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的兴致一来,就会变成一个滔滔不绝的演说家,咬字清楚、手势丰富,偶尔还会穿插几个她的朋友们已经倒背如流的罐头笑话,但大家还是会很捧场地笑,因为她在服丧。老妈用她四处搜集的育儿经和如厕习惯的知识来娱乐大家,因为大家都非常安静,所以出现另一个声音干扰时,大家都注意到了。一开始隐隐约约有点听不清楚,突然一阵静电声,还有听起来有点像小孩喘不过气来的声音,接着爱丽丝的声音就从温蒂放在前厅的婴儿监控器中清楚地播放出来,爱丽丝是这么说的:
你硬了吗?
接着是更多喘息声和低吟,然后爱丽丝说已经进去了。
接下来是一阵安静,跟随在后的是爱丽丝短促尖锐的呻吟声,保罗则发出咕哝声。访客都只有二十多岁,大家都很紧张、不知所措,眼睛瞪得大大的,老妈也不讲话了,转过去监控器那边。
「我没想到爱丽丝话这么多。」菲利浦说。「赞。」
「我先前让瑟琳娜在那里睡午觉。」温蒂对大家说。「我猜是我忘了把监控器拿出来,是我的错。」
菲利浦向后靠,嘴巴咧得大大的,笑得很开心。「我实在不应该那么高兴。」
「噢,大家行行好吧,」老妈一脸正经地说,「这只是性爱啊,每个人都有经验了。有些人今晚就会做了呢。」
「我知道我会。」史登舅舅说,他又踢我的脚了。这个老色鬼。
除了保罗愈来愈加强的咕哝声和爱丽丝「来吧,来吧!」的催促声,客厅里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我们家有持久力的遗传,」菲利浦对在场所有来宾这么解释,「这可能要一会儿才会结束。」
琳达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大厅,把无线电接收器的插头拔掉。「真的非常抱歉。」不清楚她是为大家听到的道歉,还是为他们少听到的道歉。
「现在是爱丽丝的排卵期。」老妈这么解释。
有些女性了解地点头,她们的丈夫则傻傻地咧嘴笑,盯着天花板看。许多人低声交谈形成的嗡嗡声又出现,就像一部机器开机,但不一会儿保罗下楼了,坐回他的息瓦椅,所有访客突然间安静下来,试着不去看他,但大家都失败了。他狐疑地环顾四周,低头看看自己的上衣,检查一下自己的裤裆,「干嘛?」他说,看着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史登舅舅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鼓掌。他弯曲的大手碰上尾戒,发出轻轻的当声。
「老家伙,赶快坐下,免得跌倒了。」老妈说。
保罗再次看看四周,耸了耸肩,向我靠过来,愁眉苦脸地问我:
「是谁放了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