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听说《御经》现世,一江楼等一众荒界门派纷纷集结,欲向千真派讨要此本经书。
当然,他们不会像贡府结盟那般,各自心怀鬼胎。而是打算得到经书后,将其复刻数十本,传至各个门派,如此便不会出现利益不均的情况。
至於这道消息是如何得知的,却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派到九霞山的细作传来,有人说是一位知情的无名老者传来,也有人说是千真派弄巧成拙,让经书之事不胫而走。
到得最后,众人也弄不清是何种缘由,只知道那本《御经》就藏在九霞山上。
自从前一晚闯山开始,已过去了一个昼夜,此时一江楼等人刚刚攻下了第三座山峰——客霞峰。
山巅上,一名男子负手而立,望着山下逃之夭夭的千真派御师,讥笑道:“想不到千真派这般不堪一击,拱手便让出了三座山峰。广虚乙真是养了一帮废物!”说罢朝身后大殿走去。
而一名与他颇为神似的男子,正站在殿前的广场上,望着远处山峰怔怔出神。
“兄长在想何事?”先前那名男子还未走到近处,便开口问道。
男子叹了口气,说道:“楼宣,你不觉得此次闯山太过顺利了吗?”
来人正是数年前曾追杀余知己,欲夺他手中《御经》的一江楼副掌门——童楼宣。而与他长相相近,眉角却留有一道长疤的中年男子,便是他的长兄,一江楼现任掌门——童楼言。
闻言,童楼宣略微思索了片刻,随后点头道:“确是太过容易了,难不成是那老鬼使得诡计?”
童楼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你见方才泰霞峰上那道御法了吗?那可是广虚乙自创御法,名为尘云净。能让他使出此招,想必是有人先我们一步闯上了泰霞峰。”
童楼宣急忙问道:“此人会是谁?”
童楼言随即看向远处一群负剑而立的御师,高声唤道:“灵姑掌门,童某有要事相问,不知可否到殿内一叙?”
人群中,一名相貌清奇,身材矮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先是拱了拱手,随后行至童楼言近前,笑道:“童掌门有话但说无妨。”
童楼言一摆手,说道:“请到殿内一叙。”
男子回礼道:“请!”
说完二人同入殿内,童楼宣紧随其后。
这大殿乃是客霞峰的主殿——玉松殿,首座便是此刻正欲李潇湘交手的易昀愁。殿内虽有所破损,但整体还算完好,几处零星之火,也被各派门人转眼间扑灭了。
一江楼等人打下客霞峰后,众家掌门便齐聚殿内,略作休息,同时商量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童楼言进到大殿后,先是安排男子坐到下手的一个位子上,自己则来到上首位置,看着一众掌门,说道:“诸位,如今我等已攻下客霞峰,不日便可进取鹰霞峰,但在此之前,童某有句话不得不说,还请诸位好生斟酌。”说完看向那名男子,问道:“灵姑掌门,之前你率云农门加入我方时,便曾说过,自家有一门人擅闯九霞山,欲将其寻回,希望我等同意你云农门入伙,并承诺助我等一臂之力,夺得经书。此话不假吧?”
闻言,一名御师跨门而入,高声道:“此言不假,我等确是如此说过。”
众人齐齐看去,见此人与那名男子穿着相同,知其是他门中之人。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农门副掌门邢有为。那名矮瘦男子,则是掌门灵姑阙。
灵姑阙面有难色,陪了个笑脸,将邢有为拉向身后,低声道:“在座的都是荒界各派掌门,我们一俗界小派,不可多言。”说完转身又道:“我等的确说过此话,有何不妥吗?”心道:‘若非无异不听号令,擅闯九霞山,我倒现在还以为自家已入了荒界,当真是可笑!说什么贡府结盟,共讨千真派,全都是痴人说梦!’
童楼言笑道:“灵姑掌门勿要多虑,童某只是想问一问,你那位门人御道如何,可有实力与广虚乙一较高下?”
灵姑阙脸色一红,讪讪道:“童掌门说笑了,我那门人资历浅薄,御道不精,哪敢妄言与广虚乙一较高下。鄙人只盼他保得性命,能够活着回来便已知足。”
听到灵姑阙如此说,各家掌门都笑出了声,其中不乏讥讽之意。
邢有为气不过,欲要上前理论,被灵姑浮一手按住,耳语道:“不可意气用事,先寻到无异再说。”
邢有为哼了一声,恨恨道:“等这小子回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童楼言也附和着笑了两声,随后又道:“既然不是你门中弟子,那在泰霞峰上与广虚乙交手的又是何人?”
灵姑阙顿了顿声,想起之前在营中发生的一切,刚想回答,却欲言又止。
这一切童楼言自然看在眼中,随即问道:“灵姑掌门可有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邢有为低声道:“掌门,李家的事还是先不说的好。
灵姑阙点了点头,赔笑道:“无事,无事。”
谁知一男子从座椅上霍然跃起,一步便窜到灵姑阙面前,厉声道:“我知那人是谁!”
见状,众人皆哗然,一名掌门起身问道:“燕兄,快说是何人!”
男子气愤的道:“是一个老头和一个青年!这二人好生狡猾,骗我两个孩子帮他们抵挡仇家,自己却跑到这九霞山来了!”
说话这人,便是李潇湘先前遇到的燕家姐弟之父,丹鹤川掌门——燕羿棠。
闻言,又一名掌门问道:“此话怎讲?”
燕羿棠便将姐弟二人归来后,与自己说过的话,与各派掌门又说了一遍。但孩童年纪尚幼,有些事情说的并不仔细,甚至添油加醋,令人匪夷所思,以至於连李潇湘二人的名字都未能说清。当然,这些孩童之言燕羿棠并未与众人说,而是简明扼要说了些重点。
虽说如此,可众人听后仍旧猜不出那二人的身份。
燕羿棠则阴沉着脸,朝灵姑阙问道:“灵姑掌门,听我儿讲,追杀那二人的便是贡府结盟中人,你既是从军营而来,可知其中缘由?”
灵姑阙心中一紧,勉强笑道:“在下并不知情,在下率云农门离开大营时,尚未听说此事。”
燕羿棠半眯着眼睛,低声道:“你可莫要骗我,若是知情不报,本掌门反手便可灭了你云农门。”
灵姑阙暗自咬牙,权衡一番后,说道:“我只知那名老者的名字。”
众人一怔,纷纷看向燕羿棠,燕羿棠随即问道:“那老头叫何名?”
灵姑浮犹豫片刻,随后吃力的说道:“八宝斋朵慈,朵老帮主。”
“他居然还活着!”殿内顿时有人叫出了声,随后又有人说道:“是了,若是朵老帮主,自然能与广虚乙一较高低,没准还能将广虚乙杀了也说不定!”
一人问道:“那他为何要闯山,难不成也是为了经书?”
一人摇头道:“这可不好说,凭朵老帮主的本事,想要夺得《御经》,岂不是手到擒来?”
殿内众说纷纭,一时喧闹不已,竟惹得殿外各派门人不停向殿门靠去。
童楼言见状干咳一声,高声道:“诸位稍安勿躁,若此人果真是朵老帮主,那《御经》很有可能会被他抢夺。在下建议,我等即刻动身,趁泰霞峰打斗未停,先攻上九霞宫,勿要将《御经》抢夺到手。”
一名掌门附和道:“童掌门说的是,不过此次进攻九霞山太过顺利,我恐千真派暗中设伏,密谋将我众人一网打尽。如今九山帝剑阵法尚未使出,我等还需小心为上。”
童楼言道:“殷掌门所虑甚是,既如此,便由我一江楼和殷掌门的仙犰堂打头阵,其余各家门派在后接应,以防不测。”
众人商定后,便点齐各派人马,浩浩荡荡的朝藤桥行去。而在众人当中,有这么一伙御师,不太显眼,却穿着怪异服饰,从不与人交谈,也无人知晓他们是谁,好像刚刚加入一般,又或许原本就是如此。
此时天色渐亮,而泰霞峰上激斗正酣。
李潇湘与朱翎羽兄弟二人虽入道较晚,但所学御道均属上乘,比之易家两名首座,却是不落下风,双方战至平手,难分高下,一时陷入焦灼。
而狄睢这边,形势便要严峻许多,因御气消耗过甚,加之右臂已断,出手时已无之前那般凌厉。步伐虚浮,招式冲缓,稍不注意便会被广虚乙刺中。
又斗了数回合,广虚乙却愈发从容,若闲庭信步般,一招虚晃,随即挺剑刺出。狄睢催动猿臂欲要格挡,忽觉双膝发软,一个踉跄便向前倾去,而广虚乙长剑刚好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