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小白杨 水千丞 11748 字 1个月前

“说。”

大熊嘿嘿笑道:“班长,说真的,咱们以后真的会执行任务吗?真枪真弹的那种。”

陈靖面无表情地说:“真的。”

“真的?那、那都是什么样的任务啊。”

“这都是机密,到了祖国和百姓需要你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就在你们到达这里的前一天,我所属的那个炮兵侦察连,协助边防战士剿灭了一伙边境走私贩,我的一个战友被歹徒用钢刀刺穿了脾,险些没能从昆仑山上下来。有一天,当你们成熟起来的时候,都要负担起保家卫国的使命。”

大熊豪气地一拍胸脯,“好!我还怕学了一身本事用不上呢,咱当兵就是为了保家卫国。”一群新兵纷纷附和。

陈靖笑了笑,“不错,有骨气。”

对比其他人的热血沸腾,白新羽却是听得心惊胆战,妈呀,本来以为受累已经是最可怕的了,没想到还可能有生命危险!他哥到底是多恨他。他忍不住弱弱地说:“班长,要是……死了怎么办呀。”

俞风城皱起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陈靖看着他,“你怕死?”

白新羽撇了撇嘴,“谁不怕死啊。”

陈靖点点头,“你说得对,谁都怕死,这不是战争时期,有任务你不想去,我们不能因为你抗命就毙了你,所以你要是怕死,你可以不去。”

白新羽松了口气。

陈靖摇了摇头,“继续,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值日。”

下午五点的时候,许闯把用广播把所有人召集到了操场上,按他说的,晚饭前还得跑三公里,他称之为“开胃。”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加之早午都吃饱了,白新羽身上有了劲儿,三公里跑下来没像早上一样要死要活,而且陈靖就跟在旁边儿,他也不敢造次。不过到了最后一段儿,他还是掉队了。

跑完步,他们又集体吃饭去了。吃完饭,两百都新兵被集中到了大会议室,王顺威要给他们上课。

据王顺威说,新兵每个星期要有两个整天和两个晚上来上课,主要内容是军事知识、作战常识、现代武器基础等专业知识,还要学习军营条例、思想政治或上级下发的档,将来他们的新兵训练结束了,根据兵种还要学习更深入的专业知识。

第一天上课,王顺威没说太深,主要就是介绍了一下他们军的历史、编制、现状之类的东西,听到白新羽直打哈欠,他一瞬间有种回到了高中的感觉,上高中的时候,老师说话就特别有催眠效果,听着听着就想睡觉。上课的时候,他特意坐在钱亮和冯东元旁边,可是他们两个都不怎么搭理他,他又不敢出声,就算能说话,他也拉不下脸来开口,就那么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说上话。

晚上八点,课程结束了,他们纷纷回去准备洗漱睡觉。

回到宿舍,白新羽从包里拿出洗发水、洗面乳,抓起干净的内衣,打算去洗澡。

俞风城看到了,道:“你去哪儿?”

白新羽咽了咽口水,不太情愿地说:“洗澡。”

俞风城指指墙上的表,“现在才8点10分。”

“怎么了?”

陈靖正好走进宿舍,“你肯定没听我话吧?这栋楼住着两百多个新兵,洗澡间只有两个,每个班分时间段洗澡,咱们班是8点40到9点,用二楼的澡堂。”

白新羽瞠目结舌,“就……20分钟?”

“你还要多久?又不是女的。”

“我不能先去吗?”

陈靖一瞪眼睛,“当然不能,这是纪律。”

白新羽心惊胆战地看了俞风城一眼,见俞风城也眯着眼睛在看他,一阵心慌。完了完了完了,他要在俞煞星这个变态面前脱光衣服……

俞风城很享受白新羽颤抖的样子,明知故问道:“你怎么了?这么急着洗澡?”

白新羽僵硬地转过了身去,坐在床上,不知所措。该怎么办呢?最后一个进去?可是就二十分钟,他昨天太累就没洗澡,今天怎么也该好好洗一洗,可是……万一……

俞风城在他背后低声笑着,“别急嘛,就半个小时,20分钟够你洗个痛快了。”他特意加重了“痛快”两字,听得白新羽背脊发凉。

冯东元把换下来的衣服袜子扔在洗衣盆里,端着往外走,走了两步,回头看了孤零零的白新羽一眼,道:“洗完澡就没时间洗衣服了,你要不要一起去洗衣服?”

白新羽愣了愣,马上站了起来,“去去去。”

冯东元笑了笑,“走吧。”

白新羽把白天撒上饭菜的衣服装进盆里,跟几个人一起去了洗漱间。洗漱间的水槽是那种横通的,四壁都是最简陋的水泥砌成,白新羽把盆放进水槽,拧开老旧的水龙头,结果被出来的凉水冰了一下,“水有点凉。”

“新疆就是这样,现在是夏天,中午水还暖和点儿,早晚就凉了。”冯东元熟练地接上水,开始拿洗衣粉搓衣服。

白新羽根本没记得带洗衣粉这种生活化的东西,就找冯东元借了点儿,他学着冯东元的样子搓衣服,可是那迷彩服特别硬,怎么搓都不舒服,最后他干脆用拳头捶,如果不是脚上穿着鞋,他都想像电视上那样用脚踩了。

冯东元无奈道:“你没洗过衣服?”

白新羽摇摇头,“这儿没有洗衣机吗?”

钱亮哀叫一声,“祖宗啊,你怎么不能问问这儿有没有保姆。”

白新羽再傻,也听得出来那是讽刺,他撅了撅嘴,继续捶衣服。噘嘴

冯东元抓住他的胳膊,“来,我教你。”他在脏的地方抹上洗衣粉,沾了水,两手快速揉搓起来,“洗衣粉别到处撒,撒在脏的地方就行,不然洗不干净伤皮肤,还浪费,两手这么来回搓就行了,搓干净之后,用清水投,等衣服上没有泡沫了就干净了,拧干了晾起来就可以了。”

白新羽眨巴着眼睛,“你慢点儿说。”

冯东元笑着摇了摇头,干脆帮着白新羽把那件外衣给洗了,白新羽看着他白皙的手在冰凉的泡沫水里变得通红,心里有些愧疚。他低声说:“东元,我中午的时候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冯东元愣了愣,抬头冲他温和地一笑,“我知道,没关系。”

白新羽感觉心里悬着的石头终於落下来了。

冯东元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半个小时不仅把自己的衣服洗干净了,还帮白新羽也洗了,白新羽就假装自己学不会,看着冯东元帮他洗,他心里想着能偷懒一天是一天。

洗完衣服后,他们就拿上洗漱用品集体去澡堂了。

澡堂在二楼,和白新羽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是那种集体澡堂,墙上装着一排排的花洒,没有隔间、没有*,他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俞风城一眼,俞风城感受到他的目光,扭过脸来,冲他淡淡一笑,白新羽吓得魂儿都快丢了。

钱亮推了推他,“脱衣服啊,愣着干嘛,就20分钟。”

白新羽回过神来,见钱亮已经脱得就剩底裤了,钱亮身体很结实,腰上和胳膊上还有几道疤,特别显眼。

钱亮见他在看自己,笑了笑,“小时候不听话,老打架,又一次被砍得住院了,醒来一看我妈哭得眼睛像核桃,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打了。”

冯东元道:“长大了就懂事了,不错。”他脱下衣服,露出一身白皮。

钱亮打趣道:“东元,你们家不是农村的吗,你怎么白得跟小姑娘似的。”

冯东元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家不种地,村子里的地卖给大企业建厂房了,年轻人都在厂里工作,晒不着。”

“嘿,来当兵有得你晒的。”

白新羽道:“我不想晒黑。”

“为什么?男的黑点儿好,不然就被人说小白脸。”

白新羽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我觉得我黑了就没这么帅了。”

钱亮笑駡道:“赶紧脱吧你。”

白新羽心惊胆战地脱了衣服,他一边脱,一边偷瞄俞风城,结果俞风城根本没看他。

男的脱光之后,互相比较一下大小简直是公民的基本素养,白新羽看了钱亮一眼,嗯,好像比他大点儿,不过没他好看,再看看冯东元,嗯,跟他差不多。

钱亮道是很大方,冯东元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声说:“我第一次跟这么多人一起洗澡。”

白新羽说:“我也是,真别扭。”

陈靖走了过来,“磨蹭什么呢,就16分钟了。”

白新羽一扭头,差点儿没认出来,陈靖脱了眼镜后,露出一张特别稚气的脸,看着有点儿像中学生。白新羽忍不住调笑道:“班长,你不戴眼镜显小。”

陈靖不自在地想推眼睛,结果手指扑了个空,他扭过头去,“别废话了,快去洗澡。”

这时,俞风城走了过来,白新羽明知道不该看,可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三路走去,在看到俞风城的尺寸时,白小少爷眼睛都直了,他心里顿时升腾起无数个“我-操”。

第十一章

俞风城那玩意儿,完全是欧美熊的尺寸,随着他的走动晃荡在两腿间,原本还有些吵闹的更衣室顿时安静了,周围人都偷偷往他下-身瞄,场面很是滑稽。

白新羽是又嫉妒又恨。要说外貌,俞风城从头到脚都让人挑不出毛病,那俊帅的脸,那漂亮的胸腹肌,那笔直的大长腿,就连那玩意儿都长得比别人有优越感,白新羽就想不明白了,这煞星小时候到底遭遇过什么,性格才能这么险恶。

放眼整个更衣室,也就大熊能和俞风城一战了,大熊憨笑道:“行啊兄弟,真看不出来。”

俞风城锤了下他肩膀,笑道:“赶紧洗去。”

当俞风城经过白新羽身边时,白新羽猛地转过了身,面冲着储物柜,假装整理东西,他本来对自己的尺寸挺有自信的,睡过那么多美女,好歹也算金枪一枚,结果俞风城一遛鸟,他被比成渣了。集体洗澡就这点不好,男人最在意的部位平时都被裤子挡得严严实实,一露出来难免有攀比心理,有人洋洋自得,当然就有人自卑得想面壁了。

突然,一只大手砰地按在了储物柜的柜门上,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漂亮,连着手指的筋在皮下明显突起,给人一种用力的感觉,那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透出一种饱满健康的色泽。

白新羽的余光瞄到那只从他脑袋旁边伸过来的胳膊,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肯定是俞风城,两人贴得很近,白新羽甚至能感觉到从他皮肤里散发出来的那种热度。他一动不敢动,他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该碰的部位,上一次他的屁股贴在俞风城那东西上,起码还隔着裤子,这要是直接“肌肤相亲”,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俞风城微微弯下腰,在他耳边说:“你吵吵着洗澡时间短,还在这儿磨蹭,一会儿是不是想全身泡沫得被赶出来?”

“马、马上去。”白新羽连头都不敢回。

俞风城从他手里拿过洗发水,低笑道:“借我用用。”说完用手把玩着那洗发水,往澡堂走去。

白新羽感觉自己一下子能呼吸了。

冯东元小声说:“新羽,你是不是很怕他啊?”

白新羽一瞪眼睛,“瞎说,我怕他干嘛。”

冯东元点点头,“他早上可能也不是故意的,你不用怕他,我感觉人都是讲理的,他也不像坏人。”

白新羽看着冯东元,突然觉得这孩子好天真无邪,他是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俞风城那种专门针对自己的气势吗?

钱亮大大咧咧地说:“快走快走,时间真不多了。”

一群光着屁股的半大小子冲进了澡堂,迅速强占莲蓬头,刚打开水,就听着好几个人嗷嗷叫起来,“妈呀,冷水!”

“我靠好凉啊!”

白新羽一抖,“冷水?”

陈靖淡定地看了他一眼,拧开莲蓬头,在扛过最初的哆嗦后,开口道:“这是夏天。”

“可水还是冰啊。”

“这也是你们训练的一部分。”

白新羽心想,难道不是因为不舍得花钱吗。

巴图尔就站在他们旁边,悠然自得地洗了起来,还眨巴着沾了水的长睫毛,真诚地说:“不冷啊。”

有人叫道:“你习惯了当然不冷。”

钱亮推了白新羽一把,“早就猜到是冷水了,洗吧,别挑了。”

白新羽咽了口口水。

钱亮把临近几个莲蓬头都打开了,然后左右手勾着冯东元和白新羽,“我数一二三啊。”

三人咬了咬牙,“一、二……”

钱亮一把把两人推了过去。

那冰冷的水浇在皮肤上,冻得人上下牙堂直打架,白新羽嗷地叫了一声,左蹦右跳地想躲,但身体已经湿了,怎么都暖和不起来了。

钱亮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就被冯东元拽了进来。

整个澡堂子内一片嚎叫和笑声。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还有五分钟,快啊!”

白新羽此时身上全是泡沫,正洗得直哆嗦,一听到这个,赶紧开始冲。

陈靖已经洗完了,油光水滑地走出了澡堂,几个动作快的也都出去了。

冯东元催促道:“新羽,快到时间了。”

“我知道我知道。”白新羽脑袋上也都是泡沫,根本睁不开眼睛,他着急地清洗着,生怕像俞风城说得那样,下一拨来了把他赶出去。

钱亮用手扒了一下寸头,水花四溅,“我先去穿衣服去了啊。”

冯东元道:“我也好了。”

白新羽叫道:“你们别走啊,等我啊。”

钱亮哈哈笑道:“多大了你。”

冯东元犹豫着要不要留下来陪他,就被钱亮拽走了。

白新羽心里越来越紧张,因为他感觉周围没多少人了。

“喂。”

俞风城的声音在白新羽背后响起,他身体一僵,下意识道:“你要干嘛?”

“还你洗发水啊。”

“你没看我用别人的了吗,不用还我,你走吧。”白新羽快速搓掉脸上的水,扭头戒备地看着他。

不知何时,澡堂子几乎空了,原来自己又成了最慢的一个,而且倒楣的又被俞煞星给堵住了。

俞风城有些放肆地打量着他,眼神越来越暗。

被俞风城这么看着,白新羽有种当街裸-奔的羞耻感,他一把抓起沐浴露的瓶子挡在自己身前,快速往更衣室跑去,结果地上一堆泡沫,他没跑两步,脚下一滑,人直接飞了出去。

俞风城伸手想拉,没够着,眼睁睁看着白新羽啪叽一声趴在了地上,两片饱满挺翘的臀-肉被震得狠狠抖了抖,白嫩的屁股上水珠四溅,俞风城几乎立刻就感觉有股热流往下腹冲去,小小俞不分场合,开始蠢蠢欲动。

白新羽给摔懵了,他心里的第一想法是,为什么他总在俞风城面前丢人现眼?

俞风城上去把他扶了起来,哑声道:“你不是故意想勾引我吧?”

白新羽摔得牙疼,缓过来后,怒道:“放屁……”

听到动静,冯东元跑了回来,他已经穿好了衣服,见白新羽佝偻着身体,呲牙咧嘴地样子,惊讶道:“新羽,你摔着了?”

白新羽咬着牙点点头。

“地这么滑,你也不小心点,快点吧,4班的马上就来了。”

白新羽推开俞风城的手,一瘸一拐地往更衣室走去。

俞风城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白新羽倒没摔坏,不过腿上胳膊上都磕青了,他这人是见风就起浪,如果没人搭理他就算了,偏偏冯东元这种老妈子性格的,就很关心地问他摔哪儿了,还疼不疼,影不影响活动。白新羽习惯性撒娇,就说自己脚腕也疼膝盖也疼,回到宿舍后,冯东元就拿出活络油要给他揉。

白新羽躺平做好准备了,陈靖过来了,“怎么了?”

冯东元说:“他在浴室摔着了。”

陈靖弯下腰,皱眉看着白新羽,白新羽目光跟他一对视,立刻坐了起来,“班长……”

“摔哪儿了?”

“腿……”

“骨折了吗?”

白新羽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那倒没有。”

陈靖照着他大腿拍了一下,“摔一下抆什么油,以后磕磕碰碰都是家常便饭,你别惯着他,睡觉!”

冯东元只好把活络油放回了柜子里,无奈地看了白新羽一眼。

白新羽郁闷地趴回了床上。

冯东元推了推他,“新羽。”

“嗯?”

“你别忘了连长让你明天早五分钟到,你设个闹钟吧。”

白新羽一惊,“妈呀,差点儿忘了。”他想起凶神恶煞的许闯,赶紧用手机设了个五点的闹钟,他想早起半个小时,怎么也不会冲到了吧。

俞风城盖上被子,戏谑道:“明天闹钟一响,你要是不起来,我就把你踹下去,保证你按时起床。”完了还特缺德地加了一句,“不用谢我。”

白新羽瞪了他一眼,快速用被子蒙住了头。

俞风城勾唇一笑,想起在浴室里看到的画面,感觉喉咙有些发紧。沐浴过后香喷喷的白新羽,就睡在他旁边,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这可真有点儿考验人啊。

第十二章

憋屈了一天,累了一天,白新羽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但是他感觉自己没睡多久,闹钟就响了起来,那闹钟声音被他调到了最大,响起来没完,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被窝里又暖和又舒服,他一动也不想动,他用被子捂住了耳朵,试图逃避。

有人在睡梦中骂了一句,高声嘟囔道:“谁的电话响?”

接着,白新羽就被踹了一脚,那个方向,肯定是俞风城干的!他痛苦地掀开被子,一把抓住矮柜上的手机,关掉了闹钟,他想着,就睡五分钟吧,再睡五分钟……

冯东元在他头顶小声喊道:“新羽,新羽!起来了。”

白新羽直哼唧,就是不想起来。他刚翻了个身,又是一脚踹在他小腿上,这一脚可比刚才重多了,他怒道:“你干嘛呀,别踹了!我醒了!”那含糊不清的声音还带着点委屈的哭腔,听上去很可怜。

俞风城低声道:“那就赶紧起来,别影响别人睡觉。”

白新羽嘟囔道:“我眯一会儿,五分钟……”

冯东元无奈道:“新羽,你冲到了会被连长罚的。”

“我知道……知道……”白新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感觉那被窝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新羽……”

在对面床位的陈靖突然低声道:“安静,不要影响别人休息。”

冯东元不敢说话了,俞风城也翻身过去,不再搭理白新羽。

白忻羽在心里想着现在起来,马上起来,可是迷迷糊糊又失去了意识。刚迷糊了一会儿,突然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身上,他猛地醒了过来,一看表,已经五点15了,离许闯要求他到达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不到。白新羽这下彻底吓醒了,他起身一看,床上有个橘子,肯定是冯东元扔下来提醒他的。他顾不上感恩戴德,翻身下了床,先是冲到洗漱间,把一晚上的存货清空,然后快速刷牙洗脸,再赶回来着急忙慌地穿衣服。

他动静太大,惹得这群没睡饱的新兵都很不满。

好不容易穿上了衣服,白新羽提上鞋就想跑,平躺着的陈靖突然闭着眼睛发话了,“叠被子。”

白新羽愣了愣。

陈靖道:“早上起来不整理内务是违纪,叠。”

白新羽看了眼时间,只剩不到三分钟了,他急得差点儿骂娘,却也对这变态的规定无可奈何,只好扑回床上叠被子,由於昨天没好好学,他被子叠得实在不咋地,匆匆整理好床铺后,他一阵风一般朝楼下跑去。

这时,起床号响了起来。

跑到操场的时候,许闯和王顺威已经站在主席台上等他们了。

白新羽跑到他们跟前,简直快断气了,“那个,连长,指导员,我到了。”

许闯瞥了他一眼,“在部队里怎么和上级说话?”

白新羽赶紧挺直腰板,“报告首长,我到了。”

许闯一翻手心,露出一个码表,“我昨天要求你今天早到5分38秒,你依然冲到了40秒。”

白新羽欲哭无泪,心里大骂他变态,居然用码表计时,他不服气地小声说:“那也算冲到……”

这句把许闯点着了,许闯瞪大眼睛,“我让你早到就是为了锻炼你的时间观念,怎么的?你还有逆反心理?40秒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对吧?40秒够手榴弹爆炸七八回,40秒能让机关枪发射三四千发子弹,我告诉你白新羽,在生死战场上,一分一秒都至关重要,作为一个军人,守时守纪是第一原则。”他用力戳了戳白新羽的肩膀,“你小子懂不懂!”

白新羽低着头不敢说话。

许闯喝道:“抬起头来,腰板打直!”

白新羽赶紧站直。

全楼的新兵都开始往下涌,不到两分钟的时候,两百多人都出现在了操场上,自觉地开始列队,各个班开始点名。

许闯高声道:“白新羽同志,你连续两天出操冲到,我昨天说过,第一天我不罚,我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但你今天依然冲到40秒,这40秒,就罚你跑四公里,加上早上醒脑的三公里,一共七公里,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吃饭,并给予一次警告处分。”

白新羽瞪直了眼睛,“七……七公里。”

“对,七公里。”

白新羽差点儿崩溃了,他昨天跑三公里都险些断气了,七公里,不是要他命吗。

许闯喊道:“稍息,立正——各班长带队,跑!”

白新羽哀求道:“连长,我以后再也不冲到了,我发誓,真的,我……”

许闯恶狠狠地瞪着他,气得直哆嗦,“你、你还敢讨价还价,你看看你自己,有没有一个军人的样子,一个男人的样子!”

白新羽自尊心有点儿受伤,他感觉操场上两百多人都在看着他,看得他背脊发寒。

许闯在他耳边大声吼道:“跑!”

白新羽再不敢多说半个字,跟着队伍跑了起来。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就为了多睡那么几分钟,换来要命的七公里,他现在真想一头栽倒昏过去。

冯东元和钱亮跑到他旁边,同情地看着他。

钱亮叹道:“你说你吧,让你懒,都叫你那么多遍都不起来,别说,连长这招管用,保管你以后再也不敢赖床了。”

白新羽欲哭无泪,“要是我不行了,记得把我送医务室。”

冯东元安慰道:“听说老兵都是一二十公里起跑的,人的体能有很大的潜能,你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白新羽心里更绝望了。

俞风城也跑到他旁边,揶揄道:“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当时踹得太轻了?嗯?”

白新羽眼神有些闪躲,抿着嘴不说话。

俞风城眯起眼睛,“为了你好,下次我还是用特别一点的办法叫你吧。”

白新羽瞪着他,“你、你又打什么注意?”这小子太险恶了,他不得不防。

俞风城冲他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低声道:“你猜。”

陈靖跑到他们旁边,“省点力气跑步,少说话。”

白新羽自暴自弃地说:“没啥好省的,早点跑晕过去最好。”

陈靖白了他一眼,“白新羽同志,你真是欠教育,希望这次的处罚能让你有所长进。你回去准备一份检查,下周开班会,要深切剖析自己的不足,提出改进办法。”

白新羽快疯了,“班长,你放过我吧。”

陈靖摇了摇头,“不能放过你,班上的每一个兵都是我的责任,你如果到了连队,还是这副熊样,说是我带出来的,我脸往哪儿搁。”

白新羽仰起脖子,大喊了一声,任命地拖着脚步往前跑去。

跑了两公里,白新羽已经开始觉得体力不支,勉强跑完三公里,回到操场,其他人都开始以班为单位,各个分散开战军姿、练正步,他则没命地绕着操场跑。那部队的大操场一圈就是1000米,他还要跑四圈,他开始双腿发软、提不上气,感到每跑一步心肺就要炸开了,半圈没跑完,他就开始跑跑走走,好像下一秒就会一头栽倒在地。

白新羽这辈子没做过这么自虐的运动,也从来没累成这样过,他觉得许闯在故意整他,从上火车的那天起,许闯就看他不顺眼,冲到40秒就让他跑四公里,太他妈缺德了。他第一天就得罪了总教官,以后的日子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跑到最后,白新羽已经直翻白眼了,几乎是挪着往前走。他感到整个操场的人都在看他、嘲笑他,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让他想哭,他好想家,好想他妈,自己到底在这儿干嘛?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跑到这种鬼地方活受罪?他想回家,立刻,马上,回家。

他实在跑不动了,一头栽倒在跑道上,在他趴在地上的一瞬间,那脏兮兮的地面仿佛比床还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