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鹰山上遭不测,硫磺塘中遇亲人。(1 / 2)

十方英雄传之 张大兴 3243 字 1个月前

“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二十万将士皆感到脚下一陷,震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般,有体弱伤病者当即昏厥过去。

天上不时洒落下雨点和飞雪,用手一抹脸上的落物,再仔细分辨那是鲜血和肉丝。

“是打鹰山顶遭雷击了,响晴薄日的有这么大雷吗?”这是多数人的第一反应,举目观看山顶之上升腾起擎天一柱,分不清是水气还是尘土,空中零零散散飘落下片片羽毛,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在盘旋的大鹰全没了踪影。

山坡上的苍天大树被连根拔起,东倒西歪向四下里倒去,平头的山体看起来缩去了一截,光秃秃的,死寂得没了一丝生机。

“不像是打雷,打雷不会地动得如此猛烈,是火山异动吧。”还是那位须发皆白的睿智老者,康朗燕长老提出不同的看法。

“不好!思猛头人怕是遇到了不测。”纹脸的头人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拔腿就往山上跑去,其他酋长、长老、将官们提心吊胆地跟在其后。

马鞍形的打鹰山上哪儿还有活物啊!是浩劫后的触目惊心,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气味,脚下是冒着热气的焦土。

“思猛头人!”

“思猛头人!”

大家不约而同地呼喊着,除了呼呼刮过的炙热山风没有任何回应。

金牙酋长指着凹陷处惊悚道:“你们快看!大湖没了,就剩这么点水啦。”可不是,原有的一大池泉水缩成团团的四汪了,如今是深不见底,水面上还在波浪翻涌,使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人们不禁在想,那水不会是漏进地里去了吧。“善哉,师兄,远远听到这雷声,我还以为是鸡足山华首晴雷呢。”没人察觉到瞬间从山下风一般纵上两个人来。

“静云师弟!怎么是你?”大军将闻声回头去看,惊异地瞪大眼睛向来人中的和尚问道。

“阿弥陀佛,师兄,我是碰巧路过,看大旗上是你的名号,就奔过来啦。出征骠国一年不见,你可憔悴多啦。”两人亲近地拉着手臂,和尚像是突然想起,侧身将同来的老人予以引荐,“对了,师兄,这位是我新近结识的朋友,从剑南辗转而来,千里迢迢寻找亲人,说是十年前随刘潼在果州鸡山平定民乱时遭遇不测的。”

身后的老人友好地点头施礼,他中等个子、皱纹堆累,虽上了年纪,却腰板挺直,精神矍铄地背着一根金鐧。

这鐧使段军将眼睛为之一亮,是记忆犹新似曾相识,但转念又想,也许是样式相同巧合吧,而且只有一根不是一对。“十年前果州鸡山民乱,这件事我听说过。”大军将一经师弟提起,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往事,“那是果州刺史王贽弘和宦官中使似先义逸做的好事。当年三川闹饥荒,逼得百姓铤而走险,为了活命占据鸡山。大唐令果州刺史王贽弘为三川行营都知兵马使讨击无果,又依宰相崔铉谏言派京兆少尹刘潼赴果州招谕,刘潼带卫队至山中,好言安抚饥民,使其投弓请降。本已风平浪静,却被同行的大太监中使似先义逸从中作梗,为抢头功刚愎自用,执意斩草除根以防后患。王贽弘发兵突然围剿,可怜手无寸铁的百姓糊里糊涂地丧命,还有那些留下安抚的亲兵也一同遇害。咳,都过去十年啦,老人家,你的亲人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王贽弘心狠手辣不会留活口的,我看就放弃不要寻啦。”

老人家愁云不展地回话道:“唉,将军,不死心啊。亲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屍,

但有一线希望是不会放弃的。我从长安一路寻来,在鸡山有人告诉我,看到亲人受伤后被掳往南面来啦。”  “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是来南诏啦?”大军将不确定地问他。

老头子看了一眼出家人,“这个嘛,我几年来找遍了三川,终是一无所获,只有继续向南来南诏碰运气。就在鸡足山静云禅师的庙里,我看到了这根金鐧,它是我亲人的所属之物。”

见师兄正看着自己,“善哉,师兄,这根鐧是静风师弟来藤越所得,说是绣面部落头人刀罕所赠。也不知道刀罕头人现在何处?我们此次就是来寻他的。”

听到这里,那纹脸的酋长眼睛一亮询问道:“我,我就是刀罕。师父是静风禅师的师兄吧?鸡足山迦叶殿当家和尚喽。是的!这鐧是我送给静风的,那是几年前的事啦。”

听说对方就是要找之人,两个访客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从两边拉住酋长的胳膊,生怕他像湖中的水蒸腾去了,

“你是那头人!”

“刀罕!阿弥陀佛,可找到你啦。快告诉我们,这金鐧是从哪里得来?它的主人身在何处啊?”

刀罕的脸上因为惊骇抽搐起来,那纹绣的飞鸟像是不停地用足抓挠着,“是五圣教天蛛使赏给我的,她是要用我那硫磺塘练功,每个月偶尔来上几天。相处久了,发现她的为人还说得过去,又把那土贼的家什送个人情,我是不想要的,又不是纯金打造,可天蛛使给的谁敢说个不字……”

他还在喋喋不休地解释,老头子却激动得哭出声来,大声疾呼打断他,“是怎样的土贼?硫磺塘在哪里呀?”

“硫磺塘就在南面离此六十里的山谷里,你们是要找那个土贼吗?”须发皆白的康朗燕长老已经捋顺了事情的梗概,迅速为两人指明方向。

“善哉,太好了!明德终於找到了,秦施主的担心可以落地啦。张姑娘,我们这就走。”老人与和尚转身就走,急切地忘却了一切,恨不得马上飞到那里。

段军将疑惑地拦住他们,“等等,师弟,不用这么紧急吧。十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朝一夕嘛。你刚才说什么姑娘,提到的是哪个秦施主?”

和尚也感到自己失态了,放缓语调加以说明,“师兄,是秦靖施主啊。这位姑娘是男扮女装,她是依秦施主的叮嘱专程投奔鸡足山的,她要找的亲人正是秦靖的大徒弟马明德呀。”

“您一定是秦大叔的好兄弟、南诏大军将段宗膀吧,大叔时常提起你的。”老头子同样收住了脚步,亲近地端详起面前的将军。

一番话听得大军将心潮澎湃,激动非常,“是秦大哥的徒弟遭遇了不测呀,那还等什么?大军火速奔向硫磺塘,把哪里围起来,不管她是什么使多么难斗,这回一定要把人救出来。”他比任何人都焦急,立即发号施令即刻出发。

“大军将英明,此地非是久留之地,随时会再生危险,早早远离才是上策。”睿智的长老赞赏道。

“段军将真是远见卓识,危险时时都会重演,是这样的。”挎长刀的首领表示理解认同。

众人都深知当下打鹰山的潜在危险,步履匆忙急速撤离,大军像潮水一般向南面漫去。

硫磺塘藏在山坳的中央,这里到处可见呼呼喷涌的热泉,一股股浓重的硫磺味迎面扑来,人未靠近就见平地升起高大的气柱,脚下微微震颤,时有山哼地吼之声传来。使进山的人们不禁怀有余悸,提心吊胆,不会又要发生打鹰山的悲剧吧?

来这里寻访的只有三十多人,大军将、杨节度使、静云和尚、卸去假面的张妍和各位酋长、十几个亲兵,依康朗燕长老的建议,去的人多并不是好事,天蛛使容夏性情诡异怪癖,十几岁就因练功走火入魔,容颜尽毁,浑身被巨毒侵蚀,只要是触及其肌肤立即暴毙。致使她隐居荒山野岭,不愿与世人为伍,若是强行夺回要救之人,一来未必是人家的对手,其二极有可能害了马家兄弟的性命。

於是乎选块平地安营扎寨,大军暂且休息,平复刚刚的惊吓,治愈受伤的士卒,此刻再没有人提及泡澡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