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早上十一点三十分

艾波包姆先生不断向老妈献殷勤。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轻拍她的手臂，手指在她腰间绕来绕去，眼睛在她的胸部转来转去，就像在她的乳沟举行一个迷你网球赛。他把折叠椅拉出来紧挨着她坐，而老妈坐在比较低的息瓦椅，他的位置正好可以让眼睛吃冰琪淋吃个够。

「我也是过来人，希拉蕊。」他说。他深色浓密的眉毛像充满同情心似地弯着，配上钢丝般的银发，让人忍不住联想到政治卡通里的人物。「阿黛尔过世的时候，社区都支援我们。摩顿真是个好人，你还记得吗？他在我服丧期间来帮我把空调修好──屋里那么多人，空气处理机偏偏挑那个时候坏掉。」

「他懂机械的东西。」老妈说。

「你看，」温蒂窃窃私语。「他盯着她胸部看，她的头根本就在他的膝盖中间。」

「是角度的问题啦，谁教椅子那么低。」我说。

「这些椅子真的是笑话，妈不应该穿那么暴露的上衣。」

「她没有露少一点的衣服。」

「我觉得好像在看退休协会播映的色情片开场。」菲利浦说。

艾波包姆摩抆着妈妈的手腕。现在他是唯一的访客，所以他逼得她无处可躲，倒不是她喜欢这样。

「如果你需要找人说说话，希拉蕊，不管白天或夜晚，只要打电话来，我都在。」

「我敢打赌他真的会在。」温蒂说。

「只要呼唤我的名，」菲利浦用假音唱着。「我就会出现。」【注】

【译注】这句歌词来自麦可．杰克森的〈Ｉ’ｌｌ　ｂｅ　ｔｈｅｒｅ〉。

「谢谢你，彼得，铭感五内。」

「可能会非常寂寞。」

「我一点也不怀疑。」

艾波包姆叹口气后望着她，很不甘心地放下她的手。「我明天会再过来看看你。」

「好。」

他站起来，也拉着她站起来，给她一个紧紧的熊抱。「一切都会没事的，希拉蕊。」

他紧紧抱住她，老妈拍拍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