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十五分
琳达对我说:「难熬的一天?」她坐在厨房中岛台的椅子上,戴着她的多焦眼镜在看《时报》上的字谜游戏。
「我想我可能要再去接霍利。」
「我也觉得你需要。」她说,把车钥匙从大理石台面的那一端滑过来给我。「你的车子又被挡住了。」
「谢谢。」
她把眼镜摘下,「你看他怎样?」
「霍利吗?我不知道。很好吧,我猜。」
「他不太好,贾德,不要跟我说那些场面话。」
我点点头,想了想,「他可能有点生气、沮丧。」
「他恨我。」
「我敢保证他绝对没有恨你,但他三十六岁了,还和妈妈住一起,那样可能不太健康。」
「他本来就不健康。」
「他看起来还不错。」
「他有癫痫,他会尿床,会忘东忘西,忘掉重要的事情,像是锁门或关瓦斯或睡前要熄掉香菸,偶尔要出门时还会忘记穿裤子。有时候他会突然失神,就站在那里瞪着墙壁看。如果他一个人住,会连续盯着墙壁看几个小时都没有人去叫醒他,一想到这个我就受不了。」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他或许需要一些独立的空间。」
「他只是需要个女人发泄一下。」琳达说。「那孩子一直不缺女朋友,记得吗?我以前总是很担心有一天他会从学校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他把那个傻女孩的肚子搞大了。」她往前靠过来低声对我说:「在这种情况下看到温蒂,对他来说很难熬。」
「我倒没想过这点。」
「贾德,你以为你现在很寂寞,不过你的状况还比不上他。」
「没错,我猜我比不上他。」
「对了,你去接他的时候应该进去店里一下,跟潘妮洛普.摩尔打声招呼。」
我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你就是爱令人感到惊讶,是吗?」
她戴上眼镜,又回去看她的字谜,一个小小的笑在她的唇上蔓延开。「是啊,让你完全摸不着头绪。」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