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如果不曾相识(3)(1 / 2)

第15章 如果不曾相识(3)

牧岩尴尬地别过脸,抬步踱到窗前看夜景。

姐告边贸区对於牧岩而言并不陌生,在他调回A城前,曾在这里一家资金雄厚的珠宝公司上班。与萧然就是在那时相识,而那一段卧底生涯,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再次回到这里,可以预知,也一定凶险万分。尽管有专人配合工作,根据行动的部署,他与萧然了必须寸步不离,所以这一夜,牧岩与她要同室而处。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牧岩眉心聚紧。下一刻,女人柔若无骨的身体贴上他后背,窍细雪白的手臂自他腰际搂了过来。

萧然媚声唤:“牧岩。”

牧岩伸手去扳交叠在他腰间的手。

萧然不顾伤口的疼痛,用尽全身的力气搂紧他,“你知道,我一直想把自己给你。”他是她唯一想要的男人,她不想,也不能放弃今夜这个机会。

牧岩只能不顾她伤口的疼痛,把她扯离自己:“我不需要。休息吧,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按照计划,也是萧然的要求,明天他们要走山路,他需要休息保持体力,否则很难应付突发状况。

却不行。

萧然伸手扯落浴巾,如雾般迷离的眼波牢牢锁住他,曼妙的身体藤一般缠上他健硕的身躯,“牧岩,忘了告诉你,我学过催眠。”

催眠?牧岩的眉眼陡然涌上凌厉。

朦胧的月光下,他的身体紧绷着,萧然柔若无骨的皓腕绕上他的脖子,如丝般的眼眸紧紧地缠绕着他。此时的她像个脆弱而又邪魅的孩子在他耳旁轻轻呼吸,破碎地呢喃着细碎的语言,辨听之下,却是他的名字。

牧岩,牧岩。

明明只是呼唤,怎么——

牧岩只觉自己沉沦在梦境里,周边的一切变得模糊而混乱,潜伏在心底的某种欲望被一滴一滴勾起,使他的心境得不到想要的宁静。

牧岩用力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然后他痛苦地发现,天地似是都在旋转,眼前清晰可触及的,只有萧然伸出的手。

心如鬼魅。

“不。”牧岩用手扣住她裸露在空气里的肩膀,拚尽所剩无几的自制力阻止她靠近。

可是,强烈的决心哪里抵得过泯灭心智的催眠术?

牧岩的嘴角有血迹沁出。

萧然素白的手覆在他手背上,“就一夜。明天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扰。好不好?”

一直以来,萧然的感情世界都贫乏的可怜,直到遇上牧岩,她冷漠的人生才有了阳光。他冷静,泰然,正义,温暖——她一步步深陷,无力自拔。

可他始终都在拒绝。

萧然是气的,觉得他真是不识抬举,转念想想,像她这种走在生死边缘的人,实在没有抬举他的资本。算了吧,爱怎么样都行,只要别离开。

这都不可以。

他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机场再见,他却在吻别的女人。

忍无可忍。

一念起,就对安以若动了杀机。

如果萧雨不死,似乎还可以回头。

却晚了。

或许只有得到他,才不枉以死相拚爱一场。

偏激了。

萧然以指腹温柔地抹去牧岩唇角渗出的血红,“固执给谁看?会死的啊。”她踮起脚,唇贴上他的唇:“抱着我就会舒服了,听话。”

牧岩几乎要顺从她的心意了。

如果不是退步时后背贴上了冰冷的玻璃——那冷意提醒他,要拒绝。

情欲是翻涌的潮水,不是任谁想以坚强的意志就能抵抗的。牧岩的额头有汗珠沁出来,润湿了他的鬓发,单手扣住萧然的肩膀,右手紧握成拳抵在额角: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我保证忠於中国共产党,忠於祖国,忠於人民,忠於法律;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愿献身於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试图拉回自己残存的理智。

萧然不信,一遍遍唤他的名字。

凄凄冷冷的夜,空调的风轻柔地吹过,牧岩双手插进发间,咬紧牙关,抱头滑坐在地上,“萧然,为你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一句话,熄灭了萧然心底灼灼燃烧的火。

是多想亲手毁了他,可因为爱他,萧然发现,承受不了他的轻视。

原来,尊严那东西,她还有。

眼中炽烈到癫狂的情感慢慢敛去,妖媚摄人的眸光渐渐消退,萧然颓然跪倒:“牧岩,我恨你。”

有多爱,就有多恨。

牧岩的意识恢复清明,他缓缓睁眼,看见萧然脸上,都是泪。

这样毫无防备的伤心,令人心软。

牧岩扯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裸露的身体,叹息着把她纳入怀里,“对不起!”

如果不曾相遇。

黑夜在挣扎中过去,当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里,被困在顾夜那里的安以若也终於在高烧之后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环视四周,空旷的房间,偌大的双人床,而自己,依旧被包裹大一片素黑里。

绝望到恨不得放弃求生的希望。

“烧了一天一夜饿了吧,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顾夜沾湿了棉签给她润唇,随即俯身把她抱起,末了还体贴地在他身后放了个抱枕:“烧一直不退,我都担心了。”

安以若不领情:“那也是败你所赐。”

还敢顶嘴,比他想像的勇敢啊。顾夜好心情地笑,“不吃东西哪里有力气领教呢。好了,乖,喝点粥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只适合吃些清淡的。”

安以若讨厌他身上淡淡的草香味,更讨厌他虚伪的笑和熟捻的语气,但是,她接过碗,“我自己来。”

顾夜是把碗给她了,可他的手更加讨厌地抚上她鬓边,轻柔抚摸的动作像是情人间的亲昵,唯有指尖的冰凉,提示安以若面前的男人有多危险,有多喜怒无常。

“不用浪费精神思考如何逃跑。”洞悉了她心思似的,顾夜慢声:“别说是你,就算是牧岩来了,都走不掉。这里的保全措施不是监控,而是,枪。”

安以若僵住。

顾夜很满意她的反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和萧然培养出来的,你想走出去,根本不可能。所以,放弃吧。”

安以若负气似的,一口气吃掉了整碗粥:“即然那么自信,敢不敢试试?”

顾夜明显顿了一下,然后随手碰了碰她的长发:“累了就再睡会儿,我不喜欢勉强人。”

他是活在黑暗里没错,可他的心,却还是自命清高与骄傲,哪怕女人是他绑来的。

他就这样走了?安以若朝着他的背影:“不敢尝试吗?怕输?”

顾夜脚下未做停留,“怕你死得太难看。”

房门开启又关上,把他的背影切割掉了。

安以若赤脚走到阳台上,伸出素白的手试图抓住一缕阳光。

当然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