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果不曾相识(5)(1 / 2)

第17章 如果不曾相识(5)

既然如此,牧岩只好打晕了他。

医生倒下的刹那,牧岩蹲在床边,看着安以若惨白如纸的脸,眸底的锋锐被心疼所替代,他声音很轻很柔地唤他:“安以若?”

安以若刚被医生掐过人中,混沌的神志已稍稍清醒,此时听到他的低唤,下意识皱紧眉毛,偏头把脸更近地偎向他掌心。

漆黑的眼眸盯着她昏睡中的容颜,牧岩心底深处的焦虑与担忧被一点一点抚平,忽略了身处险地,他收起配枪,大手伸进薄被中握住她的,“安以若,我来带你走。”说着掀开薄被,把尚未完全清醒的女人抱起,目光触及她背上破裂衬衫下暗红色的鞭痕,身体一僵。

心疼之情骤然漫至眼底,牧岩收拢手臂,把昏睡的她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醇厚的声音略显沙哑,他语气难掩自责,“醒醒,我带你回家。”

背上的疼痛让安以若清醒了几分,她眉心聚紧,无意识地呻吟,“好疼……”

牧岩把安以若单手搂在胸前,脱下外套裹住她的身体,软语安慰,“我知道很疼,忍着点。”

他的动作已经尽量放轻,依然牵动了她的鞭伤。

安以若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刚毅的脸,下巴上隐隐有胡楂儿,眼里还有明显的血丝,昭示他多夜未眠。似是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她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确定不是幻觉,虚弱地浅浅笑起,然而这一笑,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滚落腮边。

漆黑的眼眸与她蒙胧的目光交凝,牧岩眼里隐有一种温柔的怜惜涌起:“是我,我来了。”

安以若双手无力地抓紧牧岩衬衫前襟,她不顾身上钻心疼痛,用尽浑身力气扑进他怀里,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居然又是他。

绝境中的希望,终於让安以若不再惶恐。只是,这种安全感,为什么偏偏是他给予?

牧岩下意识收紧手臂,把她颤抖的身体搂在怀里轻轻地拍,如鲠再喉。

但是,现在还不是伤心委屈的时候。

牧岩瞥向门边,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警:“先别哭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安以若这才反应过来还身陷险地,她止了哭胡乱抹了把脸,“对不起啊,弄脏了你衣服。”

牧岩温和地笑,“不要紧,小事。”敏感地听出楼下似是安静了些,他敛笑问,“能走吗?”

安以若冷静下来,“可以。”

“坚持一下,离开这幢别墅我们就赢了。”牧岩细心地避开她背上的鞭伤扶她坐起来,疾步走过去关上卧室的门,走到窗边时忽然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在医药箱里翻出一瓶药放进裤兜里。

安以若来不及询问他拿了什么,只是在被抱出窗子时不解:“楼下是警察吗?我们为什么不下去?”她是受害人,只要她站出来指证,就算不足以令顾夜坐牢,至少可以平安离开这里,为什么要铤而走险?

牧岩简明扼要的解释:“顾夜涉及的案子,凭绑架你这一条,不足以定罪。与其打草惊蛇,引他回国更稳妥。而且,我们还在和缅方沟通合作事宜。”

“你的意思是——”

牧岩没有正面回答他是私自行动:“脱险是现在的首要任务,那时合作已经建立。”他边说边警觉地望向门口,因阳台外空间有限和安以若靠得太近,回身时嘴唇不小心抆过她额头。

安以若本就惊魂未定,被牧岩这么不经意一吻,浑身骤然紧绷。

见她僵在原地不动,牧岩懊恼不已,他尴尬地别过脸,适时转移话题,“我先下去,你再跳下来。”

这是二楼,要她跳下去?安以若看了看身处的高度有些不敢置信:“我,有点恐高。”

牧岩头疼,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在下面接你,保证安全。”然后看看下面,确定没有人经过,“你是勇敢的姑娘,别怕。”说完握了下安以若的手表示鼓励。

一股细麻的电流从指尖传过来,明明是微冷的雨夜,却像是有阳光照在身上,有了暖意。安以若深吸了一口气:“你要接住我哦。”

牧岩挑眉,然后手掌撑栏杆纵身一跳。

他身手利落,稳稳落於地面,随即转身仰望二楼,朝安以若伸出手臂,示意她跳。

他小臂线条优美,尤其是用力的时候。安以若被一种安定的力量鼓励,眼底浮现的信任闪亮如天际繁星。她伸出手俏皮地比了个OK的手势,见牧岩点头确认准备好了,毫不犹豫地从阳台纵身跳下。

名义上是二楼,但因为阳台属於下凹的那种,严格说来只是一楼半,所以并不是很高。安以若完全可以自己跳下去,只是牧岩担心她扭到脚,才决定在下面接她。他做好了准备,像扎马步一样稳稳站着向她张开双臂,并准确无误地抱住了她。但毕竟是一个成人的体重,又是从高处坠下,牧岩没能承受得了这股突来的压力,踉跄着倒退了两步,然后直直仰躺过去,被安以若扑倒在草地上。

对於这种突发状况,牧岩很有经验地微微向前探头,用后背先着地,确定安全头才触及地面:“看着挺瘦,怎么这么沉?”

安以若前一秒还在担心他后脑会不会摔坏了,结果,她辩解:“就算是个孩子,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也很重吧。”

像个孩子似的耍赖语气惹得牧岩憋不住笑:“行了瘦孩子,再不起来我骨头就被烙断了。”他说到这突然嘶了一声:“我说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拄啊?”

安以若原本都听得笑了,见他脸色忽变,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刚好支在他受伤的左胸上,慌乱间欲抽回手,谁知刚一动作,右手没撑住地面又跌了回来,把欲起身的牧岩压回原位。

那么暧昧的姿势,真是——

牧岩拧眉看她,像是她故意的。

安以若懊恼极了:“对不起。”细若蚊声。

“我接受你的歉意了。”牧岩松开环在她腰际的手,轻咳一声拉她起来,“活动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儿。”

安以若借他的手劲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确认没有不妥:“没事。”

“那走吧。”牧岩摸出腰际的配枪,牵她的手转身欲走。

然而下一秒,寂静的别墅灯火通明。

前路被数名黑衣杀手拦住,而那扇希望之门也在眼前缓缓闭合。

安以若下意识靠近牧岩,微凉的手回握住他宽厚的手掌,像是怕与他分离般牢牢握住。

杀手侧身让出一条路,顾夜脸色阴寒的缓步而来:“牧警官当我这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逆光而立,锋利的目光掠过牧岩,又移到他与安以若交握的手上,最后停留在安以若脸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留下,我放了他,否则——”

杀手领会主子意图,枪口精准无比地对准了牧岩。

安以若紧张地抓住他衬衫。

牧岩以冷漠的眸光迎视顾夜,“顾先生是忘了安小姐的身份吧,如果我没记错,她是被你绑架来的。”凌厉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牧岩沉声,“所以,你没资格要求她留下。”

顾夜骤然变了脸色,执枪的右手迅速抬起,对准牧岩的头,“那就看看我有没有资格留。”

比谁动作快,顾夜不相信这么多杀手要不了牧岩的命,当侍从告诉他楼下有警察,他就意识到事有蹊跷。但牧岩敢单枪匹马潜进来救人,他倒有些意外。如果不是身份对立,顾夜都有些佩服牧岩的勇气了。但是,牧岩不小心外露的对安以若的重视,令他不悦,“牧警官敢不敢和我赌一局,看看谁手快。”

牧岩抬眼,锋利微微一闪,“在公平的情况下,你没有机会。”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是令人隐隐生寒的冷厉,“只是现在的局势对我不利,我不会傻到在这种情况下和你拚命。”

如果只是他和顾夜,牧岩有绝对的把握。然而,眼前十几支枪对着他和安以若,胜算根本就是零。於是,牧岩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垂下手臂,然后手一松。

配枪滑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