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注魂并未给李潇湘带来多大益处,之后的修炼依旧不尽人意。
按照侯怀凝所说,在红色御符修炼成功后,还要依次修炼青、橙、蓝、紫、白这五色御符,方式与之前相同。
而所练的目的,意在掌握轻功的身法和步态,在施展轻功时,亦如踏水而行,寻迹而动一般。
终於,在经过一月的落水与轰炸后,李潇湘成功掌握了所有御符的走法,而这只是学会了轻功的第二式,之后另有四式,难度要比此次大得多。
在修炼轻功的同时,余知己也在教授李潇湘经书里的东西。
这《御经》的首卷——魂机卷,所书三章。第一章乃是总诉,记载御道的心法。而心法中,有数句最为要紧之言,其文写道:
“御道生於无,无之玄,虚也,不可道。绵绵若存,用之不勤。通与天地,合以万物。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故与自然为一,御兽禽鱼蛊,草木石川。炼化境仙,持己守中,以致虚无,则御道成矣!”①
大意为:御道是从“无”中所生,而“无”的玄妙,是空虚的,不可明说的。它是连绵不断的存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与天地相通,与万物相合。生养万物,却不会占为己有,滋养的万物,却不会自恃己能,精进万物,却不会主宰支配。所以它与自然是统一的,可以御化百兽、飞禽、海族、虫蛊、草木、石器,天地万物。修炼至羽化为仙,之后恪守本心,保持平和,便会达到空虚如“无”的境界,御道也就修炼有成了!
但这些话,对於李潇湘这样一个未经世事的青年来说,实在难以理解。余知己也就没太详加说明,想让他日后自己去体会。
接下来便是第二章,所书皆是些修炼御道的方法,比如之前在李家时曾读到的那句话。
“御道之根本为武。”
这句话李潇湘一直铭记在心,而且在修炼上也是以此话为根本来修习御道的。
之后还有些其他修炼方法,但余知己说,北玄的道法与其大体相同,不用劳神去练,李潇湘也就没太在意。
而接下来的第三章,便是此次余知己教授经书的目的所在。上面记载了如何使御兽驱魂入体,如何让御兽脱离魂魄,游离於体外。其中重要之处,便是在合魂同魄与玉潭穴这两点上。
魂魄融合,须御师与御兽同时破丹才可。丹元据丹田,是魂魄之精,初次融合时,会产生御祸,再次分离,则无异样。但需将御兽魂魄收於玉潭穴中,以魂道入魂谷的方式,才能分离出体。
一月间,李潇湘白天修炼,晚上则专注於《御经》的研习,至月末时,已可使余知己脱离出体了。这倒是余知己始料未及的,原以为李潇湘还需再练个三五月才行。
余知己高兴之余,也不忘对众人保密,便没有轻易现身,依旧留在李潇湘体内,只有晚间时候才偶尔出现几次。
而此事在北玄岛上,也只有余知音知晓,众人皆未察觉,根本想不到李潇湘身上还藏有一本旷世奇书。
到了第二月,侯怀凝便开始教李潇湘第三式轻功。
月初气寒,但於修道之人来说,却是习以为常。李潇湘站在露台,感受着清晨的朝雾,聆听侯怀凝的教导。
“若水,这平沙落雁式,讲究落地轻稳,步不超一踏,力不过斗斤。想要做到,需在落地的瞬间,将真气上浮,聚於秉风与云门穴,腿下指、踝、膝三处关节同时去力,
传於腰盘散至双臂,以双臂作飞雁展翅,将力道化解。我做一遍示范,稍后你便自行领悟。”侯怀凝语速极快,随即玉足轻震,飞身跃下露台。 李潇湘急忙追去,凭栏俯视。
只见侯怀凝单脚落地,腿下微沉,身体稍躬,双臂左右展开,如白鹤亮翅般,上下轻抖,掌心力道散出,似有波动,将两侧落叶尽数震飞。待身体稍稳,才放下另一脚。
侯怀凝此招身柔力轻,飞花踏雨,极为优雅,真作飞雁落沙般,未发出半点声响,让李潇湘看的目瞪口呆,连声叫好。
侯怀凝仰头道:“若水,你可看明白了?”
李潇湘哪里能看得明白,不过是怕说出口后,惹得侯怀凝不悦,便谎称道:“看明白了,稍后我便自行修炼,怀凝姐受累了!”
侯怀凝看着李潇湘,缓缓点头。一月下来,她的态度转好许多,也不像之前那般冷若冰霜了。但依旧看不出有何表情。点过头后,便未再多言,径直走回了殿中。
李潇湘站在栏杆旁,回忆着侯怀凝方才所施展的动作,兀自在心中演示一遍,随后催动真气,脚底猛地一踏,纵身跃出,於半次喘息间,落在了广场之上。
落地的瞬间,立即将真气冲入秉风与云门穴,同时单脚卸力,却发现时机不对,还未等另一脚落下,整个人便向一旁倾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把李潇湘摔得七荤八素,不分南北。揉着磨伤的下巴,口中骂道:“娘的,这还不如之前呢,摔得我这般疼,险些咬到舌头!”
“哈哈,好一招野狗吃屎,妙哉,妙哉!”余知己突然嘲笑道。
李潇湘急忙爬起身,掸掉身上尘土,嗔道:“前辈怎能这般取笑於我,咱们还是不是同伴了!”
余知己笑道:“谁说同伴就不能取笑啦,哈哈哈哈!”
李潇湘气不过,飞身回到露台,说道:“这一摔让我找到了要领,此次我定能成功,你看好了。”说完再次跃下,可结果依旧如故,而此次他早有准备,没有摔得那般难堪。
余知己被李潇湘逗得乐不可支,笑声不断在他脑海中响起。
李潇湘气得脸若红铜,誓要在入夜前将此招练会,好让余知己闭上这恼人的笑声。
这一日李潇湘试了不下百次,身上摔得到处是伤痕,连修炼的道袍也磨得再难缝补。
直到晚饭时,李潇湘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一瘸一拐的来到众人面前,看向侯怀凝,惨笑道:“怀凝姐,我练成了!”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哄堂大笑,不停问着侯怀凝,到底是用了何种方法,才能让李潇湘练成这副惨相。
侯怀凝则羞的一脸娇红,急忙放下碗筷,领着李潇湘走回了闺房,帮他抆洗疗伤。
而李潇湘是第一次进女子的房间,一时还有些羞涩,不敢到处乱瞧,只好低着头,听凭侯怀凝吩咐。
但侯怀凝的房间,却不似寻常女子的闺房,反而像是习武之人所住。家具简朴,素雅淡然,却在一面墙上挂满了各式兵器,墙角则有几把丝竹和几盆绿景,彼此呼应,别具一格。
李潇湘见后,涩涩问道:“怀凝姐喜好兵刃?”
侯怀凝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太过慌张,竟未多想,便将李潇湘领进了房中。
而她平时很少让几位师兄弟进房,怕他们看见自己房中挂的兵刃,笑自己不像个女儿家。更何况她一个女道士,手中所持应是拂尘,哪能耍弄这些铁器。
此番被李潇湘瞧见,脸色又是一红,急忙说道:“让你见笑了,我一个女儿身,竟喜欢这些东西。”说完竟像个邻家小妹一般,怯怯的躲到窗边,低头弄起鬓发。
李潇湘这才意识到侯怀凝的难处,想着安慰她几句,便笑道:“怀凝姐好生厉害,居然还会使这么多兵器,得空能教教我吗?”
侯怀凝一听,面色转喜,问道:“你莫不是想安慰我,才这般说的吧?”
李潇湘确有安慰之意,但眼见周围各式兵器,不禁心中犯痒,也想要学学,这才说了那后半句。此番侯怀凝问起,便摇头回道:“我是真心想学,怀凝姐若是不嫌,可否教我几招?”
侯怀凝清秀的面庞上,难得的有了一丝笑意,轻声问道:“你想学哪样?”
李潇湘望着墙上琳琅满目的兵器,指着其中一把双剑,问道:“此剑如何?”
侯怀凝看过后,说道:“此剑甚好,正适合你学。”
“不知此剑唤作何名?”李潇湘问道。
侯怀凝略加思索后,回道:“此剑乃是花月山,花月剑,是柄雌雄双剑。长剑为月剑,剑性属雌,名唤雾月。短剑为花剑,剑性属雄,名唤云花。两剑合在一处,便唤作云花雾月。”
李潇湘只觉此名极富诗意,甚为悦耳,便高声赞道:“好名字,云花雾月,云中花,雾中月,云雾迷离,花月朦胧,意境幽远,甚合其名!”说完走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