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南渡 巫羽 3191 字 1个月前

第十九章(下)

郁之将女孩安置在阿宏的隔壁房间,让阿宏看着,他去熬药,阿宏乖乖地守在女孩身边,也不敢离开一步,因为郁之嘱咐,一旦女孩醒来就要喊他。女孩病得太沈重,郁之熬好药,灌下,仍未曾醒过。

“这孩子要是早点送过来就好了。”郁之用手梳理女孩的乱发,颇为惋惜。

“小叔,她活不了了吗?”阿宏一听他小叔这样说,心里惊慌起来。许是照顾了女孩一天,阿宏有些不忍心。

“救得活,阿宏,你晚上要是听到隔壁有动静,就出来看看,她要醒来,记得要喊小叔。”郁之跟阿巨集嘱叮嘱,阿巨集虽说也才十一岁,心智却不比大人差多少。

“小叔,你放心吧 。”阿宏保证。

即使嘱咐了阿宏,郁之这一夜也好几次到女孩入住的房间察看,郁之对每一位病患都有一颗怜悯之心,何况这次是位模样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女孩呢。

阿宏这一夜,都不敢睡沈,在床上躺会,就又跑去看女孩是不是醒了,如是几趟,最后倦得不行,睡着了。

淩晨时,女孩醒来,见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不见家人,又因为病痛,低声哭了起来,阿宏听到哭声,急忙爬起床,拿了油灯进女孩的房间,见女孩坐在地上,不住得哭,哭得十分伤心。

阿宏是在全是男子的家中长大,见女人哭完全手足无措,只得赶紧跑去扣他爹和小叔的房门。

“小叔,那女的醒了!”阿宏大力拍房门。

房门很快打开,出来的是李珝,李珝一脸睡意,堵在门上说:“你先过去看着,你小叔就出来。”

说这些话的李珝,在阿宏看来有那么点小小的恼意,阿宏怀疑自己打扰了他爹与小叔的“好事”。

阿宏於是端着油灯陪那女孩坐着,无措地囔囔:“你别哭,你别哭。”这类的词语,不过女孩照旧哭,直到郁之过来,阿宏才得以舒口气。

“小叔,这女的太爱哭了,怎么劝都停不了。”阿宏见郁之进来,急忙跟郁之诉苦。

“她可能听不懂我们说什么话。”郁之微微一笑,朝女孩走去,走至跟前,在离女孩有一肘的距离坐下,女孩突然不哭了,而是身子向后倾,做着后退的动作。

“没事,我帮你看看,哪里不舒服。”郁之声音十分温和,他伸出手,摸向女孩的额头,额头仍有些烫手,接着又给女孩切脉。说也奇怪,自郁之出现,这个孩子就停止了哭泣,就仿佛她知道这人是来给她治疗一样。

“你听得懂汉人的话语吗?”郁之诊断完毕,低声询问女孩。

女孩没有反应,她愣愣看向郁之,一双黑亮的眼睛仿佛能说话一般。

郁之想这孩子即使听不懂,总也能会意吧,只是要问她哪里疼痛,是问不出来了,但也许这女孩只是醒来后,发现待在陌生的地方与陌生的人在一起,因恐惧而哭泣也说不定。

女孩停止哭泣后,就安然躺下,她不说话,也不理睬人,只是玩弄脖子上的一串玉石。郁之吩咐阿巨集去睡觉,阿巨集说不困,他对这女孩满是好奇,继续陪伴女孩。见有阿宏在,郁之便就去煎药,此时天蒙蒙亮,郁之边打哈欠边朝伙房走去。

“煎什么药?我来吧。”

身后声音响前,郁之一回头,果然见到李珝,郁之笑着说:“没事,一会功夫而已。”

李珝贴进郁之,摸向郁之的头发,将声音放低问:“你一整晚都没好好睡过,不累吗?”

先是不时要跑去看那女孩是不是醒了,后回房睡,李珝醒了,和李珝说话,被李珝索要,郁之真得只是合了几眼。

“还不是你。。。”郁之话还没说完,李珝便贼笑起来,问:“我怎么了。”说着,就要亲郁之。

“不行。”郁之急忙别过脸,接着又低声说:“阿宏会看到。”

“我猜那小子什么都知道了。”李珝笑答。

郁之则有些忧虑地看着李珝,他实在有那么点担心,阿宏由他和李珝抚养长大,会不会受影响。

李珝陪同郁之进伙房煎药,两人在伙房里闲聊,药煎好,天也亮了,郁之端药进女孩入宿的房间,李珝紧随其后。

一进房间,郁之和李珝就看到阿宏坐在地上,托着腮帮子看向女孩,女孩身子侧向阿巨集,在玩阿巨集老早以前玩过的一只布老虎,脸上绽着虚弱的笑容。

孩子和孩子,果然更容易相处起来。

“先喝药,等会再玩。”郁之将碗搁席上,就去扶女孩,女孩很温顺,被郁之扶起,就靠着郁之的肩,将药喝了。

窝在郁之怀里的女孩瘦得很,脸色苍白,想来要调养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这女娃娃长得挺清秀的,郁之,我们留着做儿媳妇似乎也不错。”李珝端详女孩的容貌,随口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别胡说。”郁之轻声回道。

“小叔,就让她做我媳妇吧。”阿宏以为郁之是不同意。

“好好,等小姑娘病好了,要是找不到她家人,就留下。”郁之只是在敷衍阿宏,在他看来阿宏年纪还小,能懂什么是娶媳妇;再有就是,真要留着当阿宏媳妇,也要小姑娘乐意,这实在是想得太遥远了。

女孩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就能出户外走动,她康复得很快,让郁之很吃惊,毕竟抱进屋时,真得是病得快死了,才多久的时光。在这半个月里,女孩没再哭过,是个很爱笑的人,跟阿宏玩得很近,甚至后来女孩病彻底好后,阿宏带着女孩跟附近的孩子一起玩耍,还会跟人介绍:这是我媳妇,女孩也总是笑嘻嘻,估计听不懂。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始终不见女孩的家人来接她,女孩越发想家,时常坐在院子里发愣,也不爱笑了,偶尔还会偷偷抹眼泪。

“既然如此,我们带她去找她家人好了。”郁之觉得女孩可怜,毕竟这个年龄的孩子还很依赖父母,家人。

“说是这么说,谁知道她家住哪里?”李珝很显然认为这不可行。

郁之便走到女孩面前,蹲下身问女孩是不是想家人了,家在哪里。女孩抆抆眼泪,点了点头,并用手指指了指东面的山林。在这段相处的时光里,女孩已经能听懂郁之他们的语言了,只是还不大能说。

於是李珝带把砍刀在前头开路,郁之领着女孩,阿宏心事沈沈跟在后头。他们上了山,在女孩的带领下进了一处深林,那深林里可见些竹制的小屋,只是荒废了,已有段时日无人居住了。

这里,显然是已经被放弃的一处聚居地。闹瘟疫时,这里居住的人估计有不少得病,由此最终决定离开这一处居所。

女孩站在一栋空荡的屋子前,哭得很伤心。

女孩显然回不去,郁之跟李珝商量收养这女孩,李珝倒没什么意见,只是说这孩子毕竟是女孩,担心养育不好。郁之倒没有这方面的担虑,只认为将女孩留在这里,总比让她没地方去好,何况照顾了这么长时间,也有些感情了。

阿宏对女孩能一直留下来,十分高兴,这就不用说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女孩很亲近郁之,对李珝有些畏惧,而李珝也没什么教给女孩,他是觉得舞刀弄枪这类比较适合男孩子,女孩就该娇滴滴的养着。

郁之教女孩习字,做针线活,后来发现女孩十分聪明,且对医药感兴趣,就也教女孩草药。