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二家。
老太太挑剔地看着卢家的摆设,家具的材料上说不上名贵。
正厅挂的也不是什么名贵字画。
也就摆在博古架上那对花瓶还算不错。
一个没什么底蕴的家族,有这样的客厅已经算是不错了。
她端起茶碗,尝了一口茶,却在瞬间眉头紧皱,又给吐回了茶碗里头。
口感太差太涩,王氏屋里的茶叶都比他们家里喝的好。
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要不是沾了他兄弟光,给他们韩家提鞋都不配。
虞棠将老太太的嫌弃收入眼底,只低头默默喝茶,什么也没说。
不过片刻,卢二家的便笑着从后宅出来。
她穿着得体的衣裳,左边手腕上戴了两只又粗又重的翡翠镯子,右边手腕上戴着两只赤金镯子。
十根粗苯的手指头上戴着各种花哨的戒指。
脖子上更是缀着一个大大的金项圈。
这种极其为难眼睛的打扮看得虞棠头晕。
老太太脸上的嫌弃则更加明显。
卢二夫人则是炫耀似得抬起那只穿金戴玉的小胖手,轻抚着鬓边的头发,她也不行礼,一步三扭地走到主位上坐下:
“见过承恩侯夫人,老夫人,您二位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家?”
卢二夫人原是槐水镇上屠户的女儿,从小跟父亲学的都是杀猪、骟猪的技能。
嫁给卢二后,原本只是个小妾,坑死了卢二的原配,她虽未被扶正,家里里里外外却都是她说了算。
进京后,她也学着卢老太太做起了富家少奶奶的那副做派。
奈何骨子里的东西难改,加上昨日首辅夫人来提亲,一朝得势,便更不将破落的承恩侯府放在眼里。
连茶叶都只上最劣等的。
当然,对虞棠,她还是略给两分薄面的,上的是二等的茶叶,毕竟虞棠的父亲在兵部任职,哥哥也是边关守将,最主要的是,虞棠和明枳是死对头。
任何让明枳不痛快的人她都喜欢。
就是不知道今日这两人为的是什么事。
老太太将卢二夫人的高傲看在眼里。
她眼神愈冷:“我记得你家二姑娘年纪不小了,我也不与你废话了,我家侯爷看上你家二姑娘了,咱们商定个日子,把你家二姑娘抬进府里做妾吧。”
“别觉得做妾就委屈了你女儿,我孙子可是当朝侯爷,你丈夫不过一小吏而已,能嫁进我侯府做妾,是你女儿的福气。”
老太太把架子端足,心中笃定待会儿卢二的老婆会谄媚地贴上来。
然而卢二夫人听完老太太一番话后,却是轻摇着扇子,满脸轻蔑道:
“我家诗悦的婚事就不劳韩老太太费心了。”
老太太完全没想到卢二老婆会是这般反应,她诡异而好奇地盯着卢二的老婆。
旋即露出了然的表情。
这是嫌弃她给的位份太低了,想谋求个更高点的位置。
也不照着镜子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要不是韩渡指名要这个卢诗悦,这种人连她侯府的门都摸不着。
“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心里明白,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这种心思的人我见多了。”
“我今天把话给你说明白了,嫁给我孙儿做妾,是你女儿最好的选择,不然我倒要看看,满京城谁敢娶你卢家的女儿。”
如果是昨天上午,卢二老婆听到这话一定堆着满脸笑容把女儿送到承恩侯府。
但今时不同往日。
她悠悠放下手里的茶杯:“韩老太太找大夫瞧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