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胸口处一凉,长剑穿膛而过,狄睢猛地一颤,一把攥住剑柄,同时挥动猿臂向前拍去。
广虚乙怒喝一声,弃剑而退,猿臂则於鼻尖划过,险些便被拍到,但仍被其带起的尘土割破了脸颊。
广虚乙顿时大怒,引诀道:“刃锋经寒,回霜避露,钺痕僵索,踏雪还躇,瑲月斩!”随即掌中祭出霜常,霜常沿臂而上,直至肩处。
整条右臂仿若冰雕一般,在月色的映衬下,泛起淡淡霞晕。
“咚!”
就听一声鸣响,如玉石相扣,铜锁相击,悦耳至极。同时整臂的霜常瞬间破碎,变为无数利刃。
广虚乙闻声将右臂急速挥出,一道夹杂着霜常的风刃,如月牙一般,划过地表冲向狄睢。
此时的狄睢气息奄奄,面色惨白,望着扑面而来的风刃,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催动御法将身前护住,心中喊道:‘诸位兄弟,狄某来了!’
风刃携着无比的寒意,狠狠撞在了猿臂之上,猿臂瞬间破碎,连带狄睢右肩上岩常,也一并被击破。随即喉咙一热,一口鲜血涌出,好在风刃与猿臂相抵消,并未给身体造成伤害。
狄睢冷笑一声,点住肩头的几处穴位,鲜血渐渐止住,随后狂笑道:“哈哈哈哈,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吧!”
广虚乙脸色阴沉,高声道:“正有此意!”
“咚!”
随即又是一声鸣响,风刃再次生成,却是从背后袭来,狄睢无奈笑道:“原来如此,好高明的御法!”说罢缓缓合上双眼,等待风刃斩断自己的身躯。
情急之下,李潇湘望向广场,怒声喝道:“广虚乙,你知我是何人!”
易昀悦听后一怔,却是给了李潇湘一丝空当。
李潇湘见势急忙掠出,口中引诀道:“天轰震宇,惊落百骇,双龙际出,穹霃苍霾,冲雷贯!”说罢左手双指引出雷常,同时右手结印,再次引御诀道:“九炎焚天,炼火之狱,弗得往生,净世为居,业海灼牢!”右掌顿时泛起火焰,随即向掌心处聚集,最后化为一个“牢”字。
李潇湘先出左臂,双指向前一探,高声喝道:“贯!”两道惊雷如蛟龙入海,携万丈银光,径直冲向风刃。随后再出右臂,掌心面相广虚乙,高声道:“囚!”
“牢”字中的火焰如决堤之河,怒海之涛,倾泻而出,奔腾着“涌”向广虚乙。
随后,就听一声巨响,风刃瞬间被惊雷贯穿,两道御法同时炸裂,卷起漫天尘土。
眼见前方的狄睢要被火焰和尘土吞噬,李潇湘急忙施展御法,一道残影过后,人已落至狄睢身旁,随即催动御气,在周围祭出一层冰盾。
此时的广虚乙无比震惊,看着眼前肆虐而来的滔天火海,心中惊叹道:‘此人竟同施两道御法!’不禁瞠目,吼道:“小子,你到底是何人!”话音刚落,身影已淹没在火海之中。
李潇湘将狄睢抱起,喊道:“狄大哥,狄大哥!”
狄睢缓缓睁眼,含笑道:“无妨,我还活着,死不了。看你无事,我便安心了!”说完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这时易昀悦也追至而来,手持御剑,喝道:“臭小子,看你往哪里逃!”说罢纵身跃起,挑剑刺下。
李潇湘抱紧狄睢,纵出冰盾,同时化气为剑,与易昀悦凌空格挡了数招,随后落至远处的一断木下,将狄睢小心放好,回身道:“千真派狗贼,今日定叫你们血债血偿!”
易昀悦以为李潇湘要为狄睢报仇,却不知李潇湘乃是为李家而言,不禁怒极反笑,但并未急於上前,问道:“小子,快说,你怎会同时施展两道御法?”
李潇湘不屑道:“与你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易昀悦大怒,立即挥剑冲来。
李潇湘则跑向远处,为的是不波及到狄睢。
易昀悦虽是一峰首座,御道高超,但身法上却不及李潇湘,追了半天,竟是追不上他,不禁恼羞成怒,大喝道:“臭小子,等我捉住你,定要把你千刀万剐!”
远处正与朱翎羽交手的易昀愁听后,打趣的笑道:“大哥,掌门师兄可是叫我二人捉活的,你若将他千刀万剐了,掌门师兄怪罪下来,我可不会替你求情!”说罢身体一斜,躲过朱翎羽一掌。
朱翎羽见他与自己打斗之时,还能与旁人说笑,心中大为不快,双掌再次探出,说道:“你这般三心二意,就不怕被我杀了?”
易昀愁不以为然,淡淡笑道:“掌门师兄说了,令我捉活你们,我若使出全力,只怕要违背他的意愿,我可不愿被他训斥!”
朱翎羽眼角一阵抽搐,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若使出全力,便能取我性命?”
易昀愁剑锋横走,制住朱翎羽的攻式,摇头道:“非也,非也,在下的意思是说,我若使出全力,便不知该如何活捉你们。”随后又叹气道:“唉,说来也怪掌门师兄,为何非要活捉,像你们这帮擅闯山门的狂徒,直接杀了就好,也省得这许多麻烦!”
朱翎羽性子本就好胜,听他说完,更是忍无可忍,怒笑道:“既如此,我便更要领教阁下的高招了!”说罢催动御气,将招式使得更加凌厉威猛。
这一变化,却叫易昀愁吃了一惊,急忙挥剑格挡,苦笑道:“何必如此认真呢?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你这身御道是如何修炼的,我便不下狠手,你觉如何?”
朱翎羽怒斥道:“哼,痴人说梦,看招!”
此时广虚乙仍被困在火海之中,而一旁的几名首座却没有出手的意思。因李潇湘刚刚同施两道御法,几人仍自惊讶不已,施仝叹道:“此子年纪轻轻,就已有这般修为,若放任不管,将来必成我等大敌。”
首峰开霞峰首座陆由仁道:“师弟所虑甚是,若易师弟不能将其擒住,那我等便只好动手了。”
而在他二人身后,则站着一名年轻男子,剑眉星目,面若白玉,甚是俊美。听到两人的对话,随即抻了一个懒腰,满不在乎道:“晚辈御道不精,此事就交给二位师叔了。”
陆由仁回身斥道:“钧遥,你好歹也是一峰首座,怎可如此说话。若是让你师傅知道,还不剥了你一层皮!”
这钧遥是九霞山第七峰逸霞峰的首座,年方三十,长李潇湘两岁。因师傅年老,到了退位之时,便被广虚乙破格提拔为首座。其御道修为在同辈之人中,已属至臻,就算与门中师伯一辈交手,也是胜多输少。广虚乙爱其才,欲让他历练一番,好成为千真派未来柱石,所以在门派大会上,力排众议,让他做了逸霞峰首座。不过他自己倒是觉得无所谓,对於广虚乙的殷殷教导,也是不太上心。平时一副懒散的样子,与首座身份却是大相径庭,没少被人背后议论。
听到陆由仁如此说,钧遥脸上略有愠色,低声道:“不过是两个闯山的狂徒,师叔们自己就能解决,为何偏要带上我!”
想必陆由仁平时没少生他的气,冷哼一声,也懒得管他,看向一旁的两名女子,问道:“二位师妹,你们觉得如何?”
两名女子一人名为文灵阁,之前李潇湘刚到泰霞峰时,便曾听过她的名字,是第八峰追霞峰的首座。另一人名为秦霜清,是末峰胭霞峰的首座。
两人虽上了年纪,青丝也已泛白,不过因常年修道,姿容却不输年轻女子,不说有绝世之美,也算是倾国容颜,且二人身姿窍细,婀娜窈窕,更显别样风韵。
文灵阁淡淡笑道:“我一介女子,哪里懂得这许多,一切都听师兄安排。”
秦霜清性子冷若冰霜,不善言语,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陆由仁听后很是满意,说道:“如此就好。”欲再问二人身后那名男子时,那男子却抢先开口道:“一群人打一个算什么能耐,若是我,便与他单打独斗,如此才不负御师之名。”
陆由仁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气,笑道:“行霁师弟果然有御家风范,佩服,佩服!”
就在此时,只见火海中突然升起一道风柱,瞬间便将火海吹散。而广虚乙则站在风柱中,神色异常,不停寻着李潇湘的身影,戾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好,甚好,老夫今日定要将你活捉过来!”
与此同时,在山巅的一块巨石上,正站着两人。二人津津有味的看着殿前的打斗,不时窃窃私语,一人笑道:“二哥,若水这小子还真行,看把那老鬼气的!”
另一人斥道:“你知道个鸟,那老鬼是想把若水兄弟捉去,这会儿指不定盘算什么阴招呢!”
“那我们何不助他一臂之力!”
说罢二人飞身跃下巨石,神不知鬼不觉的朝大殿溜去。
不久,又一道身影落在巨石之上,望着阴影处悄悄前行的二人,魅声道:
“去把那两个蠢货给我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