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的眼球差点没摔地上。
尤其窦如龙,看着张一念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
圣人开口要带你走,你还不走,难道还准备留下,等着被我窦家关进地牢?
黄开诚小意使了一个眼色给张一念,说道:“程夫子等你说正事呢,张一念,咱们不要耽搁。”
“我还有一些小事没办完。”
张一念摇摇头,说道:“庄子曰:善妖善老,善始善终。今日我为窦家文会而来,是为始,既然要走,当然也要求一个终。”
黄开诚脸都黑了,心说张一念不该是不知轻重的人啊,圣人相邀,何等荣幸?区区文会,又算的了什么?
他主持观津县院以来,去年秋日前来巡查的进士就是最高道位的存在了,今日好不容易来了程夫子,怎么也要好好伺候着才是,哪能为了区区文会,坏了圣人兴致?
只不过,他想要张嘴斥责两句,却又完全没办法开口。
因为张一念启唇庄子,乃是道家大圣,他胆敢驳斥,就是对庄子不敬!
好在,他偷眼看看程夫子脸色倒是无碍,这才稍稍心安。
却听程夫子赞赏道:“做事有始有终,善莫大焉!”
“多谢程夫子体谅!”
张一念转头看了一眼窦如龙和吴高轩等人,问道:“一念来时便说,要取今日文会彩头。如今圣人相邀,依然没可能等到最后,我想请问,这首《望岳》夺魁,诸位可有意见?”
谁能有意见?
《望岳》诗出,天地清气一跃三尺八寸!
《望岳》诗传,东岳正神赐福!
《望岳》诗篇,圣人驾临!
谁敢有意见?
“《望岳》光郡,我辈不如!”
韩康宁拱手道:“今日文会之上,张一念你这首诗若不夺魁,谁敢妄求?”
“正是如此!张一念这首《望岳》,都得到了天地正神认可,他不夺魁谁夺魁?”
“《望岳》不夺魁,文会不公!”
“……”
众多读书人七嘴八舌的附和韩康宁的话,一边的吴高轩想想自己还曾经妄想拿出一首震县诗词力压张一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而窦如龙脸色却是惨变,牙关之间终於渗血。
他听懂了,张一念这是要钱。
碎了他道心,当众打了窦家的脸,张一念居然还要钱!
欺人太甚!
这时候,回廊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窦夫人带着两名侍女穿过回廊快速抵达;她首先向程夫子一福,恭敬说道:“程夫子驾临,窦家阖府上下倍感荣幸。如蒙不弃,夫子驻跸数日,窦家必当禀明当朝太后,供奉您参玄悟道。”
圣人驻跸,奢耗巨大,寻常豪族一般支撑不起,但如果有机会迎接圣人,就算倾家荡产,所有人也在所不惜。
只因为,圣人驻跸,不单是荣耀,更有可能给家族子弟带来无尽好处。
黄开诚微微皱眉,心下略有鄙夷。
而程夫子听了这话,略一沉吟之后,浅笑一声:“以后再说。”
“窦家深以为憾。”
窦夫人并不意外於这个回答,转而看着张一念,说道:“《望岳》力压群才,夺魁毫无疑义,窦家言而有信,自然会奉上彩头。不过先不说彩头,张一念你运气大好,今晚有贵人旁听文会,对你这首《望岳》十分喜欢,打赏两千枚四铢钱。”
她微微招手,一个侍女向前一步,手中托盘之上果然就有两千枚四铢钱。
“这个……”
张一念有些意外:“贵人打赏,一念却之不恭。如果可能,一念当面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