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柏故作愕然道:「你不是要叫梦瑶作瑶…」
范良极色变,侧他小腿。
他以脚化脚,挡了范良极含恨踢来的凌厉招数,却避不了秦梦瑶往他瞪来那一眼。
那是深邃难测的眼神,含蕴着无尽无穷的爱,而在那爱之下,又有更深一重的爱,那不单包含了男女的爱恋,还含蕴着广被宇宙的深情。
韩柏猛地一震,感到秦梦瑶这扣人心弦的目光,像冰水般在他火热的心上,把他的精神送往一个妙不可言的层次,尘念全消,竟漠忘了嘲弄范良极。
同一时间心中升起一种明悟,知道由这刻起秦梦瑶正式向他挑战,若他不战而降,秦梦瑶将会因此看不起他,以致封他的爱意减退。
所以唯一赢得她芳心的方法,就是胜过她。看看谁的吸引力大一点,换句话说:「究是魔种向道胎投降,还是道胎向魔种屈服?」
唉!
这是多么大的挑战!
秦梦瑶极可能是武林两大圣地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女剑手和修行者,他自问在才智武功两方面均望尘莫及。
凭仗的只有与他难分彼我的魔种,和秦梦瑶对他明许的芳心。
不!
我定要胜过她,收摄心神,微微一笑,不再言语,沉思对策。
范良极看了看韩柏,又望往秦梦瑶,皱起眉头道:「不知是否我多疑,似乎有些微妙的事发生在梦瑶和小柏之间。」在秦梦瑶脸前,他的说话态度都多了他老人家一向欠奉的礼貌和客气,只看他「尊称」韩柏作小柏,即可见一斑。
秦梦瑶只是盈盈俏立,嘴角含笑,不知如何,已给人一种恬静祥洽的感觉:那离世独立、超乎尘凡的气质,尤胜从前。
韩怕忽地觉得盈散花的问题微不足道起来。笑道:「梦瑶是否在考较柏郎的智慧?」他故意在范良极这第三者前自称柏郎,摆明不把秦梦瑶先前的警告放在心上。
范良极失声尖叫道:「柏郎?我的天:梦瑶要不要你大哥出手代你教训这口出狂言的小子。」
秦梦瑶瞪他一眼道:「你不是一直在偷听我和韩柏说话的吗?否则怎会被陈老杀得全无还手之力?困着了整条大龙给一截截地蚕食。现在还假扮不知我在房中早被他诱迫下唤了他作柏郎。」她娓娓道来,似若含羞,又似若无其事,神态诱人之极。
韩怕心中狂震,原来刚才在房内,秦梦瑶一直在「反偷听」范良极的「变态行为」,自己不但懵然不知,还以为完全俘虏了她的心神,落了在下风还如在梦中。
范良极老脸一红,尴尬万分道:「梦瑶又不像这小子般大叫大嚷,我只听到你断断续续的其中几句话。」接着浑身一震,骇然望向秦梦瑶,色变道:「你原来是特意教我听到那几句话的,其它你不想我听到的,都以无上玄功弄得模糊不清了。」
韩柏大叫糟糕,原来秦梦瑶一直保持着慧心的通明,看来除了自己在对她动手动脚时,才能使她乱了方寸。
秦梦瑶白了韩柏千娇百媚的一眼,道:「梦瑶只让大哥听到了的那几句话是「梦瑶对你的心意,只限於你我两人之间」,「总之是这样」,「韩柏啊」「梦瑶便舍身相陪吧」「不要扮出那可怜样儿」,「韩柏你明白吗」「这是一场爱的角力」「我们将是这世上最好的一对」。总共九句话,九乃数之极,亦是爱之极。」
韩柏和范良极两人愕然以对,秦梦瑶竟以这样玄妙不可言喻的方法,耍了他们。亦教他们输得口服心服,差点要请浪翻云出关来助他们对抗这美若天仙的「大敌」秦梦瑶「噗哧」
一笑,若千万朵鲜花同时盛放,把娇躯移贴韩柏怀里,忽然一肘打在韩柏的小肚上。
秦梦瑶若无其事地向范良极道:「范大哥:我由昨晚给这小子强吻了后,一直都想揍这小子一顿,舒被他欺负之气,所以不想让你独享这快乐。」
范良极为之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她接着向韩柏嫣然一笑道:「韩柏大什么的,你输了第一回合。」
这时再没有人想起盈散花了,因为韩范两人全给这慈航静三百年来首次踏足江湖的美女吸摄了心神。
范良极一声不响,拔出烟管,塞进刚得来的醉草,荩火打着,呼噜呼噜猛吸了十多口,一时廊道烟雾弥漫,香气清鼻。韩柏和秦梦瑶清彻的眼神封视着,叹道:「这多么不公平:我不知道梦瑶一直把这视作一场魔种和道胎的爱情决战。」
秦梦瑶眼中射出如江海无尽般的情意,幽幽道:「你是男儿,让着梦瑶一些吧:我就是要你输得不服气,才曾激起你争雄的壮志,不会只是以无赖手段来对付梦瑶。」
韩柏一震后,双目奇光迸射,沉声道:「妈的:我韩柏定要胜得干脆利落、正大光明。
由现在起,我绝下沾半根手指到你的仙体去,你也当没有给我吻过摸过你,我定要教你情不自禁,对我投怀送抱。」
范良极喝采道:「他奶奶的好小子:范某佩服之极。嘿:我买你赢:因为我希望你赢。
」
秦梦瑶嗔道:「大哥!为何你忽然帮起这小子来?」
范良极深吸一口烟后,由双耳喷出来,一瞬不瞬瞧着秦梦瑶道:「因为现在的瑶才是最可爱的属於人间的仙物。」他终於叫出了「瑶妹」秦梦瑶知道范良极正在助攻,这盗王的智计非同小可,一出言便中她的要害:就是虚无飘渺的仙道,怎及得上男女炽热的相恋。
这亦是范良极真心的想法,故说出来特别见威力。
秦梦瑶恬然浅笑,不置可否。
韩柏对秦梦瑶真是愈看感爱;愈相处得久,愈感到她的兰根慧质。只想把她搂进怀里,蜜爱轻怜,可恨自己刚夸下不再碰她的海口,惟有以第二种方式和她玩这爱情的游戏,微笑道:「梦瑶你有没有胆量答我一个问题?」
秦梦瑶瞅他一眼,平静地道:「不用说了:我知你想问梦瑶,和你在一起时,是否最快乐的时刻,告诉你吧,答案是肯定的,韩柏大什么的惬意了吗?」
韩范两人心中叫苦,秦梦瑶显然没有受到两人说话的影响,仍保恃着澄明的慧心。
范良极移到韩柏的另一边,脚尖竖起,手肘忱在韩柏的宽肩上,同情她道:「小柏儿:看来我们联手都斗不过我的瑶和你的乖宝贝的了。」
秦梦瑶笑道:「范大哥帮他也不用帮得这么落力的吧!」韩怕伸手过去搂着秦梦瑶的蛮腰,感动地道:「其实梦瑶并非想和我角力情场,只是不得以而为之,因为你要全面刺激起我的魔性,使魔种能挥发出来,达到你的要求,始能救得梦瑶你。故此才会大发慈悲招呼我上床。但是为了救你,我定要澈击败你。」接着溱到她耳旁传音道:「教你慾火焚身下和为夫颠鸾倒凤。」
秦梦瑶白他一眼道:「又说不占我半跟指头,现在为何搂着人家的腰呢?是否已明知我斗不过你的无赖作风。」
韩柏步步进迫道:「禁制既是我自订的,当然可随时解开,让你更感被吊瘾的滋味。」
秦梦瑶跺脚道:「你在耍弄人家!」浪翻云的声再由房内悠悠传来道:「梦瑶这回合输了,因为你守不住心田,给小弟感应到你的心意。」
秦梦瑶俏脸一红,娇嗔道:「大哥偏帮韩柏!」浪翻云在房内失笑道:「当然:难道我会帮你吗?谁不想欣赏到仙子下凡的动人美景,大哥从未见过你如此快乐。」
范良极叹道:「浪翻云:你要不要尝尝未够时间的清溪流泉?」
秦梦瑶乘机从韩柏的大手里脱身而去,道:「让我去看看酒酿得如何了?」又扭头向韩柏甜甜一笑道:「韩柏:今次算你胜回一局,可不要得意,因为有两个大坏人助你。」言罢盈盈去了。
两人目瞪口呆地送着她劲人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范良极叹道:「真利害:竟教我首次连云清都忘记了。」
韩柏强压下追在她背后的强烈冲动,因为若那样做了,便等於抵受不住她的魅力。
范良极喃喃道:「幸好很快就可见到云清,否则爱上了自己的义,就真惨了!」韩柏一呆道:「为何你可以很快见到云清,约好她了吗?」
范良极兴奋起来,搭着他肩头道:「八派联盟即将在京师举行元老会议,所有种子高手均须赴曾,到时不但云清会去,连她的小师那小尼姑都会去,这么美丽的小尼姑,包你会魔性大发,不择手段去夺人家的贞操。」
韩柏恍然道:「难怪你一点不急着去找云清,原来早知会在京师和她面。范良极嘿然怪笑,传音向房内的浪翻云道:「趁瑶妹不在,浪翻云你教教小柏应付妖女盈散花的办法,否则瑶妹会看不起韩柏的。」
浪翻云的声音传出来笑道:「我和你是小弟的当然军师,但却不可以这样犯规的方法助他,必须让小弟全面引发魔,突破他现在的境界,使他能有足够的力量,续回梦瑶断了的心脉。」顿了顿续道:「小弟只要谨记「无拘无束、率性而行」八个字,将可稳操胜券,因为无论梦瑶如何高明,甚至比我们三人加起来更厉害,终是对你有情,所以只要你能挑起她遏不住的情火,早晚会向你投降的,不过那就要看你的魅力能否达致那程度了。」
韩怕呆了半晌,忽地阔步往到下舱的阶梯走去,道:「小弟明白了,这就去和梦瑶再战一场。」
范良极道:「那我们要否在安庆泊岸停船?」
韩柏回头高深莫测一笑道:「我自有应付这女飞贼的办法。」
看着他雄伟的背影,范良极喃喃道:「小子开始有点道行了。」
戚长征被凌空吊在地牢里,手足均被粗若儿臂,经药水浸制过的牛筋编结而成的绳绑得紧紧,纵使内功再好的高手,亦弄它不断,更何况四肢给袈在两壁的绞盘扯得大字形张开来,不但用不上丝毫力道,还痛苦不堪。
起始时戚长征本是全身肌肉寸寸欲裂,痛不欲生。
不过他的意志坚强至极,咬牙苦忍,不一会竟能逐渐进入日映睛空的先天境界。
先前积聚的先天真气,逐渐强大起来,在一个时辰内连续冲开四个被寒碧翠制着的穴道,到了最后的尾椎穴时,始遇上困难。
原来寒碧翠点这穴道的手法非常奇怪,每当体内真气冲击这闭塞了的穴道时,都牵连到整条脊椎,生出利针刺骨的剧痛。
不一会戚长征痛得汗流如雨,全身衣衫湿透,差点便想放弃。
可是想起寒碧翠,他便心头火发,惟行咬紧牙根,以意御气,一波一波地向脊椎大大冲击。
很快他已痛得全身麻木,意志昏沉,可是脊椎穴仍毫无可被冲开迹迹象。
而被激荡回来的先天真气,流窜往其它经脉里,逆流而去,做成另一种痛苦。
戚长征咬牙苦忍,誓死要冲开这被制的最后一个要穴。
「戚少侠!」戚长征吓了一跳,暗忖自己全副精神放在解穴方面,竟不知有人进入囚室,叹了一口气,再缓冲穴之举,缓缓张开眼来。
身下立着两个人,正关切地望着自己。
一个是年约六十的老人,长相慈祥,留着一提山羊须,一对眼精灵非常,另一人是个相貌堂堂的中年大汉。
两人都腰插长剑、气度不凡,想是丹清派的高手。
老人道:「老夫是「飘柔剑」工房生,这位是「闪电」拿廷方,见过少侠。」
戚长征亦听过两人之名,知道是丹清派的着名人物,那工房生还是寒碧翠的师叔,对自己倒相当客气。
堡房生干咳一声,有点尴尬地道:「这其中实在有点误会,敝掌门本对少侠一番好意,不知如何会弄至如此田地。」
中年大汉拿廷方以他雄壮的声音接着道:「少侠真是条好汉子,这「凌吊」之刑,从没有人能捱过一个时辰而不求饶,现在过了两个时辰,少侠能闷声不哼,我们两人实不欲误会加深,所以瞒着掌门,想放少侠下来。」
戚长征这时停止了运气,反而体内真气迅速在丹田凝聚,逆流入其它经脉里的真气,亦千川百河般倒流而回,浑体舒泰,功力似尤胜从前,正在吃紧要关头,闻言吃了一惊,喝道:「不要放我下来,叫寒碧翠来,我要她亲自用手为我解缚,还要为我按摩才成,否则怎消得这口鸟气。」
两人想不到他有此条件,愕在当场。
就在此时,戚长征隐间背后传来一丝轻微的娇,全中暗笑,原来这二人是寒碧翠差来作和解的说客,好让他可以有下台阶。
堡房生眼珠一转道:「少侠息怒,由敝掌门解缚一事还可商量,至多我们两人跪求她答应,但按摩一事却有点问题,敝掌门终是女儿家,不若由我两人代劳,少侠意下如何?」
戚长征体内真气倏地狂旋起来,肚腹胀痛,以他的坚毅意志亦抵受不了,惨哼一声,闭上双目。
两人以为他受不住这「凌吊」的活罪,慌忙扑往两旁,想把绞盘转动放他下来。
戚长征一声狂喝,制止了两人。
同一时间丹田的真气蓦地扩张,不但冲开了脊椎穴,还涌往全身经脉,连以前真气未达的经脉亦一并冲开,全身融融浑浑,真气生生不息,循环往复,说不出的舒服。
和刚才相比,就是地狱和天堂的分别。
戚长征隐隐感到,这番痛苦并不是白捱的,他的先天真气又深进了一层。
一般来说,以身体的痛苦来漵发潜力,只是下焉者所为,修练心性和意志实有很多更佳的方法。达至先天境界的高手,更无须借苦行来提升层次。
但今次戚长征的情况却是非常例外的情况,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解穴,若他继续以意运气,说不定会走火入魔,全身经脉爆裂而亡。这是因为先天真气讲求任乎天然,蓄意为之反落於下乘。
偏在这危急关头,这两个丹清派高手引开了他的注意力。体内澎涨的真气自然而然一紧一放,反打通了几绦练武之人梦寐以求想要冲破的经脉,因祸得福,由此亦可知戚长征的福缘是何等深厚。
戚长征感到全身充盈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清灵畅活,同两人道:「快叫寒碧翠来给我解缚,否则什么也不用谈了。」言罢闭目静养,享受着体内畅快无比的感觉。
他生性不爱记恨,尤其是对美女,无论对他做了什么坏事,他都很难摆在心头。那并不是说他会放过寒碧翠,但他只会以玩耍的方式,舒一口污气。
两人默然半晌,对望一眼后,退出室外。
不一会寒碧翠出现在他身前。
两人锐利的眼光一点不让地对视着。
戚长征咧嘴一笑,露出他好看的牙齿和笑容,柔声道:「记得我老戚说过要怎样对付你吗?为何进来见我也不带剑,你拿了我的宝刀到那里去了?」
寒碧翠微感错愕,想不到这恼人的男子成了阶下之囚仍如此口硬从容,冷哼一声道:「你再是这样子,我只好被迫把你杀了。」
戚长征哂道:「这就叫懂得分辫是非的白道正派吗?一寒碧翠气得跺脚道:「你既不肯请讲和,人家放了你又要卖人到子里,你要人家怎么办?」
这几句话一出,不但寒碧翠呆了起来,连戚长征亦瞪大眼愕然望着她。
这还那像一对敌人,直是女子向自己的情郎撒娇。
寒碧翠俏脸一红,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冲口而出说了这么示弱的话。
戚长征仔细打量她,缓缓道:「都说你爱上我了,又偏不肯承认。」
寒碧翠俏脸更红了,却没有像先前般立即发怒出手教训他,瞪他一眼毅然道:「好:我亲自放你下来,按摩却是休想,最多和你公平决斗,若我胜了,你须乖乖与我合作。」
戚长征嘿然道:「大掌门输了又怎么样?」
寒碧翠俏脸一红道:「任你如何处置。」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你若不想被卖到窑子里,最好立即杀死我。」
寒碧翠叱道:「你这狂徒真不知天高地厚,胜过了我再说吧。」
戚长征嘻嘻一笑道:「寒小姐究竟是故意,还是真的忘了否认爱我。」
寒碧翠大怒,冲前一巴掌往戚长征刮去。
戚长征一声长笑,中气充足,那还有穴道被制之象,四肢牛筋寸寸碎裂,一把抓着寒碧翠的手腕。
寒碧翠的武功本来非常高明,即管胜不过戚长征,亦所差无几,这次失手,只是输在事出意外。
戚长征的内劲沿腕透入,寒碧翠惊叫一声,娇躯乏力,倒入戚长征怀里。
戚长征将她搂个结实,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口,才放开她,并解开了她的穴道。
寒碧翠俏脸通红,玉掌翻飞,往他击来。
戚长征见她像喝醉了酒般,连站稳也有问题,便对自己出手,哈哈一笑,使了下精妙手法,又把她一封玉掌握在手里。
寒碧翠惟得咬碎银牙,曲膝往他小肮顶过来。
戚长征功聚小肮,「砰」的一声,便受了她一记劲道不足的膝撞,笑道:「还说不爱我,这是天下最有情意的膝撞。」
寒碧翠气得差点哭了起来,竟娇嗔道:「放开我!」戚长征听话得紧,立即松开她的手。
寒碧翠退到门旁,脸寒如水道:「戚长征:你敢否和我决斗?」
戚长征往她迫过去,到了两人相距不足两尺的近处,摇头道:「我的刀是用来杀敌人,并不是用来玩耍的。」
寒碧翠早已方寸大乱,气苦道:「你这人究竟是怎样弄的,这不成,那又不成,究竟想怎样?我这样对你,还不算是敌人吗?」
戚长征含笑摇头道:「你对我只是因爱成恨吧了:怎算是敌人?」
寒碧翠差点当场气昏,自知心神大乱,使不出平日的五成功夫,绝非这个坚毅不拔的年青男子的对手。动手既行不通,难道竟任由对方如此调戏自己吗?
罢进来前,她曾吩咐门人离开地牢,不过就算可唤人来帮手,她亦不会那样做,这种矛盾的心情,使她更是手足无措。
她从未想过会给一个男人弄至这般进退维谷的情状。
戚长征忽地探出双手,抓着她香肩。
寒碧翠体一颤,茫然往他望去,忘了叫他放手。
戚长征诚恳地道:「我们的游戏到此为止,我的玉就当送了给你,你则给回我百两银子以作盘缠之用,我们的恨一笔勾消,你说这交易足否划算?」
寒碧翠轻声道:「你不要把我买到窑子里去了吗?」
戚长征放开双手,大笑道:「寒掌门怎会封老戚的戏言如此认真,就算你心甘情愿,老戚也舍不得。好了:宝刀和银子在那里?」
寒碧翠回复正常,幽幽一叹道:「戚长征啊:为何你总不肯接受人家帮助呢?不过这样一闹,我也无颜夸言可助你。好吧:我接受这交易吧。」
戚长征大喜道:「这才乖,异日有闲,老戚必来探看你。」
寒碧翠美目一转,首次露出笑脸,点头道:「是的:我们必有再见的机会。」
戚长征贪婪地看着她的俏脸,暗忖这样娇美的尤物,竟立定主意不嫁人,实在可惜。若非如此,自己可能禁不住向她展开追求,不过强人所难,实非己显,暗叹一声道:「再见了!」韩柏走到阶梯的最上端,听到左诗等和秦梦瑶的谈笑声和足音,由下面傅上来。
韩柏迎了下去,张开双手,嬉皮笑脸地把四女拦着。
左诗、朝霞和柔柔立时冷起俏脸,显然对他余气未消。
秦梦瑶嘴角含笑,倚壁俏立,环抱双手,一副隔岸观火的神情。
韩柏心中暗笑,待我展开挑情手段,看你这仙子是否仍能保持这副超脱的模样,微微一笑道:「谁想过关,就给我亲个嘴儿!」左诗叉起腰,大发雌威道:「立即滚开,否则我尖叫一声,让范大哥来收拾你。」
柔柔则向秦梦瑶道:「梦瑶小姐不会袖手旁视吧!」韩柏笑道:「柔柔唤她作梦瑶或瑶吧:她已答应嫁我韩柏为妻了。」
三女愕然,望向秦梦瑶。
秦梦瑶淡淡一笑道:「你这小子除了无赖手段,还有什么绝活本领呢?」
韩柏哈哈一笑道:「你们三人不要看梦瑶如此从容淡定,其实她芳心暗惊,怕我当着你们吻她时,给你们看到她情不自禁的羞样儿。」
秦梦瑶心中暗凛,如道韩柏正全神运起魔种的灵觉,测探到她内心的情况,忙压下既惊又喜的情绪,皱眉道:「韩柏你若胡来的话,我虽无力反抗你,但却会怪你不守信用,胜之不武。」
左诗听得糊涂起来,不知两人在弄什么鬼,不过却清楚感到韩柏和平时不同了,起码显得精神集中,不像以前般容易分心,连搔头的动作也没有了。
韩柏正容道「放心吧:我韩柏怎会是没有骨气的人,而且自知魔种未到火候,否则你早对我投怀送抱。但现在我要干什么,却绝不会告诉你。」
秦梦瑶忽地对韩柏泛起一种非常新鲜刺激的感觉,特别是他的眼神有种变幻难测的异芒,似能直看进她心底里,而自己对他却完全无法捉摸和测度,登时生出想向他投降的感觉。
然而这冲动并不强烈,自己仍有自制的能力。
暗摄心神,进入止水无波的心境,温柔地道:「柏郎啊:梦瑶多么希望能立即情不自禁投入你怀里去。」
韩柏听得色心大动:心神大乱,眼中异芒骤减,吓了一跳,知道自己攻势给她以巧妙的诱词化解了。同时亦知道秦梦瑶是想借自己诱发她的情慾。
这的确是场非常玄妙的竞赛。
说到底,就是如何能续回秦梦瑶断了的心脉。
在一般情况下,这是完全没有可能做到的事,所以红日法王才会夸下海口,说秦梦瑶若能於百日内不死,便当他败北论。
秦梦瑶本亦心灰意冷,想见韩柏一面后,立即赶返静斋,埋骨尘土。却给浪翻云想了个妙想天开的方法,就是以双修大法加上魔种道胎,看看能否回天有术。至於是不是真的行得通,连浪翻云本人亦不知道。
而要达到最佳疗效,横亘在秦梦瑶韩柏两人之前还有两道难关。
首先就是双修大法里男的须有情无慾,女的则有欲无情,大法才有望成功。
若掉转过来,要韩柏行欲无情,秦梦瑶有情无慾,两人均可轻易办到,因为魔种根本是以欲为导,所以韩柏一见到溧亮女人便想和对方上床:反之,秦梦瑶因修练道胎,则须戒绝肉慾。
由此可知这一关如何难过。
第二个难关是韩柏的魔种虽成功与他结合为一,魔力仍未能完全发挥,即管和秦梦瑶合体双修,恐仍不能续回秦梦瑶的心脉。
於是秦梦瑶从至静中沉思冥想,以无上智能构想出一场爱的角力,就是以身为饵,全面激发韩柏的魔种,使韩柏的魔功突飞猛进,臻至她的要求。
最微妙处是秦梦瑶是要借韩柏的魔力和自己对他的情意,引发她古并不波的道心,生出炽烈的肉慾。
这并非单方面的事情,若韩柏魅力不足,绝不能挑起秦梦瑶真正的爱慾巧妙的地方,就是韩柏若要证明他的魅力足以使秦梦瑶不能自禁,必须不倚赖肉体的接触,纯以情神的互相吸引,使秦梦瑶失去自制,投怀送抱,因为道胎本身是纯情神的产物,故必须形而上的挑引,才能真正使秦梦瑶道心失守。只是肉体的引诱,只会落於下乘和后天的境界。
他若想成功做到这点,最关键处必须压下魔种的欲性,发挥魔种纯灵性精神的诱力。换句话说,他要进入有情无慾的境界,才可使魔种更上一层楼,也达到双修大法的基本要求。
常被克制的慾火爆出来时,始可将魔种的威力发挥致尽,续回秦梦瑶心脉。
所以现在秦梦瑶一再挑起韩柏的慾念,使他的注意回到肉体的历次,他魔种的精神力量立时减退,对秦梦瑶构不成威胁。
这爱的角力的是玄妙难言的。
除了情慾上的挑引,要使秦梦瑶真正降伏在他的魔力下,韩柏还须表现出他的智能和魔功。
如何对付盈散花,正是秦梦瑶给他开出的考题。假设他应付不了,秦梦瑶将会感到他仍远比不上自己,令她「驯服」之心减退,更难甘心委身於他。
所以这是场「真刀实枪」的角力,毫无花假的拼赛,双方面均不可以丝毫容让。
这时秦梦瑶回复了通明的慧心,三女却全不是那回事。
她们忽地发觉拦在楼梯上的爱郎,像脱胎换骨般变了另一个人,双目精光摄人,浑身散发着前所未有,比以前强上百倍的魅力,弄得心中涌起强烈的爱慾,恨不得立时投进他怀里。后来韩柏虽魔力显减,三女仍不克自持,三对秀眸射出情火,牢牢盯着韩柏。
韩柏亦知道自己落在下风,因为他对秦梦瑶的道胎能生出微妙感应,早知问题出在何处,只不过硬是不能消去被秦梦瑶的媚态惹起的慾火,暗叫声厉害,立即筹谋对策。
第一个忍不住向他投降的是左诗,她登阶而上,来至低韩柏一级处,昂首道:「柏弟:你把我吻个饱吧!」韩柏呆了一呆,心神由秦梦瑶身上收回来,望往左诗,只见这位义姊娇妻眉目含情,羞羞答答俏立身下,慾火登时燃烧起来。
偷眼往秦梦瑶望去,伊人早回复了那凛然不可侵犯的仙姿,心知问题所在,深吸一口气,再进无慾之境,微笑向左诗道:「诗姊不恼弟弟了吗?」
左诗嗔道:「人家现在任你摆布了,还要在言语上欺负人吗?」
韩柏灵机一触,暗忖自己虽不可直接以肉体手段挑逗秦梦瑶,却可借三女使魔功增强,并以那诱人犯罪的情景,间接向秦梦瑶进攻,想到这里,傅音向秦梦瑶道:「梦瑶你好好看着为夫怎样逗弄诗姊,那就是你将来会遇上的情况。」
秦梦瑶闻言浅浅一笑,大感兴趣地看着。
韩柏深深望进左诗眼内,道:「诗姊生得真美!」左诗被他看得芳心忐忑狂跳,闻他称赞更是无限欢欣,早忘了昨夜恼怒的事,跺脚娇嗲地道:「还不吻我!」朝霞和柔柔两女催促道:「快点吧,站得人家都累了。」
韩柏嘻嘻一笑,把手收到背后,低头吻在左诗鲜润的红唇上。
他是故意要秦梦瑶看到左诗动人的情态,要她回想起那夜被吻的醉人情景。
魔种和道胎的斗争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左诗立即咿唔作声,娇躯颤震,情动至极点。
韩柏进入魔种在交合时至静至极的心境里,一念下动,只是专心地以舌头逗弄左诗的香舌。
左诗猛地狂震,情不自禁伸出玉手搂着韩柏的脖子,下让韩柏离开。
朝霞和柔柔固是看得脸红耳赤,连秦梦瑶本是清泠的玉容,亦飞起了两朵红云。
韩柏享受着心中对左诗的无限深情,首次感到有情无慾的境界亦是如此使人倾醉。
左诗全身泛红,不住发出使人心跳魄动的销魂吟叫,看样子就算韩柏和她就地欢好,她亦不曾反对。
韩柏见好即收,停止了吸啜左诗的丁香,缓缓离开她的香唇,迅快地望了满脸红晕的秦梦瑶一眼,同秀目都张不开来的左诗道:「滋味如何了?」
秦梦瑶知道这小子此话的对象实是自己,又羞又气,偏拿他没法,不过仍未致於投降的她步,垂下头去,竟不敢望向变得浑身散发着诱力的韩柏。
左诗「呀!」一声醒转过来,放开了搂着韩柏的手,嗔道:「还不让开?」
韩柏傲然挺立,顾盼自豪道:「尚有三张小嘴未亲过,怎可轻易让开。」
朝霞颤声道:「可否到房内才吻我们?」
韩柏望向柔柔。
柔柔给他深情的目光看得神魂颠倒,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么凶霸霸的,谁敢拂逆你。
」
韩柏运聚魔功,形相立时变得狂猛无伦,充满摄心的男性魅力,哂道:「若不是心甘情愿,就不要勉强。」
柔柔跺足道:「你是否想迫死人家。」
韩柏慌忙赔罪,才向秦梦瑶发动攻势道:「梦瑶怎说?」
秦梦瑶看到他那蛮有把握的样子,心中一软道:「你要梦瑶到那里去,我便到那里去,可以了吗?韩大爷!」
韩柏见挑情之计得逞,柔声道:「这样说当然还不行,你要答应我到时会自动送上小嘴,我才可以放过你。」
秦梦瑶娇憨一笑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只能像吻诗姊那样吻我,不可搂搂抱抱,动手动脚。」
韩柏知道乘胜追击下,已占着上风,待会若吻她时不劲慾念,或可一举便将秦梦瑶的抗战能力粉碎,以后任由自己摆布。想到这里,登时慾念大作。
岳州府。
华宅内的主厅里,对着门的粉壁有帧大中堂,画的是幅山水,只见烟雨渺渺里、隐见小桥流水,是幅平远之作。
中堂的条几前有一张着虎皮的太师椅、美丽高雅的甄夫人正悠闲地坐在椅上,轻逸写意的样儿。四下陈设富丽堂皇,条几两旁的古董柜内放满了古玉、象牙雕、瓷玩、珊瑚等珍品,都属罕见奇珍。
这时甄夫人的右侧站着四个人,全是形相怪异,衣着服饰均不类中土人士,显是随甄夫人来中原的花剌子模高手。站在首位约五十来岁老者、高鼻深目,尤使人印象深刻是那头垂肩的银发,形相威猛无伦。深邃的眼睛外缘有一圈奇异的紫红色,使人想到他的武功必是邪门之极。此人在域外真是无人不晓,声名仅次於里赤媚等域外三大高手,人称「紫瞳魔君」
花扎敖,智计武功除甄夫人外,均为全族之冠,乃甄夫人的师叔。
站於次位者是个凶悍的中年壮汉,背负着一个大铜,只看这重逾百斤的重型武器在他背上轻若无物的样子,已知此人内功外功,均臻化境。
这人叫「铜尊」山查岳,以凶残的情性和悍勇名扬大漠,即管武功胜他的人,在生死决战时,亦因不及他的凶悍致含恨而死。
只是此两人,已足使甄夫人横行中原,除非遇上浪翻云、秦梦瑶或虚若无这类超级高手,否则连中原的一派之主,又或黑榜高手,耍战胜他们亦绝非易事。-另两人是一对年青男女,只看他们站在一起时的亲密态度,当知两人必是情侣的关系。
男的背上挂着一把长柄镰刀,容貌犷野,於人饱历风霜的感觉:女的生得巧俏美丽,腰配长剑。
两人的形相气质截然不同,但站在一起却又非常匹配。
事实上这封男女最擅合击之术,一刚一柔,男的叫广应城、女的唤雅寒清,域外武林称他们为「犷男俏姝」,声名甚着。
有这匹人为甄夫人尽力,难怪方夜羽封她如此放心,把对付怒蛟帮的事托付到她手里。
另一边站的除了由蚩敌、强望生和柳摇枝外,还有一个一身黑火,身材清瘦高挺的老者。
这有若竹竿般的人,皱纹满脸,年纪最少在七十开外,深凹的眼睛精光炯炯,胁下挟着一枝寒铁杖,支在地上。
这人在域外与「紫瞳魔君」花扎敖齐名,乃「花仙」年怜丹的师弟,慕其名邀来助阵,人称「寒杖」竹叟。
只看这群域外顶尖高於对安坐椅上的甄夫人那恭敬的情状,便知这甄夫人并非只单凭尊贵的身份,而是智计武功均有服众的能力。
於此亦可推想甄夫人的可怕。
柳枝干咳一声,发言道:「各地的消息已先后收到,仍未发现戚长征和水柔晶的行踪。」
甄夫人微微一笑道:「鹰飞的情况怎样了?」
强望生向这新来的女主人答道:「飞爷为戚长征所伤,现正隐避潜修,看来没有几天工天,亦难以动手对付敌人。」
由蚩敌恨恨道:「水美晶这贱人,竟敢背叛魔宫,我誓要将她碎万段。」
甄夫人摇头叹道:「我早警告过鹰飞,不要碰自己人,看:这就是他惹来的后果。」
众人默言无语,都知道甄夫人这见解极有道理,若水柔晶不是因爱成恨,绝不会那么容易投进戚长征怀抱里。
由此亦可看出鹰飞对水柔晶动了真情,否则岂会不顾甄夫人的警告,弄上了水柔晶。
甄夫人向寒杖「竹叟道:「竹老师封这两人的忽然失踪,有何看法?」
众人中以这「寒杖一竹叟和「紫瞳魔君」花扎敖声望身份最高,不过花扎敖是她的自己人,所以先出言约请教族外人竹叟,以示礼貌和客气。
竹叟和花扎敖交情甚笃,闻言笑道:「有老敖在,那用到我动脑筋。」
花扎敖「呵呵」一笑道:「竹兄太懒了!」望向甄夫人,眼中射出疼爱之色道:「愚见以为戚长征此子既能从鹰公子手上救回叛徒水柔晶,才智武功自应与鹰公子不相伯仲。只从这点推断,他应懂得避重就轻,不会盲目逃往洞庭,致投进我们布下的罗网里。」
众人齐齐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甄夫人从容道:「师叔说的一点没错,他便可能仍留在长沙府内,因那是这附近一带唯一容易藏身之处。」
「铜尊」沙查岳操着不纯正的华语道:「若换了是我,定会是避开耳日众多的大城市,在荒山野地找个地方躲起来,那不是更安全吗?」
众人里除了柳摇枝、竹叟和那美女雅寒清外,眼中都露出同意的神色,只差没有点头吧:因为那将代表了不认同甄夫人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