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第六部:熊老太爷的秘密

刚才的紧张,突然变得异常可笑。王丹忱所说的话,就是我们所熟知的,他全然未曾讲出甚麽新的秘密来。

呆了好一会,我才缓缓地道:「杜先生,看来我们还要好好地研究熊老太爷临死前的遗言,因为王丹忱死前想说而未曾说出来的,显然也是这句话。」

杜子荣发出了无可奈何的苦笑:「当然我们要好好研究,可是我已研究了两年!」

王丹忱死了,但是他的死并未曾使麻烦停止,反倒使他心中的秘密,也随之而要永埋地下了。

我和杜子荣一起离开了爆炸现场,我们两人全都不出声,只是默默相对。

我们慢慢地向外走去,到了另一个院落,杜子荣才道:「王丹忱说对我们进行谋杀的不是他,那我们还要仔细堤防,我们住在一起可好?」

我点头道:「不错,我们可以一起工作,你不觉得事情远较我们想像来得复杂麽?」

杜子荣道:「是的,我想这两年来,我一定钻在牛角尖中,所以我们越是向牛角尖钻,便越是莫名其妙,我们一定要另辟道路才是。」

他一面讲着,一面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我知道他心中一定有甚麽事情在想着,只不过未曾说出来而已。我便问他:「你是说——」

杜子荣笑了一笑:「我是说,当我们在合作的时候,我们要真正的合作,绝不要在合作中向对方玩弄花样!」

我不禁怒道:「你这是甚麽意思?」

杜子荣续道:「我以为我们两人之间,绝不应该有甚麽相互隐瞒的事情。」

我心中怔了一怔:「你以为我向你隐瞒了甚麽事情?」

杜子荣突然一伸手,向我的肩头上按来,我连忙侧身以避,可是我肩头上的枪伤,却因为太以急骤的动作而产生一阵剧痛,那阵剧痛使我的动作慢了一慢,杜子荣的手也顺利地接上了我的肩头。

从杜子荣敏捷的动作来看,他对於中国的武术,显然也有极高的造诣。

我神色尴尬,杜子荣则道:「兄弟,你肩头上受了伤,我想是枪伤,而且是你早上出去的时候受伤的,你为甚麽不对我说?」

我忙分辨道:「这和我们合作的事情没有关系,我何必对你说?」

杜子荣摇头道:「不,你是为了熊家的翠玉到这里来的,你的任何遭遇,可以说都和我们在努力着的目标有关,你是怎麽受伤的?」

我不能不将早上的遭遇说出来了,我先简单地说了一句:「是丁广海射伤我的。」

杜子荣的身子,陡地一震,向后退出了一步,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尖锐:「谁?」

我道:「丁广海,广海皇帝。」

杜子荣立即道:「和他有甚麽关系,事情和他难道有关系麽?」

他在自言自语,我不满意地道:「我早就和你说事情和奇玉园是丝毫无关的了!」

杜子荣却大声道:「不!你不知道,当奇玉园在全盛时期,丁广海是这里的常客,你是怎麽受伤的?你对我详细地说上一说!」

我和他一齐走进了一间屋子,坐了下来,将早上的事情,和他讲了一遍。

杜子荣不断地在踱着步,双手互击着,口中则不断地在自己问自己:为甚麽呢?他要你送甚麽呢?那是甚麽东西?

我大声道:「我不认为事情和我们的工作有关,你还是别多费心神了!」

杜子荣道:「不,我相信是有关系的,不过我们可以暂时将这个问题搁一搁,我相信在录音带送到之前,我们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我则摇头:「有事情要做,王丹忱并不是凶手,我们要找出凶手来!」

杜子荣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已受了伤,需要休息,让我来多做一些事情好了。」

我不再多说甚麽,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躺了下来,我也的确需要休息,而杜子荣则去吩咐人准备我们两人的卧室。

当天晚上,我们仍然研究着杜子荣这两年来所做过的事情,而一无收获。杜子荣的工作可以说十分之精细,照说,那块翠玉应该被找到,但事实上却没有。

我的结论是:翠玉不在熊家巨宅之中。

但是杜子荣的结论则和我相反,他认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块翠玉会在别的地方!

第二天上午,熊勤鱼派来的人,已经到了奇玉园。那人带来了录音带,也带来了一封信,是熊勤鱼给我的。

熊勤鱼在信中,又一再拜托,要我千万找到那块翠玉。

其实,熊勤鱼不必催促我,我也想尽力完成这件事的,因为这可以说是我第一次的担任重责,绝不想出师不捷。

我打发了那人回去,杜子荣则已利用我和那人交谈的时间,将录音带听了三遍,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那卷录音带正被他作第四遍的播放。

杜子荣只是抬头向我望上了一眼,便示意我仔细倾听。我在录音机旁,坐了下来。

从录音机中传出的,是一阵十分凌乱的声音,有脚步声、交谈声,也听不出甚麽道理来,接着,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道:「别吵了,医生来了。」

凌乱的声音静了下来,接下来的,便是医生沉着的声音和医生吩咐护士的声音,医生讲的是英语,我听出他吩咐护士准备的是强心针注射剂,那表示医生一看到了病人,便知道病人没有希望了。

再接下来的,便是静默,但也不是绝对的静默,我可以听到许多人在喘息,而其中一个喘息之声,一听就知道是发自病人的。

那种情形,持续了约莫五分钟,接着,别人的呼吸声,一齐静止,听到的是病人一人的浓重喘息声,可以想像得到,那是病人在注射了强心针之后,病人已在开始动弹了。

接着,又是一个妇人的声音(那自然是熊勤鱼的夫人),道:「老爷,老爷,你好点了麽?」

那口音竟不是广东口音,我连忙望了杜子荣一眼,杜子荣道:「熊夫人是四川人。」

我继续听下去,只听得一阵咳嗽声,接着,便是一个十分微弱的声音:「勤鱼……勤鱼……」

熊夫人忙道:「勤鱼不在,他在外国,是老爷你吩咐他去的。」

又是一阵剧咳。

那声音又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杜子荣在这时,突然一按暂停掣,抬起头来:「注意,以下便是老头子的遗言了!」

我点了点头,杜子荣又松开了手,在一阵喘息之后,我听到了熊老太爷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模糊,而且边夹杂着「咯咯」之声,当然那是由於熊老太爷的喉间有着浓痰的缘故。

那就是熊老太爷垂死前的声音了,我听到其余的声音都静了下来,熊老太爷喘了半晌气,才道:「勤鱼不在,我……也非说不可……了!」

由於他的声音十分模糊,我们用心听着,也只是仅堪辨闻的程度。

而在这一句之后,又是长时间的喘息,然后才又是声音,道:「那…翠…玉……石砚……钱……椅……书……桌……千万保守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