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林姓家族,有二十余户,行主叫林彝,年纪略大李珝五六岁,十分年轻有才干,也正是因此,族中人都推举他为行主。
李珝和郁之安置於林姓队伍最后头,两人是外姓依附,不沾亲不带故,不过林彝待他们两人很友善,先是看出李珝不是等闲之辈,后又知晓郁之懂些医药,且带了不少草药。
林氏一族中并没有懂医药的人,虽然也带了些常用药,但一路上也用得差不多,林彝还因为族中人生病缺药,向王氏一族讨过药。
郁之一加入林氏,便开始熬姜糖给林氏里边着风寒的老弱饮用,颇有见效。上路几日后,林彝的幼子得了病,终日啼哭,身上布满小红斑,郁之为这年幼的孩子看病,诊断是风疹,可惜药味不全,无法煎药,后来郁之在野外找到了所缺的一味药──竹叶,竟真的将这孩子的病治癒。
到此时,郁之的才能显示出来,他没有拜过师学医,先前亦无实践,仅凭着几卷医书,就能救人扶伤。
行程中,患病是个大麻烦,而贼患是更大的麻烦,郁之能治病,李珝会打仗,当林氏一族发现这两人极有用处时,对两人也都敬重有加。
林氏一族人数众多,百余口人,这样的队伍,一般的劫匪不敢动,即使冒然掠夺,也会被击退,所以郁之与李珝加人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路程很安全,白日走,夜晚宿,也未曾耽搁。
第一次遭遇大批贼匪的围攻,是在一处废弃的村落旁,那里经历战火,村民大多逃难去了,房舍空荡,就聚集了群劫匪,在大道上打劫。
来的劫匪有四五十人,在半道上将林氏一族给截了,此时前方的王赵二氏早已走远,并不知晓后方出事。
林彝让队伍里边的壮年都携带武器,聚集一起,凑一下也有三四十人,与贼人不相上下,真打下去,双方都占不了便宜。
这些壮年,林彝让他们护住女人和老弱,决定独身一人去与头目交涉。李珝见到这样的情景,走至林彝身边,轻声跟林彝说:“这些贼人眼里都带了杀气,你独自一人前去,若是被杀,后方必乱,让我陪你过去。”
林彝低声嘱咐李珝:“那你跟上,如果头目杀了我,你就挥刀砍杀,我知道你有将才,我若有不测,行主之责,还望你能担负。”
听了林彝的话,李珝并不表态什么,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他跟紧林彝,手里握柄双刃矛,腰间插刀,朝虎视眈眈的劫匪走去。
郁之见李珝跟上林彝,捏了把冷汗,他担心李珝出事,又不能跟上,以他身手,他只会拖累李珝。
李珝和林彝走至头目跟前,围簇在头目身边的小贼们立即把兵器都亮了出来,有把马槊猛刺向林彝,李珝眼疾手快,迅速挥矛挡掉,他气势骇人,又连挡了好几人,劫匪都不敢再上前。
头目长得倒也不凶恶,还有那么几分儒雅,又做文人打扮,十分古怪,见到林彝身边跟了名猛将,制止了手下人的试探行动,上前迎向林彝。
林彝也是好胆识,始终没露出一点怯意,见到头目上前,言语举止都不卑亢。
头目问了林彝的来头,又问了李珝的名字,而后很直接问林彝打算怎么赎人,现在林彝族人都在他地盘上,想跑是不可能了。
林彝笑答自己一路走来,风里来雨里去,劫匪也不知道遇到几批,但分文未失,之所以能这样,是因为自己也好,族中壮年也罢,都不是软弱庸能的人。
“既然这样,我这里有一位猛士,你们也选一名男子,就比弓射,能胜他,便放你们过去,不能赢他,又怎么与我手中的人抗衡,可见你说的是大话。”头目说完话,身后站出来一位高大魁梧的汉子,他肩上还背了张弓,那弓不比寻常,足有一人高,是张巨弓。
“我帮你决定好了,就他。”头目见林彝踟躇,看向李珝,竟指定要李珝。
李珝上前一步,打量那魁梧汉子。
“不必勉强,尚有余地。”林彝低声拦阻李珝,不让李珝应承。
李珝没听从林彝的话,他开口说:“我倒也有带弓箭,需回去取下。”
头目让李珝回被困的林氏队伍中取弓箭,将林彝扣下。
李珝回见众人,一时七嘴八舌,问李珝头目的条件,李珝只说要比弓射,并找郁之拿箭。郁之从马车里取出李珝的弓箭,紧握在手,要求跟李珝一起过去,李珝起先不同意,后来见郁之执意,便也就同意了。
两人回去见头目,此时比赛的事宜已经安置,在百步之外的一棵大树上高悬几盏灯笼,近看那灯笼有西瓜大,远看则小得像鸡卵。
“你要也能射中,我就放你们过去,分文不取,更不害你们性命。”
头目见李珝取弓箭回来,很是高兴,他在这地方落草为蔻也有几年时光了,第一次进行这样的交易,杀人犹如杀鸡,不过他今天心情好,难得有人敢来跟他谈判,就当玩戏一回。
“那便试试。”李珝倒是很平淡。
见到那悬挂高空的灯笼,郁之的神情就十分凝重,他以往见过李珝练弓,李珝弓射不错,但是这灯笼也挂得太高太远了。
陪伴在头目身边的林彝半信半疑地看着李珝,他一直觉得李珝不是寻常人,这人给他的第一眼印象就是内敛,却又偶尔能在这人的脸上看到冷戾,像这样的人,跟他以往结识的任何人都不同。
头目那名得意大将摩拳抆掌,很快就准备好,他挽起巨弓,拉开如满月,瞄准目标,箭羽“唰”一声飞射出去,正中树枝上悬挂的一盏灯笼,一连串动作干净磊落。
见到这人背把巨弓,李珝就知道这人臂力过人,再见他射击灯笼,动作谙熟就知道这家伙平日里经常这样练习。
去长安后,李珝虽然要照顾病中的郁之,但并没有懈怠,每日都会锻炼,他是个武夫,手艺生疏意味着会把性命给丢掉。
李珝最擅长的是马战,无论是马槊或是双刃矛都能使得出神入化,弓射次之,但也不比北方善射的鲜卑骑射差多少。
这百步之外,射灯笼的把戏,其实也不算什么。
李珝拉弓,顿了一会,瞄准了方位,辩明了风速偏差,将箭矢稳稳射出,他的弓没那位大汉的大,力道不及对方,不过射灯笼而已,用那样一张巨弓,倒真是杀鸡用了宰牛刀,只是唬人而已。
箭矢中了树梢上悬挂的一盏灯笼,原本正笑得得意的大汉,那笑容也在此时凝固了。
林彝高兴地直叫好,原本见大汉射中了灯笼,他那脸就青了,此时又恢复了血色。
头目让手下取来两人射中的灯笼,把李珝射中的那盏丢给李珝,笑得阴沈,说道:“既然如此,我放你们过去。”
李珝拔出箭,把灯笼丢掉,将这枚箭交给郁之,郁之收回箭筒,手还微微抖了两下。
“将军重诺言,令人敬佩。”林彝急忙作揖,他原先的打算是与这头目争赎金,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走走,放他们过去。”头目不耐烦,直挥手,并喝令手下人让开。
虽然有头目的命令,但是这些手下却似乎不为所动,在他们看来,这可是头大肥羊,就这样放走了,实在心有不甘。
“我的话,都不听了啊?”头目大声斥责,那暴怒的模样,倒真像那么回事。
“不交点财物,看来过去不。”郁之低声与李珝说话。
李珝很清楚,让这些亡命之徒,就这样放他们走,不现实,拿不到点东西,这些人即使此时放人,也会尾随其后,伺机下手,就算这头目真想讲义气,也管不住这一大帮手下。
林彝显然也明白,他和李珝,郁之回到队伍里,便与族中人商议,送些财物布帛给这些贼人,说是用於感谢头目,其实是收买那些手下。
这伙劫匪将送来的东西抬走,首领称林彝有义气,而李珝勇猛,竟来送行。
总之这一番折腾,太阳偏西,众人匆忙赶路,远离了这伙劫匪,乱世之中,落草为寇的良家子,从来不少,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劫匪,要都能像今日这伙劫匪般有信用,就算好的了。
跟着林氏一族,一路有惊无险。
李珝和郁之与林家人相处久了,林家人不把他们当外人,食物与他们分食,双方患难与共。
抵达上洛郡时,已是夏日炎炎,林家人多有生病,每次停歇,郁之都没得休息,要背竹筐去采药,采药回来还要熬制。大概是历经磨难,郁之不再像以前那么柔弱,他可以比别人都辛苦,得不到充分的休息,但第二日却能照常行走,也从不会喊累喊倦。
上路时,李珝带领林家青壮护队,白日往往也没机会与郁之交谈,只有夜晚休息时,两人会在一起。
两人夜里总住一起,不同的是李珝睡马车旁,郁之睡马车内。两人紮营的地方,就在林家人附近,平日里从不流露出过分的亲昵,只有深夜里,四周人都睡下,两人守在火堆旁,才会说些悄悄话。即使如此,两人很少有肢体接触,他们不再搂抱一起,不再亲吻,甚至李珝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摸郁之的脸。
对於这样的转变,再加上白日两人又总分开,双方间似乎有了某种隔阂,虽然仍很亲密,但总也有所缺憾。
夜深,李珝往草地上一躺,准备入睡,郁之仍坐在李珝身旁,看着李珝,嘴角挂笑。
“还不去睡?” 李珝难得抬手摸郁之的脸,郁之的笑容很温柔,即使是李珝,也不常见郁之微笑。
“白日很少能在一起。” 郁之边说话边挨李珝躺下,侧身,托着下巴与李珝对视。
“总觉得怪怪的。” 郁之声音越说越小,他也伸手去摸李珝的脸,李珝脸上有胡渣,很扎手。
“是有些怪,我好像很久没抱过你了。” 李珝握住郁之的手,顺势将郁之拉进怀里。
“李珝,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郁之伸开手臂搂住李珝的背。
“还没到长江边上,能有什么打算。” 李珝为了姿势舒服些,背抵草地,让郁之伏在自己身上,同时伸手去拉了一旁的被子,将两人盖住。
“比如说。。。” 郁之身子贴紧李珝,手摸着李珝的衣领。
“比如什么?” 李珝轻笑,竟很突然地亲向郁之的脖子,郁之将脖子一缩,有些慌乱,想爬起身,但被李珝拉扯住不放。
“我不会做那种事,抱一下就好。” 李珝声音压得很底,他在向郁之保证,或许他认为郁之不希望跟他有肉体关系。 郁之愣了会,看向李珝的脸,他喉咙滑动,有些话想要说出来,却又说不出来。
“你刚想问我什么?” 结果李珝抱紧不放郁之,仍在亲郁之的脖,他虽然说不会做那种事,但他的亲吻,带着情欲,因为两人贴得极近,郁之觉察了李珝那里勃起了。
“林行主今日问我,你是否有妻室,我想他。。。。。。是想帮你介绍门亲事吧。” 郁之缩了缩身子,他说话时做了小小挣扎,但被李珝压制在地上不放。
“林彝倒也曾问过我。” 李珝声音低沈,伴有低喘声。以往李珝碰触郁之,身体会有欲望,但并不至於如此强烈,那夜占有郁之未遂后,就时常有念头在纠缠李珝。
“李珝?” 郁之被李珝压制在地上,李珝的身体很重,再加上李珝力道又大,郁之动弹不得,对上李珝那炙热眼神,郁之浑身发烫。
李珝板住郁之的手,激烈地吻郁之,李珝的吻带着强烈的情欲,他的手将郁之的围裳推高,探进郁之大腿内侧抚摸。
郁之没有反抗,他瘫软了,任由李珝为所欲为。李珝才说不会对郁之做那种事,但此时的李珝正像要做那档子事,郁之身上的衣服几乎被他脱光,该摸的不该摸的也都摸了,此时别说李珝自制不住,郁之也喘息不止。
李珝的勃起磨蹭郁之的下体,他的喘息声十分沈重,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李珝恐怕早贯穿郁之的身体,尽情的索取了。
“李珝。。。你说你不会做那种事。” 郁之声音颤抖,他心里又渴望又抵制,如果他屈从於欲望,那么将再挽回不了。
“我之所以不做,在於我没办法抱过你之后,再容许你去和他人成亲。” 李珝分开郁之的双腿,将性具抵在郁之胯间,拉郁之的手去抚摸它。
“我不进入你身体,但是什么都不做,今晚你我都别想睡了。” 李珝知道情动的不只他一人,郁之对他也有情欲,他从很早前就知道郁之爱他。
郁之没法抵抗李珝,他羞涩地闭上眼睛,感受掌中李珝的搏动与李珝炙热的吻。郁之软弱无力地将头靠李珝脖间喘息,李珝的大手在郁之身上为所欲为,他尽情的爱抚郁之的性具,用手指刺激郁之那难以启齿之处。
李珝的喘息越加沈重,他手中的动作加快了,郁之几乎要哭出声来,他从没感受过这样的激情,於亢奋中恐惧且羞赧。
事毕,李珝将虚软的郁之搂入怀里,他亲了亲郁之的唇,郁之细声唤李珝的名字,李珝抬头看向郁之。
“那姑娘我见过,很是端庄秀丽。” 郁之幽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