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一对感性之人基情四溢,万语千言,一切尽在不言中。总有不开眼的非要打扰这温情的时刻。“阿弥陀佛!念笙贤弟与风兄久别重逢,是大喜事啊。不要再站在房外了,不如大伙儿进房内细叙各自境遇。”
“哎!宝林师兄说的是。我倒是疏忽了。风大哥快请,快请,咱们进房细谈。”梅念笙得言提醒,反应过来。
“也好!兄弟请进。”风清扬收拾心情,侧身让开。一抬眼见到宝林大师,立刻脸色一变,冷声道:“宝林贼秃,你倒有胆,还敢来见我!”
“怎得今晚,山庄那边这么喜庆啊?”一个清脆柔糯的声音响起。若是吕不鸣在此,一定听出,这个声音就是假扮骆婶子,从山上盗走祖师佩剑的那个女子的声音。“姐姐,是不是庄上有贵客来了啊!梅叔父不是去天宁寺了吗?”
“我也不知!山庄偏僻,少见外人,且父亲一向深居简出,没有多少朋友。这些红灯笼也只是逢年过节方才高挂,莫不是中秋将近,庄中老人为了过节喜庆方才点燃?”答话之人一身缁衣女尼打扮,只是头带帷帽,看不清面目。从其言语中,可知她正是投海赴难,多年来生死不明的梅如雪。
二女正站在一座无名小山之上,俯首看着山下的香浮山庄。
“姐姐,今天你已经念了一天经了,不如我们下山去,看看庄上有什么热闹可瞧!”
“赤珠妹子,你自去吧。以我的身份是去不得的。今日是亡母冥寿,夜深了还要祈福。”
“好吧。你不去,我也不去。我好多陪你一会儿。”叫赤珠的女子一身紫红衣裙,面蒙红纱巾,听得梅如雪如此说,只得打消主意,怏怏不乐的说道。“反正过了八月中秋,我就要回家了,到时再见姐姐一面,就很难了。”
想到不久后就要分别,不知何年何月再会,二女都有些伤感。梅如雪从生到死走了一遭,心性自比赤珠姑娘成熟的多,很快反应了过来。便温声问道:“前一段时间,你不声不响地出去一趟,带回了一把剑。这几日时不时神神秘秘的一人观剑自语。告诉姐姐,那大半个月你做什么去了?莫不是遇到了心怡之人?”
“才没有呢?我呀,是讨债去了。那把剑就是债务。”赤珠让梅如雪说的满脸通红。只是夜色昏暗,再加上面蒙纱巾,梅如雪倒没有发现端倪。她提起这话头,也只是为了转移方才沉重的话题。她本就对武林之事不感兴趣,对打打杀杀之事心有余悸,敬而远之。所以她对赤珠的行事漠不关心,只要她平安归来就好!
“不过,倒是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任他在江湖上好大的名气,凭着本姑娘的手段,他还不是连连吃瘪。嘻嘻!”说到这里,赤珠想起什么好玩的似得,开心的笑了起来。
“知道你武功高强,手段百出。若有什么误会及早解开就是了。伤己伤人都是不好!”
“姐姐就是心善。江湖中人最是奸诈,那有什么好人。如果不是我的凌波微步玄妙无比,早就伤在他的剑下了。所以我对他施了点小手段,可是他竟不上当,只有让他多吃些苦头喽!”
“你呀!”梅如雪宠溺的说道。“我自小便不喜欢打打杀杀之事,父亲也不愿我学武涉足江湖。有时我也在想,如果我能学些武艺,危难之时也能自保,或许便不同了!”
“姐姐,你又想起伤心事了。”
“一切都过去了,想又有何用!如今我已经出家为尼。只求长伴青灯黄卷,慰借亡母,为老父祈福,只求平安了此残生!”
“哎!姐姐,你也太悲观了。”
“夜已经深了,回庵堂吧!妙真师父该等着急了。”梅如雪轻声说道。最后再看了香浮山庄一眼,便转身向山下走去。
“对了姐姐,梅叔父明天来不来玉英庵啊。我把宝剑交於他。我可是与那人定下了死约会,八月中秋,香浮山庄,过期不候。那人剑法厉害,先让梅叔父杀一杀他的威风,我再出面,多要些好处!嘻嘻!”
“你呀。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顽皮!”
“哎呀,小心脚下。还是让我扶着你吧。我的好姐姐!”
说话间二人渐行渐远。一个黑影从一旁闪出, 眼见得她们去远后,方才向山下香浮山庄行去。
山下,香浮山庄。风清扬虽然对宝林大师的态度很不客气,最终还是让他进了厢房。梅念笙见到吕不鸣也是一愣。没有想到了随风清扬而来的后辈弟子竟是他。二人自从木岫丧事之后,已经是两年没有见面了。当下客气见礼。此时梅念笙心中好生怪异。
梅念笙作为主人,将吕不鸣介绍给宝林大师。宝林大师也是心生疑惑。华山派当年之事江湖上知道的不多,但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风清扬隐居华山多年,突然下山,还带着一个华山气宗的晚辈,这其中莫不是有诈!不由得心生警惕,斜眼细细打量着风清扬。这一下,便被风清扬发觉了。
“宝林,多年不见,还是不改你的疑心病!实话说吧,老夫是随吕小子来的。”
一言即出,梅念笙与宝林大师更加不解。
“呵呵!”吕不鸣尴尬了。只得开口道:“此事,一会儿我与梅大侠单独说。这会儿,风师叔,你们多年不见,定有许多话要说。我便出去转转!”
“还是先说你的事吧!要不然,有人怕是坐不安生了。”风清扬意有所指。可是却让梅念笙、宝林大师心中都是一激灵!
“那个,在下便说了。”吕不鸣只得开口道。面对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吕不鸣也就不拖泥带水了。便将有女子易容上山,盗取祖师佩剑,挟制岳熙逃脱下山,定约八月十五香浮山庄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闻听此事原委,梅念笙、宝林二人面面相觑。竟然有这等事?那女子真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