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你在走道上没碰见别人吗?」

「没有,先生。」

「譬如说,你没有看见一位女人,她穿着绣有龙形的绯红色便袍吗?」

她那对温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没有,先生。除了管理员外,没有别人。大家都睡了。」

「那么你看到管理员了?」

「是的,先生。」

「他在干什么?」

「他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先生。」

「什么?」布克先生向前凑了一下,「哪一间?」

希德加第.施米特又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白罗向他的朋友瞟了一眼,目光中不无申斥之意。

「那当然,」他说,「管理员总得在夜里去伺候按铃的乘客。你记得那是哪一间吗?」

「那间房间大致是在车厢中段,先生,公主的房间再过去两三间。」

「啊!请确切地告诉我们是哪一间,以及当时发生的情况。」

「他差一点儿和我撞个满怀,先生。那时我正从我房间拿了毛毯走向公主的房间。」

「他从某个房间出来,差一点撞到你,是吗?他是朝哪个方向走的?」

「朝我这边,先生。他道了歉,从我身边走过,顺着走道走向餐车厢。那时又响起铃声,不过我不记得他有没有理会。」她停一下接着又说:「我不明白,怎么会——」

白罗用安抚的口吻说:

「那不过是碰巧罢了,这些都是他的日常工作。这个可怜的管理员,看来忙了一夜。先是得把你叫醒,然后又得去应答铃声。」

「把我叫醒的不是这个管理员,先生,是另外一个。」

「什么,另外一个——你曾经见过他吗?」

「没见过,先生。」

「原来如此!如果你再见到他,能够认出他来吗?」

「认得出来,先生。」

白罗向布克先生低声说了几句话。布克先生走到门边去吩咐了一下。

白罗仍以友好、自如的神态继续提问:

「你去过美国吗,施米特太太?」

「从没去过,先生。那个国家一定很好。」

「也许你已经听说被杀死的这个人是什么人。他曾经弄死了一个小孩子。」

「是的,我听说了,先生。真可恶,真狠毒,上帝绝不会容忍这类行为。我们德国人没有这样狠毒的。」

她的双眼泪光闪闪,她强烈的母性被触动了。

「真是罪大恶极。」白罗语调沉重。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条麻纱手绢递给她。

「这是你的手绢吗,施米特太太?」

那女人仔细看着那块手绢,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两颊微微泛红。

「啊!不是,真的不是。这不是我的手绢,先生。」

「你看,这里不是绣着大写的H吗?所以我以为是你的呢。」

「啊!先生,这是一块很值钱的手绢,是手工刺绣的,只有高贵的夫人才用得起。我想它是从巴黎买来的。」

「这手绢不是你的,而且你也不知道是谁的吗?」

「我?呃,不知道,先生。」

在听她说话的三个人之中,只有白罗察觉到她略有冲疑。

布克先生向他小声耳语了几句,白罗点点头,对那女子说:

「三位卧车管理员都来了。能否请你告诉我,昨天夜里你带着毛毯到公主房里时,你碰见的是哪一位?」

三位管理员都走进了餐车厢。他们是皮耶.米歇尔、雅典—巴黎车厢的金发高个儿管理员,以及布加勒斯特车厢的强壮管理员。

希德加第.施米特朝他们注视了一下,马上摇摇头。

「不对,先生。」她说,「他们都不是我昨天夜里见到的那个人。」

「可是车上只有他们三个管理员啊!你一定弄错了。」

「我绝不会弄错,先生。这三位都是又高又大的人,可是我见到的那人却是身材矮小、皮肤黝黑、还蓄着一点儿小胡子。当他说『对不起』时,声音轻得像个女人,这我确实记得很清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