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经世故,透彻人生的丁老丈,颤巍巍的行了过来。他手扶着门框,举步跨进了西厢。
俞秀凡迅快站起了身子,那丁老丈已抢先说道:“俞相公,这天王寺太小了,住了一位妇道人家,对你只怕有很多的不便。”
俞秀凡道:“是的。老丈,在下搬离开此地才是,不过……”
丁老丈接道:“俞相公,东、西厢,遥遥相对,中间不过不足一丈的距离,有道是好男不跟女斗,你虽然是先来了一步,但也该让人一筹才是。”
俞秀凡道:“我知道,老丈,可是我……”
丁老丈摇摇头,接道:“这天王寺后,五里处,有一座小小的村落,老汉有一位同门的堂侄,住在那里。他有三座茅舍,但还未婚娶,那地方很清静,该是一处读书的好地方。”
俞秀凡一皱眉头,道:“老丈,小生担心……”
丁老丈道:“不用担心。老汉的眼睛,已轻昏花了。所以我什么都没有瞧到,老汉的耳朵也有些聋了,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俞秀凡忽然间感觉到这位老人的言语之中,似是满含着哲理,是一种明显的暗示。
他所学本杂,细心的想一想,忽有所悟。
丁老丈一直瞧着俞秀凡的脸色,看他流现出若有所悟的神情,突然微微一笑,道:“寺后,有一条小道,直通到那座小小村落中。我那位堂侄叫小黑子,你只要告诉他,天王寺中丁老丈要你去,他自会好好照顾你。”
扶着门框,缓步踱了出去。
俞秀凡望着那老人移动的身躯,突然感觉到这老人的举动,有些装作。至少,他初到天王寺时,这老人的举动,不似现在这样的冲钝。
他决心遵照那老人的嘱咐,暂时离开这里。
於是,很快的收拾好衣服、书箱,举步向外行去。
天王寺后,丛生的万竿翠竹中,果然有一条隐隐可辨的小径。
俞秀凡背着书箱,缓步向前行去,心中却在想着那丁老丈,那满脸堆叠的皱纹,很慢的步履中,却又似隐着洞彻人性的智慧和深沉的坚毅。
突然间,俞秀凡闻到一阵脂粉的香气,那绿衣丽人,不知何时,已到了他的身前。
俞秀凡怔了一怔,停下了脚步,心中暗暗忖道:“原来她也是一个可以飞行的高人。”
绿衣丽人笑道:“俞相公,要搬走了么?”
俞秀凡道:“天王寺太小了,夫人既然决心留在寺中还愿,小生就不便住那里了。”
绿衣丽人淡淡的说道:“俞相公,这地方很荒凉,除了天王寺外,只怕很难再找到一处清静的读书所在了。”
俞秀凡道:“小生生长农家,随便找一处农舍,就可以安顿下来了。”
绿衣丽人道:“那丁老丈太老迈了,又受了伤,你放心去么?”
俞秀凡忽然生出了警惕之心,笑一笑,道:“夫人,小生未到天王寺,那丁老丈也是一人住在寺中,他己习惯那孤苦的生活,学会了如何照顾自己。何况……”
绿衣丽人道:“何况什么?”
俞秀凡道:“何况,夫人和从人都留在那里,自然会照顾他了。”
绿衣丽人突然伸出自嫩的王掌,一把抓住了俞秀凡的右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