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得到皇帝陛下的心思是一回事,猜得透皇帝陛下的形势是另外一回事。
张一念甚至能够猜到,皇帝陛下此时此刻应该正在苦苦等待他的试题答案。
他想过装聋作哑,老实本分的按照正常经义作法,单纯的剖析一下试题,然后结束。
以他的文笔,他相信这样写一篇经义出来,也未必就不能取得好成绩。
只是,想想皇帝陛下对自己的好,再想想胶东王未来的道路还很长,张一念终究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
观津县秀才考试的时候,张一念也曾经写过一篇经义,那篇经义的文字,一笔惊天。
皇权唯一的主题,让皇帝陛下甚至不惜动用斩断自身寿元的“金口玉言”,为张一念提供庇护。
这段数月之前的旧事,在清河郡城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今日举人考试的第二场上,很多外帘官都很好奇张一念今天又会写一篇什么样的经义。
正因为如此,如果有考生侥幸把小抄带进考场,将会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因为考棚之间本该均匀散布,四处巡逻的七十二外帘官,今天时不时的都会去张一念所在的考棚周边转一圈,都没太大心思关注其他考生是否抄袭。
评分权掌握在内帘官的手中不假,最终的评断权归於皇帝陛下也不假,但这些都不影响只有巡场权的外帘官们想要提前看看张一念的笔锋。
某一刻,两个外帘官在离着张一念考棚不算远的位置不期而遇,刚刚去看过张一念的那位外帘官迎着对方问询的目光,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然而他没有看到对方眼神之中的失落,却捕捉到了一抹惊喜。
微感错愕之间,这位外帘官豁然转身,就看到考棚之中的张一念已经捉起了毛笔。
张一念准备答卷了!
两个外帘官激动的对视一眼,然后错身走开。
半盏茶功夫之后,考场上的七十二位外帘官几乎全都知道了,张一念开始答题了!
……
“这帮家伙,真该挨个打一顿板子。”
考房二楼,足够的高度,让凭栏而立的胶东王可以看到考棚之中的大致场景,自然也能看到这群因为张一念开始答题,而有些沉不住气的外帘官。
他对此是感觉颇为搞笑的,说要打人板子的话,也不过只是说说,让人听不出其中有半点真正的怒气。
“张影圣终究人中俊杰,昨日那首《赋得古原草送别》,再次证实,其大才天下无双。”
栾辅一脸平静的来到胶东王的身边,说道:“如果我是场中的外帘官,怕也会按捺不住,想要提前一饱眼福,看看张影圣这次写了什么。”
“嗯?”
胶东王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问道:“栾大人好心情?”
至少栾辅昨天的心情非常差,整场考试之间,脸色一如既往的难堪,如丧考妣。
一直到昨天考试暂告一段落的时候,栾辅的人还是失魂落魄的。
今晨开始第二场考试,胶东王看他多少还是有些魂不守舍,只当他心情持续不佳,没成想现在听他说话,话里话外,尽是镜湖一般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