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三年三月，桑森，卡林哥谷。

所有的细节，牵连的范围。

瑟瑞莎说：「卡林哥谷现在就有美军进驻，我才刚读到杂志报导。我猜这种事是没完没了的。希望他们的表现比俄国人好。」

「他们是乌克兰人。」我说。

「有差吗？」

「我敢说乌克兰人肯定认为有差别。俄国人将苏联当中的小团体推上前线，而那个小团体并不喜欢这种做法。」

小各说：「我能理解第三次世界大战可能爆发的那个部分。我是说，在那时候可能爆发。但四分之一个世纪已经过了，苏联已不存在。已不存在的国家怎么可能受侵害呢？」

「那是地缘政治的问题。」瑟瑞莎说：「涉及未来，而非过去。我们可能就要在巴基斯坦、伊朗之类的地方再次发动战争了。如果全世界知道我们早就搞过这种事，状况就会很不一样。偏见将会形成。你一定明白这道理，因为你是警察。你喜欢在法庭上不得提及前科的规定吗？」

小各说：「那这件事到底有多重大？」

「大得不得了。」瑟瑞莎说：「大到不能再大，至少对我们几个是如此。重大，是因为基本上知情的人很少。很讽刺对吧？如果知情的人有三千个，对方根本不能怎么办。甚至三百个人、三十个人也一样。但现在呢，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三是个小数字，是对方可以掌握的数字。他们可以在别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让我们从世上消失。」

「怎么做？」

「这种事一天到晚发生，相信我。谁会去注意？你没结婚，我也没结婚。」瑟瑞莎看着我说：「李奇，你有结婚吗？」

我摇摇头。

她停顿了一秒，然后说：「我们消失后不会有人问起我们的行踪。」

小各说：「我们的同事呢？」

「上级怎么交代，警察机关就怎么做。」

「这太疯狂了。」

「现在的世界就是这样运作的。」

「他们真的会下手吗？」

「损益评估问题。要你在三个无辜的人和地缘政治大局之间做取舍的话，你会怎么选？」

「我们有人权。」

「曾经有。」

小各没回话。

我喝完咖啡又喝了一杯白开水，瑟瑞莎叫服务生来结帐。

她等到人来了，我也付完钱，才打开雷欧尼手机的电源。

手机萤幕亮起，轻快愉悦开机音乐同时传来。

它连上电信公司的通讯网，十秒钟后通讯网辨识出这支手机，传了「你有一封简讯」的通知。瑟瑞莎按了几个按纽，开始移动卷轴阅读。

「是达克提传来的。」她说：「他还没弃我於不顾。」

她读一点，往下拉一点，读一点，往下拉一点。

我在心中数了一次又一次的十五秒，然后想像GPS晶片每次都送出讯号说：「嘿！我们在这。」我数了十轮，也就是一百五十秒，两分半钟。那是很长的简讯，看瑟瑞莎的脸色就知道里头有许多坏消息。她的嘴唇紧闭，眼睛眯起。她回头去看了其中几个段落后再度关机，把手机交给我。我收进口袋里。她直盯着我说：「你说对了，罗斯福东河公园大道下的死者就是丽拉．侯斯雇的私家侦探。我猜第十七号管区的人打了电话簿上登记的每家公司，然后去查唯一一家没有回应的。他们撬开该公司大门，在里头找到了请款纪录。他们当初是透过四季酒店转交请款单给丽拉．侯斯。」

我没回话。

她说：「不过有个新消息。请款纪录三个月前就有了，不是三天前开始的。还有，国土安全部并没有掌握两个姓侯斯的女人入境美国的纪录。她们绝不是在三天前搭英国航空来的。苏珊．马克也从来没有打电话到伦敦去，没从办公室，也没从家里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