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同床10载似陌路,仗义执言破镜圆。(2 / 2)

十方英雄传之 张大兴 2972 字 5个月前

於琮见此情景不由得眉头紧皱,抱不平地埋怨道:“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别人说的我还不信。咳,昔日的状元郎竟然活得如此窝囊,真难为你了,大姐夫。”获得朋友的理解是件幸福的事,郑颢心里长久的憋屈一时间发泄出来,双手捂着脸禁不住喔喔痛哭。

“今儿个恁俩尿一壶类?乖乖记住,俺们读的是圣贤书,讲的是三纲五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为长者教导着他们。

大驸马还是不服气,冲着贾家楼的大门心有不甘地说:“他大咧个蛋,一路又是腰疼,又是口渴,还要去茅厕,走走停停歇了几回类?盱乎不盱乎郑顗的病情加重哩,还有俺伯年事已高,一路从越州奔波劳乏而来,只想即刻见到久病的儿子,老人家容易吗?喵她飞扬跋扈的样子,怎卓?让俺低三下四类给人当孙子,门儿都某!”

“信球!恁敢骂他大咧个蛋,这是要灭九族的。真是个艮蛋,翅膀硬了,有本事类,恁糙蛋咧不是?”老人气得直哆嗦,用手去打儿子。

郑颢用手去挡左躲右闪着,“伯,喵恁吓咧直吓挲。俺啥时候糙蛋类?当初俺为户部侍郎判户部,再进一步奏是宰相类,恁来信黑唬俺,雪俺掌判户部事务是恁必死之年,又雪俺求得宰相之职更是恁必死之日。俺被恁逼得辞去差事,调为秘书监。”

“二半吊,为父雪的木错吧?恁奏不是那块料,当好恁的驸马,白给俺惹是生非。”老人家吹胡子瞪眼睛训斥着儿子。

“大姐夫,她们出来了。”於琮眼尖,瞅见一群人呼呼啦啦地从楼里涌出,他暗自扯了扯郑颢的袖子,示意他轻声,别让大公主听见。

是两位公主闲庭信步地由楼里面出来,除了几十个下人府吏,还有两个男人送出来。郑颢和於琮一看认得,是前御医刘集和贾家楼的酒家,好像说是十方侯的师父姓秦。

疾医正跟四公主比比划划地解释着,“喝了乌头汤后呕吐、腹泻是好事,排尽了就好啦。我已经吩咐过他府上的管家,七日后再用三付八仙汤,便会病情好转的。但若想彻底根治,还得费些时日。”

广德公主耐心听着时时点头,万寿公主却没那个耐心,对什么乌头汤、八仙汤不感兴趣,只是说要去宫里向道士虞紫芝、山人王乐求些所炼的丹药来。

这群人好不容易走到车马前,看大公主并没有立刻启程的意思,对着两个驸马摆出一付盛气凌人的架势,横眉冷对像在看着一文不值的奴才,“吵嚷什么?又是状元,又是进士的,一丁点儿的威仪都不讲,身为驸马真给皇家丢脸,你们的书是白念啦。”万寿公主想什么说什么,从来不顾及别人的脸面。

“扑通”老公爹双膝跪倒,诚惶诚恐地叩头谢罪道:“臣浙东观察使郑祗德,教子无方,惊扰了千岁,请公主恕罪。”大公主对待公公还算礼貌,点手让大家令将其扶起,煞有介事地恕其无罪。

她扭头向身边的广德公主抱怨道,“也不晓得父皇是怎么想的?把我们下嫁给这样的男人。”

“大姐此言差矣!我们都是士族出身,又考取了进士功名,郑颢大哥还是会昌二年壬戌科的状元,哪一点配不上您?他在天下女子面前那是玉树临风、鹤立鸡群,我倒是看千岁您有些顾景惭形啊。”强压怒火的四驸马驳斥道。

大公主也不示弱,怒视妹夫不留情面地教训他,“於琮,你无礼!你知道在与谁说话吗?一点规矩都不懂。考个进士怎么了?我哥哥说得好,你们这些进士举人,颡读坏咧,读成个瓜皮。说本宫配不上他,可笑,我们才是大树,你们不过是攀附大树的小藤条。哼!没有我们,你们啥也不是。靠我四妹赏了个小小的校书郎,还沾沾自喜,说三道四,给本宫我都嫌寒碜。”

“自以为是,骄横无理!就是个悍妇,悍妇。”一番话说得於琮面红耳赤,也顾不得文雅恼羞成怒地叫喊着。

大公主哪时受过如此的欺辱?连连跺脚质问道:“四妹,你就是这么纵容他的吗?太嚣张啦!简直是个山野村夫,无赖。”她又转向郑颢要讨公道,“驸马,这就是你的好朋友!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本宫,你管不管?”

“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我於琮可不是郑颢,受不下你的窝囊气。说你是悍妇你还不认,孟子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是大姐夫为人正直本分,不与你斤斤计较,这十几年来他早就娶了三房四妾,何苦受着膝下无有儿女的苦闷呢?”

四驸马还想接着发泄一通。可身边的郑颢大喝一声,“於琮!恁太过分了,木大木小的,成何体统?这儿是俺两口子的事,没恁啥事儿,恁在这儿和搅啥?这事儿恁个外人计弯儿白参乎。”看郑颢转而护着万寿公主。

四驸马气得指向郑颢,一个劲地说他不知好歹。“大姐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这个德行,脾气又倔又臭,回头我让他给你赔礼。”广德公主上前拉住自己的男人,把他扯到一边不让再多说话。

万寿公主见妹夫似斗败的公鸡,站在远处呼哧呼哧运着气,幸灾乐祸地夸赞着自己的男人,“驸马,今天你才是个纯爷们!我们早这样惺惺相惜,何苦整天别别扭扭地置气呢?晚上进宫来,赏你上个月岭南节度使李承勳从广州孝敬来的大食葡萄酒,本宫要和你把盏言欢,一醉方休。”她用手搭着郑颢的手臂,缓步登上铜马车,“可不要再耽搁啦,小郎的病不知怎么样了?右千牛大将军、容管经略使宋涯进献朝廷的容州土茯苓,父皇让我带给小郎食用,医官李玄伯说它也许能派上用场。对了,前几日哥哥送来的交趾水果我也捎带了些,说是安南都护、经略使王式用冰盒运回来的,你都没有见过,好看极了。”

看到驸马小心翼翼悉心呵护的样子,大公主轻抚那受伤的胳膊柔声问道,“大郎,还疼吗?你若这般对我,我还使哪门子性子,我们和好吧。”

“公主啊,十余年啦,奏这话说咧得劲儿。”郑颢长叹一声微微点头,不知他是逆来顺受习以为常了,还是被其真情打动心悦诚服啦,两行清泪从腮边流过。

车下的四公主见此情景又在埋怨着驸马於琮,“你呀,天生的直脾气,就是费力不讨好那伙的。性子得改一改了,否则是要得罪人,吃大亏的。咳,也好,经你这么一闹,还真成全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