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网恢恢终不漏,本性难移真品行。(1 / 2)

十方英雄传之 张大兴 3116 字 1个月前

“是谁在提贾家楼的人啊?”人还没有出现,悠扬的声音似近在咫尺了。往谷口望去,不多时出现两个人,前面引路的是个挎着三弦的银须老人,态度谦卑时时顾及身后;而紧跟其后之人,姿容妖娆似一只开屏的孔雀,却是个艳丽的中年女子。

“天蛛使,教主驾到,快来参见。”银须老人离着老远便大声通报道。

容夏面无表情平静如水,待他们靠近了才高傲地发问,“魑鬼,一大把年纪还如此没有定力,哪里来的教主?曲云我还不认得,这丫头是什么来路?”

引路的正是魑鬼波岩保,“天蛛使!这位是新任五圣教教主曲榜留,不得无礼。”

老人还要加以指责,却被同来的女子拦住,“天蛛使前辈,您有所不知,我师父曲云日前不幸仙逝,临终时指定我接任教主之位。”

“噢,曲云过世啦,你是她的徒弟?”容夏不以为然地蔑视着新教主,“你叫曲榜留?也姓曲,不会和你师父一样,是她流落在民间的女儿吧?喔,我想起来了,你是接任阿幼朵妹妹的圣蠍使喽。阿幼朵为圣教舍身取义,可歌可泣,不知你凭的是什么位列五使,又将如何收拾五圣教的烂摊子?”

“前辈,我曲榜留打小是个孤儿,蒙曲教主收养,倍受五圣教抚育之恩,教兴我兴,教荣我荣。深知教主之职责任如山,干系重大,小女子诚惶诚恐,不敢有丝毫怠慢。我以为本教当务之急是化解仇恨,团结一心,我想前辈也不愿看到,祸起萧蔷同室操戈吧?所以我此次前来,是请天蛛使指点沸水蒸煮金身不败的棉丝功法。”

天蛛使并未被新教主的激情澎湃肺腑之言所感动,冷若冰霜地问了一句,“你要学棉丝功做甚?”

“是为解救那五毒潭里的屍人,内奸唐书雁自称屍王,带领的那群屍人随时都会狗急跳墙,终为本教的心腹之患。悉数剿灭,斩草除根,谈何容易;驱赶放逐,浪迹天涯,於心何忍!所以我多年来四处寻找解脱之法,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於被我找到了。在长安琼林御库里找到武林宝典《易筋经》,向少林寺方丈行筠大师讨教《洗髓经》的精要,还得到泰山灵岩寺方山大师的指点,现如今只需棉丝功的护体啦。”

听后辈自诉良苦用心辛辣历程,天蛛使容夏也不免重新审视着新教主,“想不到丫头还是个有心人啊。”

“张姑娘!你醒醒,她快不行啦。”段宗膀在一旁揪心地呼唤着。

“阿弥陀佛,师兄让我来。”静云和尚伸出一指直抵印堂,向气若游丝的张妍体内注入真气。

施毒者却不为所动,讥讽出家人道:“小和尚,你个子不大,真气却是雄厚,姑姑倒是要看看你能维持多久?”

“天蛛使,你施毒害人,蛇蠍心肠!本节度使鄙视你。这位姑娘从长安千里迢迢来解救亲人,历经艰辛,你不知同情,也不能害人性命啊。”杨思缙挺身而出不留情面。

“长安!对啦,刚才是这姑娘提到义方的,她认识贾家楼的人?”五圣教教主很是诧异地端详起昏迷中的张妍,“天蛛使前辈,请给她解药,我有话问她。”

容夏再次报以尖利的怪笑,“小教主,姑姑从来没这个习惯,难道你不知道,我下过的毒是没有解药的吗?你不必担心,她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段宗膀见她这般冷血,义愤填膺用手指点,“太过分了!有多大的仇恨下此毒手?把人弄成这样。这姑娘是投奔我来的,

想找回她的亲人。却白白丢了性命,叫我有何面目见我的挚友秦靖啊。”  当大军将说出秦靖的名字,那傻子浑身一震,“师父、逍遥、顺励、义方。”吃力地念叨着。

“你又是谁?也认得贾家楼的人。”曲榜留努力辨认着满脸伤痕的傻子,突然拉住对方仅有的一条胳膊惊呼道,“你是大德子!怎么变成这样子,流落在这里啊?”

“他要是能回答你就好了,我是从鸡山的死人堆里救的他,当时就剩半口气啦。怎么你们很熟吗?曲云没教你解毒之法吗?也是,我这毒连她也奈何不得呀。”天蛛使洋洋得意地望着新教主,像是骄傲的老虎蔑视着未见过世面的小山羊。

“那就让我试试吧。”曲榜留轻声说完,一挥琼臂顿时划出五彩霞光,玉手扇动波荡出层层叠叠的金芒。

“千劫万毒手!难道你寻到了五毒神君的《毒经》啦?”这一手功夫震撼了深知内情的天蛛使,“这千劫万毒手是创教教主五毒神君的成名之功,并收入圣典《毒经》之内,早与他老人家一同失传了。教规明示,得《毒经》者为真主!没说的,上座乃我五圣教无争的不二之主,属下天蛛使容夏听候教主圣令。”她惊慌失措不敢怠慢,双膝跪倒施以大礼。

教主关切地扶起已经清醒的张妍,“你是何人?不要怕,义方是我的兄弟。”

“她,她是,浣儿。”身旁痴呆呆的马明德喃喃自语道。

“大德子,把它服下去。”曲榜留将一粒药丸塞进傻子的嘴里。

“大哥,你此次回都城要多加小心呀。大王劝丰佑刚刚故去,权臣王嵯巅立大王长子世隆即位,气焰嚣张,弹压群臣。据京里传出的消息,这个老贼欺少主年幼,暗生篡位之心。如今大军将得胜而归,功劳卓着,恐他阴怀妒嫉,视你为绊脚石、拦路虎,将行阴谋诡计陷害忠良啊。”永昌节度使杨思缙说这番话时,已是在永昌城东门外,相送段宗膀大军的商道上了。

段军将也是心事重重地看着曾经的同僚、好兄弟,“思缙啊,你不是外人,我坦白地与你说吧。昨日大军刚入国境,就有忠诚之士飞马密报,劝阻我不要入京,说首席清平官已设下罗网,只等我一进羊苴咩城便解除兵权,诬陷我意欲谋反,投入大牢诛灭九族。”

“是吧!果然无风不起浪,整个南诏国都传得沸沸扬扬。王嵯巅这个奸贼早有歹心,飞扬跋扈一手遮天,把几代大王玩弄於股掌之间,目前他自知年事已高来日不多,已经按捺不住虎狼之心,蠢蠢欲动图谋不轨啦。”节度使担忧地紧握军将的大手,“大哥,害人之心咱没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可对那些苞藏祸心的小人不能掉以轻心呀。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段宗膀用力拍了拍朋友的手背,“兄弟放心,我段家几代人为国舍身忘死,上对得起大王,下不辜负苍山洱海的百姓。不会听任奸佞乱国,回京复命自有分寸。”说完依依惜别互道珍重,率领大军向羊苴咩城开进。

“阿弥陀佛,师兄,杨思缙的话不无道理。大清平官王嵯巅乃乌蛮大族,是个心狠手辣、心胸狭窄之人,操纵朝廷四十余年,说一不二,独断专行惯了。你此次降伏狮子国凯旋,荣耀必盖过他的风头,人家不把你当做肉中刺才怪呢。”同行的静云和尚也为大军将捏着一把汗,“师兄,你不要忘了,劝龙晟大王是被他亲手杀死的。即使大王再怎么无道,你个臣子也不该弑君呀,何况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杀害劝龙晟大王的根源是王嵯巅好战喜功,暴虐成性,看不惯大王崇信佛教,鼎力修建佛顶、莲宗、传心三座佛寺,感召百姓温驯向善。”

段宗膀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凝重地点了点头。沉思半天方才说话,“师弟所言不假,兵家都知道,杀兵一千,必自损八百,哪里有无本的买卖?大清平官总想行不从径,立竿见影,攻城略地,炫耀武力。犯大唐,侵交趾,攻吐蕃,降伏西南诸夷。连年征战,虽尚无败绩,所劫财物颇丰,却只是眼前一时的虚华。穷兵黩武物极必反,斗转星移世事难料,当深陷泥塘不能自拔之时,将追悔莫及呀。师弟你还记得吗?先师跃治大师曾告诫我们,要以农为本,和为贵,肆意抢掠讨伐必会遭受报应的。”大军将指着路边避让大军的商队,感慨万千地说与师弟,“你看,这些百姓为了讨生活,不辞辛苦,跋山涉水,风吹日晒,为避风寒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容易呀。”

顺着他的指示和尚也向那群商人望去,他们有三四十人,都穿着白蛮的衣服,其中有两个人被斗篷遮掩得只露出眼睛。虽看是白家子弟,却对凯旋的大军无动於衷,更像是不晓得段宗膀的威名,不合常理视若罔闻,就那么戒心十足,怯生生地静等军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