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醉四下望了望,只见周围的商铺不知为何大多都关着门,开门营业的商铺不足十之一二。
那年长的湖海派弟子道:“吕少门主早有命令,让我们见到你之后,直接带你到议事大厅去,免得你途中迷失道路,耽误时间。”
季长醉笑道:“原来你们已经想得如此周到了,那就劳烦你们在前面带路吧。”
那年长的湖海派弟子对其他几个弟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他的湖海派弟子便围在了季长醉身边的四个方位,好像在押送一个囚犯一般。
季长醉对那年长的湖海派弟子笑道:“不就是带个路么,至於出动这么多个人么?”
“吕少门主说了,你是贵客,就算是带路,也一定要多派些人。”
那年长的湖海派弟子走在前头,其余的弟子就围着季长醉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季长醉从来没有这样怪异地走过一段路,觉得非常别扭,但好在从临仙楼到议事大厅的路并不远,他没有忍受多久的别扭,就已经到了议事大厅。
“议事大厅已经到了,我等告辞。”
那年长的湖海派弟子挥了挥手,其余的湖海派弟子就都跟着他走了。
季长醉进了议事大厅,第一眼首先见到了坐在正中央的神情凝重的吕惭英,第二眼才注意到了客鑫田、施倒行、望实雄、蔡正气和葛洲烟。
“季长醉已经来了,请吕少门主下令吧。”
客鑫田看着吕惭英,让他下达处死季长醉的命令。
吕惭英皱眉道:“人虽然到了,但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季兄是朝廷派来的奸细?”
客鑫田道:“就凭季长醉在朝廷官至相国,还被封为了并肩王,这足以证明他是朝廷派来的奸细了,这一点吕少门主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吕惭英道:“就算季兄当过朝廷的相国又怎么样?就算他被当今皇帝封过并肩王又怎么样?这难道可以说明他如今就是朝廷派来的奸细不成?”
季长醉心道:“原来他们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吕兄弟为难,乘机争夺权力罢了。”
客鑫田笑了一声,道:“一个当过相国,当过王爷的人,一下就舍弃掉官位王位,步入江湖,踏入望水关,吕少门主说他不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有谁会相信?”
客鑫田偏过头问施倒行道:“施堂主,你信不信?”
施倒行摇头道:“不信,如果说季长醉不是朝廷派来的奸细,那还不不如说太阳不是从东边出来,江河之水不是往东流汇入瀚海。”
客鑫田又问蔡正气道:“蔡兄在江湖中以信义着称,信不信吕少门主说的话?”
蔡正气正气凛然地道:“当然不会信了!季长醉是朝廷派来的奸细,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只不过吕少门主明知季长醉是奸细,还要睁着眼说瞎话,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葛洲烟对蔡正气笑道:“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季长醉是吕少门主亲自带进望水关来的,现在我们都已经知道季长醉已经是朝廷派来的奸细了,但吕少门主还在维护他,这说明了什么?”
蔡正气道:“你说是那说明了什么?”
葛洲烟看了吕惭英一眼,道:“这不明显是说吕少门主其实也早已经卖身於朝廷了吗?不然吕少门主为什么要对季长醉这么好,把他的生活起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葛洲烟说完,又问望实雄道:“望大长老,如果你是个江湖中的好汉,会对一个从朝廷里来的人这样好吗?”
望实雄道:“葛兄,你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望某不是江湖中的好汉吗?”
葛洲烟笑道:“望大长老误会了,我可不敢有这个意思。”
望实雄哼了一声,道:“如果叫我遇上了一个从朝廷来的人,一定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还想要我对他好?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葛洲烟又对客鑫田道:“客帮主,你是我们几个人中资历最老,也是威望最高的,请你来说一说,如果一个江湖人士与朝廷派来的奸细相互勾结,那他还算不算是一个江湖人士,那他还能不能担当率领大家伙守卫望水关的重任?”
客鑫田想了一阵,道:“身为江湖人士,却和朝廷的人有着往来,还有着不浅的交情,那他肯定不能算作是江湖人士了。既然他已经不不再是江湖人士,那自然是不能担当只有江湖人士才能担当的率领大伙儿守卫望水关的重任了。”
客鑫田看着吕惭英,又对他道:“吕少门主,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吕惭英冷笑一声,道:“对极了,简直叫人无可反驳!想不到你们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要把我赶下台来,好让自己上来掌权罢了。”
客鑫田道:“吕少门主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嘛,只要你现在把季长醉给交出来,或者干脆当着我们的面把他给一刀砍了,我们依然甘愿当你的马前之卒。”
“要我杀了季兄,亏你们想得出来!我吕惭英要是无缘无故地杀了他,那我还是人吗?”
吕惭英看着季长醉,想让他快走,他知道季长醉伤势未愈,不想让他淌进这条臭不可闻的浑水里来。
“既然吕少门主执意要保住季长醉这个江湖败类,那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客鑫田对施倒行和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摆出了一副要与吕惭英动手的架势。
吕惭英站了起来,怒喝道:“你们如此机关算尽,无非就是想要将我逼走罢了。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动手吧!我如若败了,心甘情愿离开望水关,你们如若败了,便最好立马给我滚出望水关去,不要让我再瞧见你们!”
客鑫田道:“吕少门主的‘瞬息万象手’,在江湖中可是出了名的厉害,我们几人之中无论挑出哪一个来与你打,恐怕都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吕少门主刚刚所说的胜者留,败者走的规则,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
“你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怕一对一不能胜过我,想一起上罢了。既然你们早有了这想法,何必要如此拐弯抹角?为什么不直接一起上好了?”
吕惭英已经是怒不可遏,左手张开,猛地一掌拍在了身旁的一把黄花梨木桌子上,把那桌子给拍得稀碎。
客鑫田看了眼在吕惭英掌下的化为碎片的桌子,眼皮跳动了一下,对身后的施倒行等人道:“吕门主执意要我们一起上,好显示出他的厉害和过人之处,我们便成全了吕少门主罢!”
“且慢!诸位事先不是说了吗?只要吕兄弟把我交出来,或者一刀杀了我,你们便会就此罢手了。现在我已经站到了你们的身前,你们随时都可以杀了我,只不过杀了我之后,还请诸位不要再和吕兄弟过不去了。”
客鑫田与施倒行他们正要出手,季长醉却走到了吕惭英身前,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在城关下喊了吕惭英一声,吕惭英就不会将他带进了城,客鑫田他们也就不会有机可乘了。
吕惭英对季长醉道:“季兄,你这是干什么?他们要我将你交出来,只是为了给对我出手找一个借口而已,就算你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他们,他们也还是会对我出手的!”
季长醉道:“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明正言顺的作恶而已。”
蔡正气大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等所行之事,皆是替天行道的大好事,上对得起老天爷,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何谓之行恶?”
季长醉看了蔡正气一眼,笑道:“蔡大跛子,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明明一肚子的男盗女娼,满心眼的罪念恶想,却总是能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出一口正气凛然的话来,当真让我不得不佩服你!”
蔡正气发怒道:“死到临头还要在这里逞口舌之利,真乃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季长醉大笑道:“我宁愿做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徒,也不会去做一个言行不一,丑恶至极的‘江湖好汉’!”
“好哇!这是你自己要寻死, 怨不得我!”
蔡正气对季长醉动手了,他虽然是一个跛子,但是手脚并不蠢笨,相反还异常的灵活,一套专门断人筋骨的擒拿手功夫更是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季长醉此时体内没有丝毫内力,面对着蔡正气的凶猛攻势,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季长醉就要被蔡正气锁住喉咙,吕惭英出手了。
他的“瞬息万象手”比之在摩天顶上时,已经更进了一步,出手快到就连季长醉也不能完全看清楚,当真已经到了“瞬息万象”的地步。
这让季长醉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那黑发老道的“万象剑斩”,黑发老道的“万象剑斩”是以一剑化万象,吕惭英的“瞬息万象手”是在一个瞬息之内,就生出上万种变化来,叫人防不胜防,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蔡正气在吕惭英的“瞬息万象手”之前,是一点好都讨不到,还没过上四招,就被吕惭英一掌打在了胸口上,打得他一连倒退了十多步,才失去重心,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大口鲜红腥甜的血来。
客鑫田见蔡正气明显不是吕惭英的敌手,也不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扶起倒在地上的蔡正气,向施倒行他们道:“吕少门主已经出手伤人了,我们也不用再与他客气了,免得反倒被他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