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哥”,便是惠州大车店的小伙计赵六。前些年,吕不鸣在惠州时与他混熟了,他死乞白列的要拜吕不鸣为师。可是吕不鸣早就没有了收徒之意,再说这小六子也已经过了练武的最佳年岁,质资也不是太高。最后被他缠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传了他一些华山外门的拳脚功夫和刀法,将他列为华山外门弟子。小六子也算是争气。木岫念在同门之谊,将他招入木家护卫,这些年风里雨里,潮里浪里的扑腾着,大大小小立了不少功劳,颇得木岫信重。这小六子对吕不鸣是感恩戴德,如同再生父母一般看待,自是听不得别人对吕不鸣的半点不好言语。
梁发看了看那中年汉子,心中一声长叹。此人言语虽然多有加工演绎成分,可是华山派中条山遇袭却不是假的,小师叔至今生死不明也不是假的。虽然派内上下严禁传播此事,只是将此事在五岳剑派高层进行通传,请求各派协助查找丛不弃的下落。
但是纸终归包不住火。这短短几个月,消息便传了出来。
此人当众胡说八道,定要予以惩戒?轻了,让江湖中人小看;重了,让江湖中人耻笑。
“这位兄台。祸从口出。切记,切记!”
“是…是…,在下…方才多喝了几杯,说的都是,都是酒话,真是该死,真是该死!”
“酒话!更是不要乱说。”
说着梁发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碟子,碟子里还有十一二颗蚕豆。随手一抛,连碟子带蚕豆都飞到了半空。
却不知梁发何时长剑在手,只见灯光下几道银光一闪,“叮”的一声。
长剑平平举起,那碟子已经削为两半,一前一后落在剑身上。
梁发将长剑倾斜,两片瓷碟滑落到桌面上。这才收剑入鞘。
“大伙儿,回去吧!”说着,梁发率先向楼外走去。
施戴子从怀中掏出一小锭银子抛给呆在一旁的茶博士,也随后而行,不过在路过那中年汉子时,伸手在桌面轻拍了一下。
华山派众弟子一一从那中年汉子面前经过,虽然没有什么举动,那一双双眼睛如同利剑一般,刺得那中年汉子战战兢兢。
华山派众弟子走远后,那中年汉子方才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
有好事者将落在地上的蚕豆一一捡起,发现十二颗蚕豆全部从中削开,一分为二。
众人不由得惊呼出声。
那中年汉子在同伴的提醒下,方才清醒过来,恨恨的看着那白须老者一眼,猛得站起身来,便要走。可能是动作太大,竟然将面前的桌子带倒了。众人一看,那里是带倒的,而是桌子的一条腿从中断掉了。
有人想起施戴子轻拍桌面的那一下。这桌子是柞木所制,甚是坚硬。施戴子仅凭一只肉掌便将桌腿震断。可见其内力深厚。临走时抛给茶博士那锭银子便是赔这桌子的。
那中年汉子那里还敢再留在这里,急急结帐走人,怕是衡阳城也不敢呆了。
这一风波过去了,茶楼又恢复了常态。只是众人谈论的主题变成了华山吕不鸣的死活。就看方才华山派弟子的态度,怕是那中年汉子的爆料十成中倒有七八成是真,定是实锤无疑。这等大事岂能错过,若不发表自己的见解高论,真是白白辜负了资深江湖人士的名头。
梁发的剑法、施戴子的内功,华山众弟子的气势。让林平之看得目瞪口呆。“这便是五岳剑派弟子的实力吗?不说自己的父亲,怕是自己所见的武林成名高手也做不到吧。若是我能拜入五岳剑派,报那破家之仇便大有希望。”一时间心头火热。
本想立即追出去,与那些华山弟子一诉衷肠,可是一想到那青城派与五岳剑派的关系也是不浅,千万别弄巧成挫。这些时日,各派高手汇聚衡山,不难遇到高手名宿,自己要好好观察, 把握住机会。
想到这里,便定下心来。这时才安坐继续听江湖好汉的胡侃。
华山派毕竟远在千里之外,吕不鸣的生死也与大伙儿关系不大。话题最终还是转到了刘正风金盆洗手上来。
开始,众人还能控制性子,不敢信口开河,胡说大气,但渐渐有几桌英雄好汉,都自觉得交流广阔,见识广博,观点新颖,握有实锤,为吸引眼球和点赞,针对刘正风金盆洗手这一事件中的诸多疑点,从衡山派的历史、现状、实力,到权力结构、组织程序、人事管理,多方位、多角度、多维度进行讨论、解剖、分析。这讨论也渐渐的歪楼了。
这时一位落拓的老者,边拉着胡琴,边唱着戏,来到茶楼求打赏。
得了三瓜两枣后,也是卖面子坐下来听大伙儿胡掰,最后这楼实在是歪得太邪乎了,只得露了一手高明剑法,留了一句震聋发聩的评语:胡说八道,便退出论坛,下线离开。不,是飘然离开,鸿飞遝遝。
后有吃瓜群众认出这是大神的马甲。原来大神一直在我们身边!众人惭愧无地,星散而去。
莫大神龙一现。林平之也不淡定了。因为方才莫大与他搭桌而坐,就坐在他对面。因为他看不上莫大的一身落魄样子,对其搭桌行为很是不情愿,一直冷眼相对。
“有眼不识泰山啊!”林平之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高手离自己这么近,而自己却没有牢牢把住机会啊。
林平之也是抱怨,莫大掌门,你这么大的腕,干嘛非得装那啥呢?是不是很喜欢装那啥打人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