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你的胸部公正。」
「我的老天,你实在很荒谬。」
「是啊,人各有所好。」
然后我们就这样继续斗下去。我可以完整记录接下来的对话,但内容其实大同小异,两个人的爱已变成有毒物,用后悔的手榴弹轰炸彼此。
「你这样我没办法跟你谈。」她最后这么说,气呼呼地离开车旁。
「我一直都是这样,这就是我。」
我爸过世了!我很想这样对她吼,但我不能,因为她会哭,如果她哭了,我或许会哭,那么她就找到一条进入我心房的路,而我绝对不会让她骑着载有同情的特洛伊木马穿透我的铜墙铁壁。我正要回家送我爸最后一程,还要面对我的家人,她应该要和我一起去,但她已经不再属於我。结婚是要找个盟友一起对付家人,而我现在得独自前进战壕。
珍伤心地摇摇头,我可以看到她的下唇在颤抖,眼眶里已经开始有眼泪要形成。我不能碰她、吻她、爱她,甚至连话都不能心平气和地说,只要一开口,前三分钟就只有抓狂的指责。但我还是可以让她伤心,而且此时此刻,我必须要以此为乐──如果她没有持续这么可恨的美丽、走运动风打扮、留着蜜金色的头发配上大大的眼睛、看来如此楚楚可怜,那么要我伤她的心会容易许多。因为就算是现在,就算她对我做了那些事,她眼里还是有些让我不惜一切代价要保护她的东西,就算我知道其实需要保护的人是我。如果她不是珍,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许多,但她是,而且曾经那么纯粹的爱,如今只剩暴怒、憎恨和另一种黑暗且扭曲的爱,伤人的威力比其余的情感加起来还大。
「贾德。」
「我得走了。」我开了车门。
「我怀孕了。」
我从来没中过枪,但中弹的感觉可能就像这样吧!在疼痛感追上子弹前,脑筋只有一片空白。她以前也怀孕过一次,当时她边哭边吻我,我们两个像白痴一样在浴室里跳舞,但我们的小孩在出生前就夭折了,在预产期前三周脐带绕颈,窒息而死。
「恭喜。我确定韦德会是个好爸爸。」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只是觉得应该由我亲自告诉你。」
「现在我知道了。」
我爬进车里,她挡在前面,我车开不出去。
「说点什么,拜托。」
「好。妈的,珍,去你妈的!我希望韦德的小孩比我的小孩运气好。我可以走了吗?」
「贾德,你怎能那么恨我?」她低声且虚弱地说。
「我当然可以。」我用所有召唤得到的诚恳这么说。
或许是我对父亲那复杂的悲伤情绪开始发作,或许只是珍退后的样子彷佛重重挨了一记耳光,总之,她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毫无防备的一刻闪过强烈的痛楚,几乎足以让我再爱上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