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早上十一点二十五分

目前还没有访客上门，早上的时间通常也过得很慢。珍去一二〇号公路上的万豪饭店报到，她决定要留一晚，和我更彻底地谈。菲利浦还在房里接受翠西的震撼教育，虽然房门是关着的，但门显然不够厚，挡不住她尖锐又充满啜泣的斥责声。我替翠西感到难过，我并不是很了解她，但她似乎是个很不错的人。和菲利浦交往会激发出一个女人淫荡或飙悍的一面，但她这个年纪还打淫荡牌，可能就没什么尊严可言。保罗借口要载霍利上班，顺便看看店里的情况；爱丽丝坐在沙发上，正在让她的咖啡杯和几个迷你马芬松糕在盘子里保持平衡；巴利在后院，一边进行电话会议，一边看着小孩在池子里玩；老妈、温蒂和我坐在普通的椅子上，一点都不想多花额外的时间坐在息瓦椅上。

「珍还有什么话好说？」老妈说。

「没什么，就一般的事情。」

「她看起来很不错，」温蒂说。「通奸很适合她。」珍修长的四肢和窍瘦的体型总是让温蒂又嫉妒又羡慕。

「我觉得她会过来这件事很有意思，」妈说。「一定有什么涵义。」

「有什么涵义，妈？代表什么？」

「我只是说说而已。事情或许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结束了。」

「那代表她就没有和我老板搞一年了吗？」

「不是，贾德，我不是那个意思。她骗了你，我知道那很痛苦，但那只是在性这方面，贾德，去满足你的慾望吧！我们都被设定成太看重性这件事，以至於看不到其他事情，这只是一片浓密丛林里的一棵树。」

「是一棵相当大的树。」

「假设两个人结婚五十年，那其中有一年过得很糟并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你的婚姻或许还有救呢，但是你如果继续陷溺在憎恨和愤怒里，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一样，你就不会知道了。」

「谢谢你，妈。一如往常，您不请自来的建议不管多没用，我还是由衷地感激您。」

「不客气，亲爱的。」

菲利浦出现了，像个体操选手用双手撑住身体跳进他的息瓦椅，吐出一口长长、沮丧的气。「显然，我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

「不过，我觉得她还想拯救你。」老妈说。

「是喔。」

「你干嘛这么做，菲利浦？」

「做什么？」

「和美洲狮约会。」温蒂。

「和你妈约会。」我。

「老天爷啊。」菲利浦。

「我觉得她人很好啊，」爱丽丝说。「而且很有吸引力。」

「是啊，她是很可爱，」我妈说。「而且和我的年龄差距比和你的小。」

「我不像你们想的这么年轻，妈，你们也都不再年轻了啊。」

「讲话别那么恶毒，菲力，那不适合你。」

「那条裙子也不适合你，你坐在息瓦椅上会被人看光光。」

「我只是希望确定你已经仔细考虑过了，」妈说。「因为这种事从来没有好结局。」

「就像这段对话。」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