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机关算尽逞聪明,0密1疏唯天命。(1 / 2)

十方英雄传之 张大兴 2586 字 1个月前

“谑嚓”,同样是一道闪电直击门楼鸱吻之上,随后是响彻云霄的炸雷,震得大地嗡嗡乱颤,可这次却是发生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大明宫的西银台门。

严重的是,这一击之下二层门楼冒起滚滚浓烟,顷刻间窜出了火苗,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沿着屋脊愈烧愈烈。

“快来人救火呀!”一驾马车刚刚驶入门洞要出宫去,又旋即退了回来,从车上纵身跳下位官员。看他年过五旬,中等身材,方头方脸,体魄魁梧,不苟言笑,浑身上下透着不容违抗的威严。只是他这一嗓子又尖又细,全不与这结实的长相搭边嘛。再细加端详他那喉结处,平平展展没有突兀,唇边的胡须干干净净不见一根,原来是个宫人!

眼见得守门的监门卫兵士和太监们乱作一团,四下里寻找工具水源救火,各自为战像群没头没脑的苍蝇。

闻讯从临近的院落里又陆续跑出人来,客省来的是滞留京城上书言事的地方官吏和蕃戎将官,他们操着南腔北调的方言,吵吵嚷嚷评论着火势的的利害;内侍省来的自然是公公太监,一个个一惊一乍的,站在远处指手画脚的居多;翰林院、学士院里也有人赶过来,可都是些手不能抬、肩不能担的柔弱文人。

士兵武官们还好,身大力不亏,三五个人撮起水袋溅筒还能健步如飞;却苦了那些阳刚不足、浑身娘娘气的大内宫人们,上上下下刚跑了两趟,便喘得要死要活啦。其余的人只因瓦罐木桶实在数量有限,空着两手有劲使不上,唯有跺着脚急得望火兴叹。

“把木桶拿过来,都给我排起长队!一个递一个传水上去。”老宫人大声命令道。他的话还真起作用,所有人乖乖地在太平缸至门楼间排成一列,在官爷的指挥下手手相传,将一桶桶、一罐罐的清水迅速地运上楼去。

“王中尉!您这是要出宫吗?”问话的是个与其年岁相仿的文官,他毕恭毕敬礼貌有加,还不忘将手中的木桶传给身边的公公。

“中尉,这么早出宫,是有要事呀?”接过水桶的宦官也客气地问道。

官爷只顾督促大家加快速度,拉着长脸并未理睬他们。

“今天还多亏被中尉赶上了,这场火才没有烧起来。”文质彬彬的官员望着还冒着青烟的门楼有感而发。

性格温驯的公公随声附和道:“是呀,真是万幸。中尉整天在北衙日理万机,难得出宫一回,这场火正好给赶上了。中尉,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没想到那老太监突然伸出小棒槌似的手指头,指向公公的鼻子,就差那么一丝一毫便被戳上。“你们两个猴崽子!是从学士院故意跑出来羞骚洒家的吧?你们不知道洒家这么早去哪里吗?明知故问。”那两个被抢白的人被弄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给洒家装傻充愣!杜审权,你个兵部侍郎、翰林学士承旨,是专门给万岁写密旨的;似先元锡,你这刚刚提拔的学士院院使,是传圣谕让他怎么写的。怎么今早经手的旨意就忘记啦?”

“中尉,什么圣旨?今天也没有拟旨呀。”翰林学士承旨杜审权将双手一摊,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是呀,皇上在浴堂殿养病,有些日子没传唤我们啦。”学士院院使也一脸茫然。

“谁说的?唉,洒家不知哪里触犯了皇上,一早起来就被传到宣化门外听旨,原来是外派去淮南做监军,和崔玹做伴去啦,还特命洒家坐预备好的马车速速前往,

不得耽搁。亲耳听的能有错?”官爷简单说明不容置疑。  “有这事?”

“不可能啊。”

翰林学士承旨和院使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得是一头雾水。

“你们看,这是什么?”王宗实从袖子里拿出外放的敕旨,展开来给两个人看。

“不对呀,这是谁写的?”

“这敕旨的的确确不是出自学士院。”

学士院的两位官员凑上去仔细审视,看过后一致表示从没见过这道圣旨。

“王大哥!中尉!”离得老远有人大叫着,大家循声抬头去看,见一个人气喘吁吁地从东面宫里跑过来。

“是你们左神策军副使亓元实。”院使似先元锡眼尖,一下便认出来人。

“元实,你怎么来了?是来送哥哥我吗?”左神策军中尉颇为伤感地安慰着副手,“别急,慢些走!唉,老弟,这回外放去淮南,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相聚呀?”

来人一把拉住中尉的手,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王大哥,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听说你被外放了,便从东银台门赶过来,生怕你仓促出宫去。万岁这是怎么啦?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下旨让你去淮南呀?”

“兄弟,我也不清楚啊。但我猜测十有八九是被人背地里使了坏,搞鬼者跑不出枢密使王归长、马公儒、宣徽南院使王居方那几个兔崽子,他们整天围着皇上溜须拍马,尽显阿谀奉承之能事。”中尉神情凝重地低语道。

下属点头认同他的分析,“是呀,大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还有右神策军中尉王茂玄也不是个好东西,他们私下结党於我们左军为敌,处处刁难中伤,欲至我们於死地。左军不能就这么受窝囊气,得面见万岁为自己申述啊。”

“老弟呀,难道我不想面见皇上吗?可别说浴堂门,就是宣化门都进不去。今天领旨的时候,看到寝宫诸门除了原有的金吾卫,还增派了右军的兵士。事已至此认了吧,终究是圣命难违呀。”老官爷有些心灰意冷了,“谁让我们性情耿直,不会见风使舵呢。比如人家都巴结万岁宠爱的四皇子夔王,咱们却和大皇子郓王走的近,前前后后几个宰相都为立太子的事贬了职,我们做奴才的算什么?”左神策军统领愤愤地说。

副手后悔地埋怨他,“中尉,我早就劝你遮掩一些,你就是不听,由着性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