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重来一遍,我还是会这么做。她的母亲是我朋友啊!先生,我坚信做人要忠诚,忠於自己的朋友、家庭和社会地位。」
「您难道不主张竭尽全力去伸张正义?」
「就这件事而言,我认为正义已经全然伸张了。」
白罗朝前倾了下身子。
「您明白我的难处了吧,夫人。那么,在手绢这件事上,我是该相信您呢,还是该认为您是在掩护您朋友的女儿呢?」
「哦!我懂你的意思了。」她狡黠地笑了笑,「这么办吧,先生,我的话很容易证实。我可以把替我制做手绢的商店告诉你们。你们只要把这块手绢拿给他们看,他们就会证明,这块手绢是我在一年前订做的。这是我的手绢,先生。」
她站了起来。
「还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您的女仆,夫人,今天早晨我们把这条手绢拿给她看时,她总该认得出来吧?」
「她一定认得出来的。她看到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吗?啊,好啊,这表明她也很忠心。」
她微微一仰头就走出了餐车厢。
「果然如此。」白罗低声自语道,「当我问这个女仆,她是否知道这条手绢是谁的时,我注意到她有点儿冲疑。她不知该不该承认那是她主人的手绢。可是,这又如何能和我那奇怪的猜想并行不悖呢……是啊,这是可能的。」
「啊!」布克先生做了个特别的手势说,「她真是个厉害的老太婆!」
「她有可能杀死雷契特吗?」白罗问医生。
医生摇摇头。
「那几刀,就是用极大力量刺穿了肌肉的那几刀,不是一个身体那么衰弱的人所能办到的。」
「那另外那几处轻微的伤痕呢?」
「那倒有可能。」
「我是在想今天早上的事。」白罗说,「我对她说,她的力量在於她的意志,而不在於她的胳臂,这句话是个圈套。我想看她会瞧她的右臂还是左臂。可是她并没有特别看哪一只手,而是两只手都看了。不过她的回答很奇怪。她说:『我的手毫无力量,我不知道该为此忧伤还是高兴。』这话很古怪,却使我更确信自己的看法。」
「这并没有解决左撇子的问题。」
「是的。不过,你有没有注意到,安雷尼伯爵的手帕是塞在他的右胸袋?」
布克先生摇摇头。他的思绪已转到刚才这些令人惊讶的发现上了。他低声自语:
「谎话,又是谎话。今天早晨我们竟听了这么多谎话,真是骇人。」
「还会发现更多的谎话呢!」白罗喜孜孜地说。
「你这样认为吗?」
「如果不是,我会极其失望的。」
「每个人都心口不一,真是可怕。」布克先生说,「可是你好像相当高兴。」他不满地说。
「这有个好处,」白罗说,「如果有人说谎,你找他当面对质时,他们通常都会承认——因为事前毫无防备。要让他们承认,你只需猜得准。
「处理这桩案子也只能用这个办法。我一一考虑每位乘客的证词,问自己:『如果某某人说谎,他是在哪一点上说了谎?他为何要说谎?』然后我的回答是,如果他在说谎——注意,是如果——只可能是为了某个原因、在某一点上说谎。这套办法我们已经在安雷尼伯爵夫人身上用过一次,非常成功。现在我们将继续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其他人。」
「我的朋友,如果你的猜测不准呢?」
「那就会有一个人可以完全解除嫌疑了。」
「啊!这是淘汰法。」
「没错。」
「那么下一个我们要对付谁呢?」
「我们来对付一下那位真正的绅士,阿布思诺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