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瞒天过海小家子,道听途说大丈夫。(2 / 2)

十方英雄传之 张大兴 2850 字 1个月前

“我这银壶里是堡里自酿的玫瑰露酒,能滋阴补肾,提神醒脑。官爷,你没喝过吧?”吊眼梢子骄傲地说明。

白相爷尴尬地语塞了一下,又大度地笑着说:“好,满上。小伙子好直爽啊,令人喜欢,你也是昭武人喽?叫什么名字?”

“戊地罡。”

听他回禀,敏中一本正经地解读起来,“好名字,戊为阳土,其气固重,居中得正。春夏气动而避,则发生,秋冬气静而翕,则收藏,故为万物之司命也。你一定是昭武戊地国人,又四正为罡,心有四正:道正,德正,法正,智正;身有四正:体正,气正,精正,神正;言有四正:语正,声正,韵正,音正;行有四正:行正,立正,坐正,卧正。你的为人一定是诚实憨直,守信重义。”小伙子被说得心里美滋滋的,麻利地为客人斟酒服侍。

酒过一巡后,又逐个注满,“那个谁谁谁,你是不是经常感到别人办事不妥当,没有满意称心的,非得亲力亲为,以至於越来越孤僻冷漠呀?”

听官爷这样私下里问自己,吊眼梢子惊奇地一愣,“是呀,我是时常疑心很重,看不惯别人的敷衍了事。”

“那就对了,戊地乃万物茂盛,你本不应屈身於小山小谷之间,命中注定是要有所作为的,那就要后天转运。老夫会昌年间在京时,曾得正一派第二十代张谌张天师的指点,略加领略些转化之术。我且问你,你是生於春夏还是秋冬啊?”

“春天,怎么地?”

“怎么地!戊土属阳,称堤岸城墙之土,戊土其气高亢,生於春夏火旺,宜水润之,则万物发生,燥则物枯;如果生於秋冬水多之时,宜火暖之,则万物化成,湿则物病。你生於春季,应常饮无根之水润之。”

昭武青年听老官人说得头头是道,已然是意乱心迷了,急急追问道:“哪里有无根之水呀?”

白敏中却不急着回答,看了看身旁正襟危坐的李业,“无根之水乃药王孙思邈所发明,用碗於下雨天接的未落地之雨水。三日一次,月亮升至一竿子高时饮下,一年为限,必将性情大变,封妻荫子,位列人臣。”

小伙子有些失望了,“我们这儿一个月都不下雨,到哪里去接无根水呀?”

相爷显出一付十分理解的模样,“干旱啊?这就难了。人乳也是可以的,无根之水。”

“人乳也不好寻啊!”

敏中思量片刻有了主意,拿起一枚紫红透亮的长枣子放在嘴里咀嚼着,“马尿一定有吧?白马的马尿,最好是孕马尿最是灵验。”

“那可容易!”戊地罡信了,乐颠颠地提着空了的银壶灌酒去了。

“小白,你武帝时真在长安拜会过张天师吗?得其仙术啦?”李业半信半疑地小声问。

“师兄,你傻呀,那时小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从八品右拾遗。额认识人家,真人不认得额,得是这个理?”

“小白,你真坏。”

白敏中眼珠滴流乱转,窃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招呼着近处提着银壶干瘦干瘦的小老头子,“你那胡瓶里一定是堡里自酿的玫瑰露酒吧,好滴咧!给大家都斟满,共进一杯。”

小老头子点头哈腰地陪着笑,“相爷真有眼力,是品酒的行家!堡里自酿的玫瑰露酒是酒中的极品,而我这壶里的葡萄佳酿也是如饮甘露、余韵无穷啊。老相爷,您给鉴赏一下呗?”

“好!”看来相爷对下人的回答甚是满意,举杯邀大家一饮而尽,“好酒,嘹咂咧!美得很!”饮完后白敏中不忘赞美几句。

李业放下酒杯随意地问道:“老家人,你也是昭武九姓的后人吗?”

小老头子谦卑地鞠躬回禀:“是,小民是米国人。”

“我怎么看你长得像回纥人呢?”李业毫不掩饰地说出所想。

米老头小心翼翼地陪笑道:“官爷真是见多识广之人,我母亲是铁勒回纥人,年初小民随兴胡商队流落至此,承蒙石堡主收留。”

看那老头儿略带紧张的表情,白敏中从中插话道:“师兄,你管人家是月氏人,还是回纥人呢?喝酒!”就此打住,李业不再问了,没人注意老米头脸上浮过的一丝诡异的笑。

“小白,你还没说杜小子去湖州的蹊跷呢?快说!”河东节度使有些等不及了,扯着师弟的袖子一再询问。

“师兄,背地里讲究别人不好吧?还是吃这苏武饲养出的滩羊肉吧,骨肉缘枝叶,结交亦相因。四海皆兄弟,谁为行路人。况我连枝树,与子同一身。昔为鸳与鸯,今为参与辰。”白敏中故作不情愿的样子,叉开话读起苏李诗来。

李业看不得他这惺惺作态的假门假事,“先别吃啦,咱们师兄弟关起门来讲些闲话,谁还能说三道四的?快讲!”

他们两个拉拉扯扯的引来众人的目光,听说是关於当今大才子杜牧之的风流韵事,更是翘首跂踵,迫不及待。

白相爷放下木箸,有条不紊地细说起来,“虽然我也是听人相传,可十有八九确有其事,在坐的可能也有所耳闻吧?今天权当是给我师兄道听途说一回。这事说来话长,那是开成三年杜牧在宣徽观察使崔郸手下任团练使, 应湖州刺史裴元之邀,去湖州游玩。他听说湖州美女如云,不用我说,大家都清楚,错过了怎么会是大才子的性格。崔刺史为了讨好他,真是盛情款待,还把本州所有名妓强迫唤来,供他面对面地挑选。可杜牧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就是没有一个入眼的。用他的话说,了杂咧!但还不够尽善尽美。大才子的层次就是非比寻常,我们不过是让官妓陪个酒,吃个饭,可人家要后堂花,再吹吹萧。”众人会意地笑了,有人还砸吧着嘴。

白相爷接着说,“他又向崔刺史提出要在太湖边举行一次竞渡的比赛,让全湖州的人都来观看。到时候他就在人群中慢慢地游走,细细地寻找,或许能找到心仪的意中人。那湖州刺史哪敢违背?按照他的意愿举行了竞渡。据说,那天两岸围观的人密密麻麻,可杜牧挑了一天,直至傍晚,竟没有找到一个合意的。眼看就要收船靠岸,突然发现在人群中有一位老妇人带着个女孩子,孩子还没长成才十三岁。年近四旬的杜牧却如获至宝地说女孩子是天姿国色,先前的那些女人都比不上她。便将这母女俩接到船上来谈话,这母女俩都被吓坏了。杜牧安慰说,他不是马上就娶这小姑娘,只是要订下迎娶的日期。孩子的母亲很是担心,问将来若是违约失信,又应当怎么办呢?杜牧拍着胸脯保证,不出十年必然来湖州作刺史。如果十年不来,姑娘就可以自由嫁给别人。女孩的母亲最后同意了,杜牧还给了贵重的聘礼,把这门婚事定下啦。据说因为招待杜牧,崔刺史把督办贡茶的公事都耽搁了,受到朝廷的问责丢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