的把她当小狗了……春花好气又好笑。
等到这两位不速之客离去后,春花回头对黄莺道︰“莺儿,我想喝点热茶。”
黄莺替她轻轻紮了个粗辫子,道︰
“瞧我忘的,小姐胃冷,要喝热的才行。”把冷茶换下,正要带着红衣小丫头离去,又听得春花道︰
“她留下,我想问她是怎么做素菜的。”
黄莺笑道︰“这倒是,皇朝里菇素的人太少,擅做素菜的更是屈指可数,小姐当然想问。”顺便暗示这个小奴人,只要好好做事,在七焚园里不会有苦日子的。
春花目送黄莺离去,直到确实走远了,才把视线落在那红衣小姑娘身上。
“你……”她话还没说呢,这小丫头细细的双腿发软,跪伏在地上,浑身打着颤。
“请小姐原谅!奴人不和、不知七焚园里还有个小姐,以为你是那女英雄蓝姑娘,才会、才会……”
春花望着她半天,忆起昨天那如火焚烧的痛楚,下意识地抚着额面白布。那痛……她想忘都忘不了。
“是谁允你进来的?六爷?还是五爷?”她温声问着。
“是二爷!他老人家说、说我报信有功,又懂素食,便买我回府……”
“是二哥啊……”如果是二哥,她就放心了。二哥防心特重,能进七焚园的奴人都经过详细的身家调查。她下意识摸摸衣衫,想起昨天那件红色衣裙还在奴人池那儿。她俩同穿红衫,应该不是这小丫头有意为之吧?
“请小姐原谅奴人。”那红衣小丫头骨颤肉惊,泣声道︰“奴人不知道小姐会落得这下场,奴人本以为你是蓝小姐,会杀了那些牙人,才会眼睁睁看小姐……”
“这样啊……后来你察觉不对劲,才去报信吗?”
“是奴人后来发现小姐、小姐不是蓝小姐,就赶紧去报信。当时回程马车上,奴人一直在,只是小姐痛得晕过去,没有瞧见奴人。”
春花本来发懒坐在椅上,听到此处,赤脚来到她的面前,蹲下与她平视。奴人池终年滚烫,把她一身皮肉烫到红肿脱皮,虽然现在有会疼痛,但她只能穿着夏衫透风,在屋里也不能穿鞋,蓝蓝跟无道当作没有看见她的异样,她也可以不在意,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