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控诉无效徐泽哭丧着脸禀告道:“那是正好,他们以卵击石来啦。”
“他们找上门来啦?”假县令受惊地询问。
“陈瑊大哥,裘甫能不报复吗?这不,刘暀带着他那两个兄弟打上门来啦,我们哪儿是他们的对手啊?关卡和我的宅子被人家一把火都给烧啦,民团溃不成军四散奔逃,我是没地方去,只能投奔你来了。”
白脸青年闻听事情紧急,不免凝眉苦想对策,身旁的小个子凑近了低声又耳语了几句,他才舒展眉头狞笑道:“妙计,他们来的正好,借机斩了姓裘的臂膀。”
乡绅徐泽猛地想起来大声说:“陈瑊大哥,还有件事你都想不到!在来的路上刚好碰见城西沙平船巡查的弟兄,说是遇到一伙人的攻击,二十多个弟兄就剩五个了,其余的不是淹死,就是被抓,大船也被凿沉啦。可更想不到的是这个!”他一把扯过身边的大个子,正是在姚江泅水逃脱的五个人之一,乡绅有些语无伦次不能自已了,激动地指着那人右耳的伤口,“大,大哥,你还记得那年在江州运美女的事吗?”
“运美女的事多啦。”陈瑊看着已经止住血的豁口,回想着往事答道。
乡绅跺着脚有些急了,“你怎么忘啦?就是最后的那次,在江州遇到了绿巾真君,就是舵主……”
说者未加思索脱口而出,可听的人被吓得一身冷汗,急忙用手捂住对方的嘴,“罗嗦!我想起来了。是舵主让我俩单独送美女的那次,你只管说怎么的吧?”他偷着用眼睛狠狠地瞪了一下。
徐泽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也被吓得一机灵,但立刻干笑着向大家解释道:“是我们到洪水舵以前在朱雀舵的事啦,那时澹台诸人舵主还没遇害,哎,全是他徒弟玄稔干的好事,贪色起了歹心,害死师父,听说为了灭口把那些归乡的姑娘全给做了,这年头太久陈瑊大哥都给忘了。”
“唉!他这伤口和你的怎么这般相似啊?我敢肯定是同一种功夫打的。”县令突然喊出来,像是有意把话题岔开。
乡绅立马顺着话茬讲下去,“可不是!我见了立即想起当年的那一幕,虽然我那年是被石子射的,他这次是用真气击穿,但手法上是同出一辙。潘涛,把打你的人指出来。”
“是他!就是他射的我。”大个子一进二堂便认出这几个人,在一旁怒目而视运气运了半天啦,听头领一问立即气急败坏地指认天赐,“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也难平我心头之恨。这豁耳朵以后让我如何见人?”
徐泽拦住欲冲上去施以报复的手下,“潘涛,你先别急着动手,我已经等了二十年啦,比你要急。看他这年岁不像是当年打我那孩子,我一定要问清楚喽。”
乡绅已没了彬彬有礼的风度,直截了当地用手点指,“喂!小子,你姓甚名谁?弹指的功夫是跟谁学的?快快从实招来。”
天赐却无动於衷傻愣愣地直视着他。“装傻!不说是吧?得给你点颜色瞧瞧。”还没等徐泽动粗,陈瑊忙伸手相拦,然后上前拉住天赐的手抚摸着,和颜悦色地问他:“不要怕,不要怕,你是跟谁学的弹指功夫啊?”
“陈瑊大哥,我记起来了,当年你就是这样哄骗那些姑娘的。”乡绅在后面窃笑被县令啐了一口。
“我是跟师父学的弹指神功。”看来这招真灵,不用费话都说出来了。
“师父呀,那你师父是谁呀?”县令进一步问道。
又是有问必答地告之,“我师父是庄义方。”
“庄义方!哪个庄义方?快问他。”白脸青年像踩到了猫尾巴,惊呼意外迫不及待地要知道详情。
“很好,慢慢说,你师父庄义方是干什么的呀?”县令并未被催促乱了节奏。
“我师父是十方折冲府的十方侯。”天赐一说出口,那小爷就炸了锅,他上前几步仔细辨认,“是姓尹的小子,他师父是十方侯!刘琦,你还记得不?当年在扬州利津码头我们还骗过他呢。我听义父讲十方侯庄义方和澹台堂主是好朋友,这小子和堂主的师妹是相好的,那个小魔女谁也不敢惹,就连老堂主也惧她三分。”
白脸头领也学着县令的样子,挤眉弄眼地凑上去柔声问题:“很好,慢慢说,你是不是叫尹天赐呀?”
“我是尹天赐。”这下全清楚啦,小爷也不再矜持了,“我告诉你们都听好了,像对祖宗那样小心伺候着,把最好的上房收拾出来,不许动他们一根汗毛。 老堂主的脾气你们是晓得的,出了问题我殷笑可担当不起。”命令完了又愁苦起来,“陈瑊,快解了他们的麻药。不行!清醒过来怎么解释?你们这些笨蛋!这让我如何收场呢?”他正焦头烂额之际,还是小个子刘琦凑到近前低声耳语了几句,这才喜上眉梢点头称好,然后出人意外地吩咐衙役把外号叫耙子的歹徒五人和天赐他们一并押去土牢,还一再叮嘱耙子要假装是被羁押的。
这些居心叵测的家伙在二堂坐了一会儿,互相吹嘘了几句一统江南的恭维话,心里有事便实在坐不住了,“好啦,该办正事了。陈瑊,刘琦,你俩和我去土牢,带上大个子。到了里面你先给他们服下解药,让那六个人清醒过来。我就像是去探望属下的,故意问你这几个是什么人啊?你就说是歹人,有人告他们凿船害死人命,是用迷药拿住的,准备明日就押送越州。然后我就扇大个子嘴巴,训斥耙子他们私设关卡欺压百姓丧尽天良。大个子,你就连声求饶,说设卡全是徐泽背着我干的。”殷笑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他又对小个子接着说,“这时刘琦你,就像你所讲,突然惊呼,这不是十方折冲府的小英雄尹天赐吗?我装作也是猛然发现,肯定说是,讲明了我们在扬州曾见过面,然后用身家性命向县令打保票,说他是无辜的,都是好人。最后陈瑊说是看在我们的面子上无罪放人,这不就客客气气地送他们走了吗?”
几个人听完他的编演均是呵呵奸笑,都说刘琦的这个主意高明,又都感叹这小子命真好,是老虎头上的虱子动不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