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改朝换代1瞬间,风吹旷野纸钱飞。(1 / 2)

十方英雄传之 张大兴 2917 字 1个月前

在王府的上房里摆着一张大床,这床与众不同之处是圆形的,是由郓王李温突发奇想亲自设计,优点就是无论你怎么折腾,折腾到哪个方位,都不用去管哪里是床头,哪里是床尾,呼呼便睡直到自然醒。

此时的床上,主人们并没有呼呼大睡,正喜笑颜开地谈论着。“太神奇啦!我大闺女能说话了。我的小美人,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男主人长得器度沈厚,形貌瑰伟,正伸出胳膊让女人去掐。

同床的姬妾更是美若天仙,妩媚多情地笑着,用凝脂般的窍手捏了一下男人的手背。

“你怎么不用劲呀?使劲喔,再来。”男人感到不过瘾,又伸直了要证实所见的一切不是在梦里。

女人笑得合不拢嘴,用手抚摸着伸到胸前的拳头,“看把你高兴的,从来没见过激动到如此程度,刚才蹦起来差点压塌了床。”

“你不高兴吗?我看你这当娘的更兴奋,是谁一軲辘爬起来搂着闺女一通亲的?”当爹的心里面是无比的舒畅,“真好,十年了,梅灵不会说话这病像块大石头堵在我的胸口上,一想起来就郁闷压抑。这回好啦,敞亮了,老天爷开眼眷顾我们啊。”

当妈的也是眉开眼笑道:“是呀,亲哥,真是想也不敢想的喜事呀。都十年啦,怎么就说出话了呢?这回好了,你奶奶再也不会一口一个哑巴孩子地叫咱,父皇会不会一高兴给灵儿封个郡主,哪怕是县主也行啊。”她双手抱住男人的胳膊憧憬着。

男人听她提起奶奶和父亲,反而脸色阴沉起来,“别提他们,一提我就烦!他们心中还有我这个孙子、儿子吗?我可是长子长孙,却把我一个人丢在十六宅,这不是羞辱人吗?”

女人用手指堵住丈夫的嘴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没什么可怕的,让他们听去好啦!既然相中四弟,就立他为太子嘛,我是不会争的,也没本事争,更不稀罕。唱唱小调,谱个曲子,蛮好的!活得无忧无虑,潇潇洒洒。”

女人将娇美的脸蛋贴在男人的臂膀上,幽怨地叹了口气,“亲哥,你是想开了,与人无争,可人家还时刻提防你呢,怕你坏了他们的好事。你忘了武宗是怎样对待父皇的?当初他老人家也是韬光隐晦,一味地忍让示弱。可结果呢?还是千方百计地加害,置之死地而后快。”

丈夫情绪平和了些,温柔地抚摸着小妾的秀发,“所以你就怕他们暗地里向我下手,每每进食时总要先尝尝,我的小亲亲,这世上唯有你和梅灵是我的贴心人啊。”

他把弄着她的发梢,“我想父皇不会把我怎的,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嘛。对外来的食物你也太多顾忌了,就拿大妹送来的松仁蜜枣来说吧,你大可不必私下埋掉,她毕竟和我是一奶同胞啊。”

“一个妈生的又如何?广德公主还是与你一奶同胞呢,人家和四皇子可比你走的近,你不要忘了玄武门之变啊。万寿公主送来的蜜煎就万无一失吗?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大妹夫,跟父皇一个鼻孔出气,父皇病重之后,他是天天焚香祈祷,整天弄得愁眉苦脸的,比你们亲生的都心焦,他还蛮有情谊的。”

郓王李温心里也是有戒备的,只是总以为亲情更浓些罢了,“郑颢是这样的,我抽空得开导开导他,别愁坏了身子,现在可不比以前,大妹身怀有孕,非常时期呀。哼,都怨康季荣那蠢材,去徐州不满一年,治军残虐致使士卒哗乱。多亏父皇令左金吾大将军田牟三镇徐州,

才平息了事端。没曾想父皇一怒一急之下毒火攻心,一病不起。所以说治理国家要会识人用人,才不至於惹出乱子,像父皇的那首《泰边陲曲》中唱的,海岳晏咸通。”他轻轻拍着郭氏雪白的后背,有板有眼地打着拍子,抑扬顿挫得意地唱了几句,忽然停下来略带伤感地自嘲道,“治国安邦的事与我无关,我只会寄情於音律佳酿之间矣。虽然不能效仿晋国大夫师旷,为了登峰造极用艾叶把眼睛熏瞎了,也励志洞晓音律犹如天纵。《论语》说,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我同样能达到。先祖玄宗当年设立了梨园和教坊,训练出三百人的乐工组成乐队,亲自传授丝竹之戏,这也是我的理想。”  郭氏抬起身子心有不甘地说:“亲哥,弹琴唱曲就是你的理想啦?可你是黄龙转世呀,是我亲眼所见,唱曲是鸟儿们的事,龙是要腾云驾雾,大有作为的。你这样沉沦下去,净与些教坊的乐工来往,只会吚吚呀呀的,能有什么作为?你看四皇子结交的人,不是文坛泰斗,就是封疆大吏,全是万岁赏识的红人。特别是和十方侯庄义方处得那叫一个好,比你这当哥哥的都亲。眼下万岁还健在不能怎样,可万一将来有个不测,人家继承大统,只怕不会再让你逍遥自在啦,到那时让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呀?”

“我的小冤家,可不要再说什么黄龙、白龙的,让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会惹火烧身的。唉,我是长子长孙,我是老大呀!说起来叫人寒心,我母亲过世得早,父皇面前没人给说好话。我也不是自不量力之人,从哪方面讲我也没有争储的可能,低声下气处处忍让,时时警醒自己不要去争,铁板钉钉子是争不来的。可就是这样,他们还不依不饶地羞辱我,编排我。事至如今非我所愿,没想到会被挤兑到此等地步。我的小心肝,你放心!到时候我不会像父亲那样一走了之,撇下你和梅灵不管,去当和尚的,一家人要死也要死在一起。”王爷更加伤感起来了,像是已嗅到了血雨腥风的味道,“对了,刚才梅灵说什么来着?”

郭氏方才也是光顾着高兴,没听懂女儿说的意思。正当她尽力回想时,从屋外传来女孩子甜甜的呼喊声,“达、娘,快起床哩,宫里的人到咧。”她像只欢快的喜鹊飞奔进来,“饿达要当皇帝哦,今日可得活咧!”

“就是这句,今日可得活了。”女人对最后一句最是敏感。

李温却浑身一哆嗦,像似被雷电击中一下子震撼住了,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太子!谁当太子?”

郭氏同样惊骇地挺起身子,“灵儿说的,说是接你去做太子。怎么可能呢?不会是孩子的戏言吧?”

“我大闺女不会骗我的!宫里出事啦。”随即两人慌乱地四处抓取衣裳。

“姐姐、姐夫,宣徽北院使齐元简在府门候着呢,说是奉左神策军中尉王宗实之令,迎接姐夫入宫做太子的。”是小舅子郭敬述在门外禀报。

李温正等着郭氏往自己的腿上套着棉袴,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大闺女是我的福星,这下得活了!”

郓王李温被太监们一溜小跑地送至浴堂殿,於父亲的灵柩前痛哭流涕,伤心委屈了一场。随即在王宗实一干人等的拥立下,将先皇的棺椁移至太极宫太极殿去,矫诏册封为太子监国。按惯例将名字改成李漼,以造伪诏罪斩王归长、马公儒、王居方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