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皋义正辞严的声音,却再次铿锵有力地响彻金殿:
“有道是:轻者重之端,小者大之源,堤溃蚁穴,气泄针芒!
“今日你敢藐视王权,明日就敢犯上作乱!圣上绝不可姑息养奸,养虎遗患,导致礼崩乐坏,天下不稳!”
众臣屏气敛声,都听出刘荣皋是在指桑骂槐。
他们偷瞄镇南王铁青的脸,心里暗暗畅快,可也为刘荣皋捏了把汗。
刘荣皋身形瘦小,可此时站在朝堂中央,却如支撑大厦的擎天栋梁。
“陛下!”
刑部尚书刘荣皋开始做结案陈词:
“隽王应予以罪加一等严惩,以儆效尤。臣判杖刑八十,不予减缓。”
“八十?!”
群臣哗然。
杖刑三十,就有体弱者毙命于杖下,能扛过八十杖的,百人中能有一个就不错了。
天晟帝嘴唇哆嗦,脊背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滑。
他定定神,佯作平静:
“爱卿说得好: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隽王犯过,咎由自取。就将其交给镇南王带走施刑吧!”
群臣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施加杖刑可大可小,能外轻内重,也能外重内轻。这里面的水深得很。
倘若交给镇南王带回施刑,不要他的小命,也能打出严重内伤,让他成个废人。
“且慢!”
刘荣皋又站出来阻拦,“依照天晟律令,除了法司部门,任何人都无权对罪犯行刑!”
镇南王眸底阴霾密布,黑骷髅脸令人不寒而栗。
他其实也不敢将隽王打死,只是想趁此机会废了他,让他无力再与自己为敌。
可他抓不到刘荣皋话语的漏洞,只得退让一步:
“刘大人,本王追究罪犯,并非为了报私仇泄愤,而是为了维护国之法度。”
镇南王一副正义为公的神情,
“既然只有法司部门有权行刑,就请刑部衙役当堂行刑,当众验伤。一则昭示司法公正,二则也好堵塞悠悠谤议之口!”
“就依了镇南王。”
天晟帝看看刘荣皋,
“刘爱卿,你安排行刑吧!”
不一会儿,刑部施刑的两个高头大马的衙役就安排到位。
罪犯隽王被按在长条凳上,衙役举起大板子,很专业地举到标准位置时,就重重落了下来。
这俩人,是刘荣皋精心挑出来、施杖刑水平最好的衙役。
他们的手也微抖,很小心地履行刘大人的叮嘱:不能打得重,但也必须打得皮开肉绽,让镇南王无话可说。
“啪!二十,啪!二十一,啪!二十二……”
隽王锦袍烂成条条缕缕的,臀部血肉模糊,已经没有一块儿好肉了。
“啪!三十,啪!三十一……”
板子打在破皮烂肉上,更是钻心地疼痛。
这才三十多下,后面还有难熬的五十杖,有得他受的。
“宛儿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天承了吧?”
隽王心想,
“她去了哪里安身?她会去找玉允珩吗?她想我了不曾?不知我在她心里,到底占多少位置……”
一想起音宛,隽王受刑的疼痛,就会减轻了不少。仿佛她是治伤的金疮药似的。
“啪!四十……”
怎么还没打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